7.
在一边工作一边自学,一边结婚孕育一边养育孩子的蹉跎五年之后,萧涛涛完成了大学本科函授的全部课程,和坚持到最后的三分之一的同学们(包括江琳)一起,获得了南充师范学院颁发的《汉语言文学》专业之函授大学本科文凭。
函授学习之初,并没有完全看重待遇,更没期待过真正兑现。
但萧涛涛和江琳的工资,自获得大学文凭的当月起算,从每月27元翻倍,一跃而翻至每月54元。
这在八十年代中期,还算得上萧涛涛一干人眼睛看来,是个天文数目。
得来实属不容易啊,真的不容易。
萧涛涛在五年函授学习期间,最大的愿望是:结束函授学习之后,一定要买张电影票去电影院,彻底放松地看场电影。
结果并没去看电影,反而有一阵放松下来的虚空。
仿佛一直跋涉着奔一个目标而去,终于抵达;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寻觅。
在未寻觅到新的目标期间,内心是虚虚空空的感觉。
这期间妞妞已经三岁过半,萧涛涛花钱托人情,把妞妞送进了地区最高级别的全托保育院。
有人扁嘴巴,更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萧涛涛不去看也不去听,只告诉沈智强说:“就把孩子褓在怀怀儿里的那种爱,母鸡都会。”
沈智强无力,也无意跟萧涛涛做争辩。反正家里家外的大小事情,都有萧涛涛操心。
虽然孙院长许诺会搬进城区的诺言成空,教院还是在短期内修建起了安置教职员工的新楼。
萧涛涛跟沈智强一起,作为教院的“*”职工,首批搬进了学院新建的宿舍楼。因为工龄比他们长的职工还大有人在,他们只剩下两个楼层的选择;底楼或者顶楼。
萧涛涛讨厌底楼的苍蝇蚊子,选择了顶楼去日晒雨淋。
一从搬进新家,萧涛涛就没停止过折腾。不停的更换窗帘,不断地添购新家具,还不断地给地面打蜡刷漆;把所有能更换更改变的都做尽了调整,才发现问题的根本。
根本在人。
萧涛涛跟沈智强,从一开始,就不是同一路人。
沈智强四平八稳,萧涛涛生就折腾的命。
比性格不同更让萧涛涛难以忍受的,是沈智强彻底不可“倚靠”的秉性。
有一次在电影院,黑暗中有猥琐的人摸上了萧涛涛的大腿。萧涛涛骂一声“老不正经”,愤然起身出来,沈智强虽然不情不愿地相跟了上来,听萧涛涛细说后却无丝毫反应。
再有一次是发生地震。萧涛涛正在厨房做饭。感觉到剧烈摇晃,萧涛涛下意识地喊声:“沈智强,地震了。”自己就冲进房间去小床上抱起熟睡的妞妞。
抱起妞妞返回小厅,萧涛涛没看见做为丈夫和父亲的沈智强的踪影。追到楼梯口,才看见沈智强已经冲下了三楼。
过后,萧涛涛没有责怪沈智强的胆小自私,只责怪自己没在第一时间想起妞妞。
对沈智强的失望在日积月累。
夫妻之事就越发提不上日程。
生下妞妞后萧涛涛最怕的事情就是再怀孕。
很久一次的“义务”性操作又加深着萧涛涛的疼痛和恶心。
每每看见沈智强一触而退,手捏着自己那东西剧烈摇甩,萧涛涛就止不住几乎要呕吐出来。
生下妞妞一年多没有发生过“意外”。
偏偏是被学校计划生育小组强行拉去“安环”的第二个月,萧涛涛就又一次怀孕。
做“人流”手术,比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羞辱。
萧涛涛痛恨之余,几乎杜绝了沈智强挨身。
没从“性”中获得过愉悦的萧涛涛,逐渐地就由淡漠推进到厌恶反感而强烈抵触了。
未经“滋润”的萧涛涛一路憔悴枯萎,到后来她饱满挺翘的**竟悄然下坠。
这一系列的演变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发生的。
萧涛涛的注意力从函授课本上转移到方格子稿笺纸上。两眼不看家庭的内质,也不看外面的世界。
也没有闲暇和情趣来关爱自己的身体。更何况罩在衣服里面的胸部。
这时候,萧涛涛的工作岗位又已经转移。到专门整理保存并提供借阅和查找资料的“过期期刊室”。
虽然还在图书馆管辖。从嘈杂喧嚣的图书馆借阅处缩进安静寂寞的过期期刊室,真是进入到了一个空前自由的天地。
萧涛涛手脚麻利(虽然做事不免粗糙),按照先做好本职工作,再进行业余爱好的原则,萧涛涛就理直气壮地把自己的“写作室”搬进库存兼借阅的“过期期刊室”了。
以前的领导邵科长留在师专,新上任的领导提拔自师范校。
已经升级为“院”的学校不再以科室冠名,而享受起了“处”一级的待遇。
分管教务的处长姓刘,刘处长同时兼任着图书馆馆长。
刘馆长看不惯萧涛涛在上班时间搞业余创作,又苦于找不到她工作方面的差错。偶尔路过忍不住了就问:“萧涛涛,你整天都在写,究竟写出来点什么没有哦?”
萧涛涛很受打击,却不肯输在嘴上。
她笑微微地反问刘处长:“我自娱自乐,算不算犯法?”
作者题外话:有一种偶然可以叫做“奇迹”,有一种必然只能称之为“悲剧”。
在某一种生活的形态里,奇迹,或者悲剧,是不可预防也不可预期的。
不信的话,你接着看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