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之后,山西潞安府长治县上秦村,过完了自己的生日,宋龄娥算是到这个时空八年了,她已经适应了这个还没有被污染的世界,清新的空气,清澈的水流,清芳的泥土,混合着寒冬的清冽,让人一阵心旷神怡。上秦村也降下了雪花,她总是喜欢在下雪之后,到雪地里行走,她想感受大自然带来的美妙画卷。
身边的小蕊嘻嘻哈哈的搓着雪团,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宋龄娥也是嘻嘻一笑,童心忽起,也抓起积雪搓着雪团。两个小女孩在雪地里打起了雪仗。
不远处,一个穿着破棉袄,农家汉子打扮的人看着两个小女孩,心中不禁也是泛起一阵温馨之意,自己的女儿只怕也是这般大了,可是自己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她了,自从被领侍卫内大臣僧格林沁大人派到这里监视这小女孩以来,自己整整一年多没有回京城了。这个人叫承康,京城一等御前侍卫,僧格林沁的心腹。
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想的,这个小女孩有什么好监视的,她每天的活动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弹琴练字、刺绣下厨、品茶吟诗、吃饭睡觉,就是一个大家闺秀的风范。临来的时候,僧格林沁大人交代说这小女孩武功高强,让自己千万小心,可是一年多了,不管自己明察暗访,从来没有一次见这小女孩施展过武艺,而且自己打心底也不相信这小女孩会武功,就算她打娘胎里开始练武,这武艺又能高到哪去呢?真不知道大人监视她是为了什么。忽然他想到,难道大人看上了这小女孩,起了收纳之意?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一阵失望,虽然他敬重僧格林沁大人,但想到这么可爱的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就有些接受不了。
他已经快要撇疯了,每天回报着同样的东西,上官给的命令依然是继续监视,在这个小山村他快要疯了。只是每天能在宋家院墙外面听到她的琴声倒是不错的享受。
大概在几个月前,山西祁县的乔家到这上秦村开设了分号,建了几个作坊,开始生产一些自己没有见过的小玩意,他也买了点,并喜欢上了这乔家复字号的香烟,这东西抽起来提神醒脑,很是过瘾。但他没有将此事上报,因为前面有一次自己实在没有好回报的东西,将上秦村的一些个犄角旮旯的事情写了回报,却得到了上官的臭骂,让自己盯好宋家小姐就行,其他事情不用回报。所以,他忠实的执行了命令,而且这乔家在上秦村的分号也极为正常,商号里、作坊里有伙计几百人,都是正经的生意人,也没什么可疑的,倒是乔家还在这上秦村开设了一家慈幼局,每次他们都会从各地带回来一些孤苦的幼儿,大的十多岁,小的四、五岁,都养在这间慈幼局里,算是做做善事,免得这些孩子饿死在外面。这让自己好是汗颜了一阵,官府没管的事情,一家商号做了,还做的挺好,他们还请了教书先生教授这些孩童读书识字、下田做活或到作坊里帮工,他打听过了,这些孩子长大了就会到复字商号里做伙计、管事,他不禁佩服这乔家的家主,能想得那么长远,培养一批终于自己的手下。
他觉得自己再在这个小山村待下去会变得颓废下去,自己的武艺没有施展的地方,
想着想着,他注意到两个小女孩停下了打雪仗,看着远处的村道,他也停下思绪,看了过去,只见村道上来了一架马车,直往宋家而来。
两个小女孩跑到村道边,看着这马车缓缓驶来,只见马车近到身前停住了,车上帘子掀了起来,一个十三、四岁白衣白袍的少年探出了头,看着宋家小姐嘻嘻笑道:“小娥子,本公子来看你了,想我没有?”说着跳下车来竟然一把抱住了宋家小姐。承康很是吃惊,这少年胆子也太大了吧,宋家小姐似乎也没有反抗的意思,难道两人真有什么?
宋家小姐似乎也很开心,抱着那少年说道:“致雪姐,你怎么来上秦村了?”承康听了留心一看,大呼惭愧,原来那少年是男扮女装的小姑娘,自己是个老江湖了,竟然差点看走眼。
那致雪姐放开宋家小姐,捏了捏她的小脸说道:“来找你算账的,臭小娥,害得我脾气越来越大了。”
宋家小姐嘟着小嘴说:“关我什么事,我都没见你一年多了。”
旁边宋家小姐的丫鬟小蕊插嘴说道:“小姐我们进去说吧,这里好冷呢,哎呀,小琳你也来啦。”
几人高高兴兴的进宋家宅院去了,承康见那车夫套着车架想走,便上去拉住他,给他发了支香烟问道:“老哥,这是哪家公子的车架?”
那车夫却摇摇头说道:“我只是个赶车的,别人雇我赶车,我可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劳驾,我要走了,今儿还得回长治呢。”承康暗想只有慢慢查访了。
宋龄娥很是奇怪乔致雪的到来,开始担心外面那个监视的人会不会将乔致雪的身份查明,若是让杜受田知道自己和乔家有联系,不知道这个老妖怪会顺着乔家查到天下会什么呢,心中不住的盘算着,以至带着乔致雪进到宋家给宋四元夫妇见礼,再带着她来到西院,自己都是神游太虚。
乔致雪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宋龄娥的闺房,果然很是清新淡雅,只是脂粉气少了点。到也是,在祁县的时候,自己就没见到这小女孩用什么胭脂水粉的,但却偏偏肤色比自己还要白上几分,身上淡淡的幽香好像也是天生的,想到这嘟着嘴转头看了看宋龄娥,只见小女孩不知道在想什么,正发着呆,当下坏笑的上前抬着小女孩的下巴调笑道:“小娥子,在想什么呢?来给大爷笑一个。”
宋龄娥一头黑线,收起思虑,侧头说道:“致雪姐,你这样子小心我告诉你二哥哦。”
“哼,我才不怕他呢,他和那个秦木头回祁县去了,过十几天会到上秦村,到时候你告吧。”想到那个木头,乔致雪心中更是来气,想起在包头的那几天,这傻小子对自己总是彬彬有礼的,还真是一副对好朋友的架势,丝毫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意思,而且总是提起他的七妹,更是惹得乔致雪经常乱发脾气。
看着宋龄娥这个小狐狸的样子,乔致雪更是生气,恨恨的接着说道:“臭小娥,我问你,你和秦穆严是什么关系?”
宋龄娥看着乔致雪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暗想难道这小妮子在包头见到大哥,就喜欢上了?嘻嘻一笑说道:“结拜兄妹关系,怎么了,致雪姐,你好象很在意我和大哥的关系?”
“没有,那个木头,整天在我面前说起你,很是心烦。”
“哦,我知道了,你喜欢我大哥。”宋龄娥笑道。
乔致雪脸一下子红了,嗫嚅着说道:“小娥子,你是我的闺中密友,这个告诉你也无妨,是的,我是喜欢你大哥,可是他好像不喜欢我,老在我面前提起你,害得我老是乱发脾气。”
宋龄娥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坐到椅子上,柔声说道:“你也说了,我大哥是块木头,正所谓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只要你静静的陪着他,用你的心意去打动他,他还跑的出你的手心吗?”
乔致雪脸红红的看着宋龄娥说道:“你果然是狐狸精,这么羞人的话也说的出口,好像很是在行的样子,和姐姐说,你是不是常常这样去勾男人?”
宋龄娥想打自己的嘴巴,没事装什么爱情专家,这个保守年代,说了这些自然被人当成是狐狸精了,当下正色说道:“我才不是狐狸精呢,这些书上都有的,你自己不看书,不知道罢了。”
乔致雪撇撇嘴说道:“胡扯,哪本书会写这些了。”
“有啊,诗经?国风?周南的关雎篇就有写,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宋龄娥笑着说道。
乔致雪知道自己读书没有她多,皱眉说道:“算你厉害,不和你掉书袋了。你和姐姐说,你喜不喜欢你大哥?不许说假话。”
宋龄娥哭笑不得的说道:“致雪姐,我是绝对不会喜欢我大哥的,我只是把他当哥哥一般看待。”
乔致雪心中一喜,说道:“果然和当时澄清荣禄关系的表情一样,看来你真的不喜欢你大哥。那你告诉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宋龄娥呆了一呆,脸上失落的样子,怔怔的说道:“我还能有喜欢的人吗?”乔致雪看她说得很是奇怪,见她失落的样子知道再问下去她也不会回答的,也不再追问,和她聊起了在包头的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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