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胖一瘦两个人本来不快不慢的走在大街上,琢磨着区区一只小鸟那师父是能将之手到擒来的,甚至是还连带这买了几个孟城特产。若是师父一个高兴,赏个什么两招三招功夫,以后去抢劫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累了。
但就在他们悠哉游哉不紧不慢的说着话,带着热豆腐脑,都已经是隔着各种房屋看见了那栋十分宏伟的建筑,却是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惨绝人寰的高昂叫声,那声音怎么听怎么像师父。
“不好!师父有难!驾!”
干瘦青年眼神暴涨,将手中东西一扔,快马加鞭往那一眼看过去最高大建筑而去。
唉!这傻瓜还是挺好骗的,如果真是死了的话,谁丫的教我功夫,谁丫的当那种背黑锅的冤大头,更不用说要得手神兵了,可得好好想个法子。不然恐怕又得另寻靠山了!
“等等我!”
滚胖青年也是双目一瞪,紧张了起来。
不会吧?那传说中的小公子真这么牛?哼,死了才好,竟让小爷做这做那。到时候我抱上另外一个又粗又壮的大腿,偶尔在这腿上扯下一根黑毛,恐怕都是比这样在他身边任其使唤的强。嘿嘿嘿,到了地方我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滚胖青年眯起的眼缝里光芒乱转,瞧了一眼前面的干瘦青年,心道:哼!平时不见你急,这次恐怕是快要尿裤子了罢!
复又嘿嘿直笑。
他们俩这心思赚的极快,那滚烫的豆腐脑此时恰好打在一个过路人身上。
“哎呀呀呀!好烫!谁家龟孙子走路不长眼睛呐,乱扔垃圾,找揍呢……”
那人遭受无妄之灾,烫的他哇哇大叫,顿时横眉怒目,脏话连篇,用手在脸上乱抹了几把。随即舔了舔嘴角,貌似还啧啧有声。似乎有点淡呀!
众人哈哈大笑。
那一胖一瘦两人驱马来到虹楼黄阁面前,如同每一个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一般,惊讶它的壮观,大气。听闻是一回事,远看是一回事,真正是走进了看,那才叫一个震撼!同时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但是又很强烈的香味传来。那是虹楼了香木,檀香木,沉香木,檀木……等等等等。
就在他们陶醉的时候,只见两个青衣小厮从一辆马车上抬着一具焦黑尸体走了下来,甚至还喊起了口号。
“一二一,一二一!丢!”
“咚!”
“当啷!”
一具被火烧的焦黑甚至还散发着肉香的尸体,咚的一声。一柄开着血槽甚至还有丝丝血迹的精良钢刀,当啷一声。
砸在青石板铺就的地上,砸在一胖一瘦两人的心上。
咚!咚!咚!
死了?
竟然死了,竟然真的死了!
而且是活活烧死的!
两人想到刚刚看见旁边那一幅对子:动武莫入此门,造杀引火烧身。
齐齐吞下一口唾沫,两人对望了一眼,大家都看得见彼此眼中的那种复杂神情。眼角有些抽穗的看了看还在做着伸展运动的两个小厮,干瘦青年咬了咬牙,翻身下马。
“喂!你们为什么杀人!”
滚胖青年依旧还在马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干瘦青年强势的逼近那两个小厮。
“啊?”
两人一愣!差点将腰杆扭断。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还到这里来乱叫了,小公子杀个把恶徒有什么打紧?值得这样大呼小叫么,好像没见过呀。
“这位客官,您可不要乱说话,我们两个小子可不敢胡乱杀人,就算给我们一百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杀人呐,难道……您,认识这位……呃,被烧焦的客官?”
其中一个小厮脑经灵活,上前一步挡在另外一个小厮身前,温声道。
“你管我!说!不是你杀的那又是谁,不要告诉我他是自己不小心掉道了火堆里,你们在这里处理尸体,那不是主谋也是同党了!嗯?”
干瘦青年上前一步,手按剑柄,咄咄逼人,一副“你们今天要是不说我可要拔剑了”的架势。
“还真是他自己……”
小厮喃喃自语,声音压低,随即看见那干瘦青年不善的眼光,急道:“那可真不是我们干的,没看见门前那联子写了么,造杀引火烧身,这客官已经是我来到这里被烧死的第八个客人了。唉!”
小厮摇摇头,惋惜着叹气,一副十分无可奈何的样子。
“啊!什么!八个人?你们这分明就是家黑店呀!”
刚刚下来的滚胖青年闻言倒退了一步,捂紧腰间的钱袋,惊骇道。干瘦青年横了小厮一眼,冷笑连连。
“客官您可不要乱说!我们虹楼远近驰名,如果是黑店,恐怕是不到一时三刻便被推了个精光。哪里还有客人肯来呀!”
小厮惊叫一声,面色大变,急忙辩解。他刚刚来这个虹楼两个月,可不想让虹楼背上黑店的名声,可他一直没注意到旁边的那个同事,根本就淡定的很,一点也不慌张。甚至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官兵,或是维持治安,或者看热闹的人。
“哼!听说你们小公子是镇南王的儿子,只怕是跟官府狼狈为奸。你们这样做,还有王法吗,眼里还有整个大楚国吗?难道就不怕有人捅到了当今圣上耳朵里?”
干瘦青年冷哼一声,一顶大帽子压了下来,直惊得那小厮面色苍白,两股颤颤。心里正在得意,突然敏锐的感觉到了一道视线紧紧的锁定了他,那视线坚韧,阴冷,残忍,玩味,等等。一下子冷汗涔涔,心里打鼓,却是强自镇定着自己。
那滚胖的青年眼睛一张一合,不知道在想什么。
“客官你,您可别乱说!”
那小厮苍白的脸上闪过恐惧,他本就胆小,虽然看着这干瘦男子没什么威胁,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句也不敢接下去,直怕闯祸。
“客官您却不知道,小公子在孟城,可不就是王法!他想杀谁,全城上下没有一个反对,甚至还会列队欢迎,用那恶徒溅出来的血来沾馒头吃!客官多虑了,在虹楼死的人,都是该死的人。”
小厮旁边同事眼神一转,拍拍前他的肩膀,淡淡说道。十分淡定,那小厮诧异看着同事,仿佛是头一次认识他。
另一小厮却是朝着他微笑一下。
“你……”
干瘦青年受到那一道目光影响,刚刚稳定了自己的心情,开口吐了一个字,便被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打断,有些磁性又带着少年人清脆的特质,又像是一团和煦的微风。
“他说的对!在这孟城里,还真就是小爷我说了算,即便是我老子镇南王的话,都没我的话管用!”
孟平牵着紫星自远处走来,绣着梅兰竹菊的儒衫得体而优雅。但孟平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檀木折扇,却是吊儿郎当的一步三晃,偶尔抠一下头发,将头上束头发的明玉扣拉了个东倒西歪。再加上旁边那一只威风凛凛的紫星,活像是一个纵犬行凶的纨绔子弟。
感受到孟平眼中的嘲笑,感受到他眼中的浓浓不屑,那干瘦青年猛然咬了咬牙。
“你就是那小公子吧,我,我是想问,我师父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干瘦青年的表情变得很是疑惑,一个根本连肉身三重天都没有的人为何会拥有如此恐怖的眼神,要知道他虽然资质差了些,也是修炼到了五重天境界!
肉身有九重天,一重乃是锻炼精神的,拥有一重天的人神清气爽,不易疲倦,这一重天根本就是最容易的,甚至有些人生活习惯好,自然就是一重天。所以又叫不倦境。
二重天则是训练肉身的反应,二重天的人眼明手快,百步穿杨。这一点只要是经过训练,几年就可以成功。又叫百步境。
三重天锻炼自己的身体,腿脚,使自己身体强健百病不生,呼吸如同风声。只要是锻炼有道的人,也是几年内就可以成功,这个时候便能修炼出增加气力的内劲了。又叫身强境。
四重天则是着重锻炼自己全身肌肉,使其抗击打能力,攻击力,承受力,大大增强,各个部位井井有条,好像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又叫体壮境。
五重天便是锻炼自己的肉筋了,人体全身肉筋很多,但大都没有完全打开,很难发挥其完全作用。到了五重天则是大开大合的训练,内劲运转全身成一个循环,拉伸自己的肉筋,使其跟全身肌肉紧密结合,甚至能做到每一次拉伸肉筋的时候都犹如开弓之声。又叫筋弓境。
六重天锻炼皮膜,使其坚硬如铁,碎石开山。又叫铜皮境。
七重天锻炼内脏,使其寒暑不侵,有胆气。又叫无畏境。
八重天洗刷血液,使其杂质尽除,拥有生撕蛮牛的气力。又叫换血境。
九重天锻造铁骨,使其坚如精钢,九牛二虎之力,千里奔马不能及。又叫钢骨境。
每一重天又有初通,熟练,巅峰,大圆满四个阶位,但前面五重天怎么不明显。
然而干瘦青年修炼多年,早已到达肉筋如弓的筋弓境了,只是还没将自己修炼出的内劲凝聚成循环而已,只要踏过这九重天中的小瓶颈,便能进入“武林高手”其中的微末之流了。
但是眼前这个孟平,小公子,根本就没怎么理他,甚至气势还将他压制的死死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传说中久处高位培养出来的一种气势?
孟平并不知道他肚子里的弯弯道道,挥挥手将两个小厮谴回了虹楼,用扇子将当作痒痒挠在背上推了几下,道:
“你那师父,嗯。是我杀的,怎么,你想报仇么!”
这一瞬,干瘦青年的神情变得很怪异。滚胖青年的神情更怪异,他没感受到孟平施加在干瘦青年身上的压力。这一刻两人同时做了一个动作,上前一步,一跪到底。甚至还跪着行走了几步。
“恩人呐!”
那声音,闻之让人心酸,听之让人落泪,就算是在大街上被人非礼的小媳妇都没有这种幽怨委屈。两人同时诧异,却是不敢动作。
叫得孟平浑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