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xzw.com) 清咸丰二年三月,广东省府广州。bxzw.com虽然时值春季,但广州地处南疆,已然没有了寒冷之意,和煦的阳光抚慰着来往的每一个人。广州城内依然是繁华热闹,那家天元茶依然是高朋满座,而其茶点依然是味道上佳、独具风味。
但茶内谈论的不再是英夷社学、奇闻杂事,而是高谈阔论着邻省广西闹起的教匪之乱。只听一个中年汉子说道:“各位,我听说这些个教匪可是攻下了永安州,不知会不会打到广州来。”
另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人接口道:“这群教匪,不侍菩萨,不尊孔孟,不拜道君,只拜洋人的上帝,端的是可恨之极,要是敢来广东,我第一个和他们拼了。”
先那中年汉子冷笑道:“人家有兵马四、五万,听说有天父天兄下凡辅助,治下有东、南、西、北、翼五王,哪一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刘先生你手无缚鸡之力,只怕是送羊入虎口呢。”
那刘先生脸上一白,恨恨的说道:“那我就用这支笔写臭他们。”
一个商人模样的人问道:“官军怎么还没剿平这些个教匪呢?我想到广西柳州进些木材,都不敢去了。”
那中年汉子也是冷笑道:“那些个官军,一个比一个怕死,听说那领头的赛尚阿大人又是文官出身,连吃败仗,哪里是教匪的对手。”
那刘先生叹道:“可惜林则徐大人在赴任途中逝世了,要是广西由林大人主持,只怕这教匪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茶一个角落里,坐了两个少年男女,那少年狼吞虎咽的吃着茶点,却不时侧耳听着众人的说话,那少女看他吃相难看,微微皱眉说道:“吃慢些,小心噎到了。”
那少年就口茶将口中的烧卖咽了下去,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几个月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善祥姐姐,你没胃口吗?怎么只看不吃呢?”
那傅姑娘眉头又是一紧,说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善祥姐姐,叫我善祥妹子。bxzw.com”
那少年嘿嘿笑道:“我也说过了,要叫的话,我只会叫善祥姐姐,连玉兰都叫你姐姐的,我比她还小,怎么就叫不得我姐姐?”
傅善祥脸上微微一红说道:“你不觉得妹子、妹子的更亲些吗?”
那少年说道:“姐姐也一样亲呀。”
傅善祥低下头红着脸说道:“一年多了,我跟着你东奔西跑的,你又不是木头,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她轻声说了这句话,头更低了,脸上红的甚是娇艳,心中扑通扑通的乱跳,静静的听着那少年会怎么说,但过了一会儿却始终没听到少年说话,心中奇怪,抬起头看去,却见少年头转过去看着那群说话的茶客,根本没听自己再说什么。
傅善祥心中羞恼,怒道:“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那少年头也不回,轻轻摇了摇手,示意她别出声,好像听到什么重要的关键。
傅善祥凝神侧耳听来,却听到适才那商人又问道:“难道官军中就没有可以一战的兵卒了吗?”
那中年汉子笑道:“赛尚阿大人手下倒是有四大总兵助阵。”
那商人哦了一声问道:“哪四大总兵?”
那中年汉子说道:“郧阳总兵邵鹤龄、凉州总兵长寿,河北总兵董兴甲、天津总兵长瑞。这四人到都是能征惯战之将,对上教匪倒也还没落过下风。”
那少年听到这里转过头来向傅善祥说道:“善祥姐姐,我们走,我要去打听些消息。”
傅善祥奇道:“这里不是打听到了吗?”
那少年摇摇头说道:“这的消息不准。bxzw.com”说罢付了银子,站起身拿了包袱,就要走。傅善祥也站起身,想不到头脑中一阵眩晕,几欲摔倒,那少年急忙扶住,问道:“善祥姐姐,你怎么了?”
傅善祥说道:“没什么,坐了十几天的船,老感觉还像是在海上漂着一般,有些不习惯呢。”
那少年说道:“那我扶着你走。”说罢扶着傅善祥走出了茶。傅善祥软软的扶着少年的肩头,鼻中闻着他身上浓浓的男子气息,心中一阵乱跳,暗想要是有认识的人看到,真是羞死人了,但又舍不得推开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得,偷眼看他,却见少年神色如常,没有丝毫的欲念,不禁心中微微失望。
走了一会儿,傅善祥虚浮之感消退,便推开少年自己行走,少年浑然没注意她淡淡的薄怒,带着她来到广州城内乔家商号分号的店铺门口。
傅善祥看着乔家商号的金漆招牌,愣了一下,问道:“你到这里打听消息吗?”
那少年点点头,说道:“待会你别说话。”说罢带着傅善祥走进了店铺内。
店内伙计见到两人,笑着脸迎了上来,问道:“二位客观想要点什么?我们这里有新到货的花露水,洒在身上,那可是香得紧,这位姑娘用了正合适。”
那少年微微一笑说道:“天青下山,让你们掌柜的出来说话。”
听了天青下山四个字,那伙计笑容不改,点点头说道:“清水断流,两位随我来。”
那少年却回头看着傅善祥,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和他们掌柜的说点事。”
那伙计很是机灵,连忙说道:“这位姑娘,我带你看看我们这的货品,有各色的胭脂水粉,还有刚才说的新到货的花露水,都是上佳的货色。姑娘如此端庄大方,用了这些货品只怕更加的明艳动人呢。”那伙计口才不错,哄得傅善祥很是开心,就随那伙计看起了店中的货品来。那少年则跟着另一名伙计进了内堂去了。
那少年进到内堂,跟着伙计进了一间密室,只见密室内一个二十余岁的汉子起身说道:“阁下几重庙门第几座菩萨?”
少年答道:“二重庙门第四座。”
那汉子吃了一惊,说道:“你是荣天王?”
那少年点点头说道:“正是荣禄,不知兄长如何称呼?”
那汉子立即行了一个天下会的军礼,说道:“广州分舵舵主郑岩。”
荣禄回了一礼,说道:“郑舵主,我们坐下。”
郑岩点点头坐下身去,看着荣禄问道:“会中消息说荣天王到南洋寻人去了,不知可有收获?”
荣禄黯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郑岩叹口气说道:“各地分舵、各地的龙影卫、青帮帮众都在找那人,可也是杳无音信,荣天王这样找下去只怕不是办法。”
荣禄凝声说道:“我会一直找下去的。”郑岩听他口气坚决,也不再说话,只听荣禄顿了顿接着问道:“今天我来是想问些消息的。”
郑岩说道:“荣天王请问,但凡我们知道的,一定告知。”
荣禄问道:“这拜上帝教已经起事了?却是怎么回事?我在南洋大半年可是一点消息也无,今日刚回到广州,在茶里就听到了这些消息。”
郑岩哦了一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了。道光三十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拜上帝教的杨秀清派出得力干将蒙得恩率数千人马猛攻在思旺墟驻扎的浔州副将李殿元部清军,旗开得胜,并杀掉了清军一个巡检。这是拜上帝教第一次真正同清军明刀明抢的开战。此役得胜,拜上帝会众人心思奋。由于当时洪秀全和冯云山在思旺指挥平南拜上帝教,杨秀清派来的这只得胜队伍与平南教众会师,迎洪秀全从思旺回金田,所以,思旺墟之战拜上帝教又称为迎主之战。”
郑岩笑了笑接着说道:“这一战,也当真好笑,拜上帝教当时情况确实很危急,由于清军在思旺墟驻防,洪秀全被困于山人村内,倘若杨秀清不派人来救,说不定洪头领就成了韩山童,事不成就会被官府捉住杀头了。”
荣禄点点头说道:“这杨秀清倒真是个人物,出手果断,不拖泥带水的,他要是在慢些,洪秀全就危险了。”
郑岩接着说道:“事后我们探听到的消息,清军这边更是可笑,消息传回京城,清廷仍然以为是广西的天地会所为,不知道有拜上帝会的存在,更不知有洪秀全这个人。清军李殿元部率军在思旺墟驻扎,也绝非是因为想抓住贼头洪秀全。李殿元根本不知道有洪秀全这么个人物。他在那里驻军,正因为当地是连控平南、桂平的通道隘口,必须在此地驻军,一切乃是出于行军布阵的常例而已。”
荣禄摇摇头说道:“原来是碰巧了,我还道是清军有了准备了。”
郑岩接着说道:“思旺墟之战后,清廷地方督抚确实着慌,贵州清江副将伊克坦布和松桃副将清长、浔州知府刘继祖、桂平知县李孟群等人纷纷汇聚,各带数千兵勇,分成两路向金田村进发。恰在此时,博白县的教众、贵县龙山矿徒以及各地在来土之争失败的客家人纷纷奔至金田。特别是洪教主的安然返归,使得拜上帝教教众信心大增。未等清军攻近金田,教众们蜂拥四出,头领们个个披发持剑,口中念咒,狂舞红旗,奋死杀向清军。清军哪里见过见过这么不要命的贼匪,个个脚软,争相奔跑往后退却。清将伊克坦布提剑督阵,被自己手下溃退的士兵撞倒,拜上帝教教众冲上,乱刀结果了他的性命。这一阵,清军损失数百人,加伊克坦布这样的副将一员,可谓是大败亏输。”
荣禄点头说道:“料想之中而已。”
(PS:第二更,求收藏、推荐,谢谢)bxzw.com
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