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龄娥听到肃顺就觉得实在讨厌,也笑不出来。王青云笑了笑接着问道:“龄娥,你有什么打算?外公劝你,孩子是无辜的,你可不能一时冲动,我也听了你和荣禄的事,他已经有了傅善祥了,而且你已为人妇,如何能再嫁人呢?”
宋龄娥淡淡一笑说道:“外公,我已经想通了,现在我已经恢复了记忆,我知道人人都有他该要走的路,孩子我会留下的,我要回到宫里去了,否则会连累很多人的。”
王青云一愣,说道:“我只想劝你留下孩子,宫中险恶,你不要再回去了。”
宋龄娥说道:“此事牵连甚广,牵连的人也多,宫里、宫外的都有,我不能置他们于不顾的。”
王青云有些迟疑的说道:“那你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宋龄娥微微一笑说道:“以后说不定是你们到宫里看我的哦。”
......
第二天,宋龄娥换上那天穿回来的宫装,上了马车,跟着黄麒英一同向紫禁城走去,她没有回头,她知道这不是永别,她还会再见到几位哥哥的,短暂的分离是为了长久的相聚,这个道理她是很认同的。
来到正阳门,马车就被堵住了,这里已经被封锁了,步军统领衙门、御前侍卫大批的官兵在四处搜索,正阳门进出的都要检查。
没等官兵检查,黄麒英大声喝道:“懿妃大难逃脱,快快护驾。”官兵们都吃了一惊,正阳门千总一面安排兵马在马车四周护定,一面飞报宫中去了。
乾清宫内,咸丰咆哮着,一只皮鞭狠狠的抽打着一个小太监,刚才他上茶的时候,不小心弄撒了,结果被无处撒气的咸丰亲自用皮鞭抽打。
张顺水听着那小太监的惨嚎,面皮一抽一抽的,这位主子的性格他太清楚了,心情好的时候,什么都好说,如果是喝醉了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可是六亲不认的。而酒醒之后或是心情大好了,却又温言抚慰,或是赏赐些东西,又笼络一下人心。懿妃前日失踪,张顺水也想不通,一个大活人怎么从宫里失踪了,各门的侍卫查验何等森严,都没见到懿妃出去。所以咸丰三天来都是脾气暴躁不已。
张顺水明哲保身的站在一边,没有劝阻,也不理会那小太监哀求的声音,宫里打死个把小太监、宫女的海了去了,独你一个吗?
正在这时候,一名御前侍卫急匆匆的跑到了门口大声禀告道:“启禀万岁爷,懿妃娘娘找到啦,正在正阳门。”
咸丰一听,手中的鞭子一顿,转身欣喜的问道:“真的?”跟着他慌里慌张丢了手中的鞭子,连忙吩咐道:“快点护送进宫来。”跟着他顿了顿说道:“不,还是朕到神武门去接兰儿。张顺水摆驾。”出门口时,咸丰心慌意乱的被高高的门槛给绊了一下,幸好张顺水急忙扶住,才没有摔倒。
众人都跟着咸丰去了,那小太监被另一名中年太监扶了起来,说道:“小李子,算你命大,要不是这懿妃娘娘及时找着回来了,你这条小命今天就算送在这里了。”
那小李子哀嚎着:“痛死我啦,张公公,皇上都这么打人吗?”
张公公迟疑的说道:“也不常这样的,这几天懿妃丢了,皇上才这样的,知道吗?皇上最是宠爱这懿妃娘娘的,娘娘现在怀了龙裔,那可是天大的喜事的,你没瞧见储秀宫那班人尾巴都翘上天了。这几日他们主子丢了,皇上迁怒与他们,都下到牢里去了,这会懿妃回来了,只怕他们也该出来了。”
小李子擦了擦口角的血水,问道:“张公公,这懿妃回来了,那些人就没事了吗?”
张公公点头说道:“是啊,这懿妃呀,待手下的人极好,她开口向皇上求情,那还不就是马上放人的事了。要是真能做到懿妃手下,那才是福分呢。”
那小李子咬牙说道:“我李莲英一定会做到的。”
张公公轻笑一声说道:“等你做到了再,先下去治伤,我让别人擦洗一下,皇上回来要是还看到血迹,又要发怒了。”
这时候储秀宫中热闹非凡,懿妃遭人掳劫,幸得太医黄麒英奋勇相救,脱险回宫,自然是要大大的庆贺一番。安德海、柠蓝等人也放了出来,就像张公公说的,懿妃求情,咸丰自然放人。
见到宋龄娥,安德海和柠蓝等人都是大声哭了起来,好像谁哭得不真切,谁就不关心主子一般。弄得宋龄娥安慰了一番才作罢。听闻宋龄娥安然回宫,瑞贞、轩丽、安贵人等妃嫔都过来看视、慰问,就连静皇贵妃都过来温言抚慰了一番。
一众太医如临大敌,检视把脉多次,最终得出统一的结论,母子平安,这才让咸丰大大的松了口气。咸丰本想一直陪着宋龄娥,但经不住宋龄娥的劝诫,待了两个时辰之后,回乾清宫批阅奏折去了。
应付完各路神仙,已经天黑了,宋龄娥觉得很是疲倦,用了晚膳之后,就在软塌上躺着。听安德海和柠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当日自己失踪之后的情景。
当日咸丰醒来,发现宋龄娥不见了踪影,大发雷霆,一众随驾的侍卫、太监、宫女全都遭了殃,下狱之后,一个一个的审问。咸丰认为是他们当值不力,有贼人混入了宫中。咸丰到没有为难富察氏,让她出宫回家去了。富察氏担心女儿,哭哭啼啼的回家去了。安德海和柠蓝等人在狱中受尽了苦楚。安德海苦着脸说道:“主子,您要是在晚一天回来,小安子就要被他们给折磨死了,这些狗娘养的天牢狱卒,真不是东西。”
柠蓝斥责道:“小安子,主子面前,嘴巴干净点。”
宋龄娥淡雅的扇着一把团扇,笑道:“接着说,我爱听。”
安德海吓了一跳,只道宋龄娥再说反话,当下不敢再说了,只道:“主子,您受委屈了,是奴才们不好,才让主子被人掳劫了去的。”
宋龄娥笑了笑说道:“这次多亏了黄太医了,他上山采药,偶然遇到了我,才救下我来的。”
柠蓝说道:“主子福大命大,又有龙裔护身,自然是会逢凶化吉的。”
宋龄娥嗯了一声,问道:“小安子,我问你,恭亲王这些天可有什么消息?”
安德海一愣,心中很是奇怪,从前主子最是讨厌恭亲王的,从来不提起他,想不到今日会说起,连忙答道:“回主子,恭王爷这几日很少入宫的,只是早朝入宫,散朝就离宫,军机处也不常去的。”
宋龄娥问道:“皇上就没委派他什么差事么?”
安德海摇摇头说道:“这个奴才不知,没打听过。”
宋龄娥说道:“从明日起,你好好打听一下恭王爷的消息,哦,对了还有肃顺的消息。多花些银子,不过别露了马脚去,知道吗?”
安德海应了,心中奇怪从前主子都是让自己打听荣禄的消息,怎么换了恭亲王和肃顺了?当下低声问道:“主子,那荣禄那边...”
宋龄娥淡淡的说道:“荣禄不用你管了,本宫也不想知道他的消息了。”
柠蓝和安德海对望了一眼,这是宋龄娥第一次在两人面前自称本宫,都是有些诧异,主子回来之后,好像变了。
宋龄娥缓缓闭上眼睛,又说道:“今后你们听到宫中任何的消息、传言,都要回来告诉本宫,不管大小,知道了吗?”两人又都应了。
宋龄娥看了看两人,说道:“皇上今晚定会过来,柠蓝准备些东西,我要弄点点心给皇上做宵夜。”
柠蓝惊喜的问道:“主子还会做点心的吗?”
宋龄娥哼了一声说道:“本宫会的多了去了,你没见识过罢了。过来我告诉你,去准备这些......”
咸丰心不在焉的看着奏折,都是些琐事,长沙那边仍是在做拉锯战,双方互有胜败,也没有新的消息。偶然看到一本奏折,上说协办大学士杜受田于赈务途中触染暑疫,病逝于淮安清江浦,终年六十六岁。咸丰看了一时间难以接受,只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又细细的看了几遍,不禁悲从中来,伏案痛哭流涕,如丧考妣。狠狠的将满案的奏折扔到了地上。
咸丰举着奏折,怒声问张顺水道:“杜受田的死讯你们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朕?”
张顺水慌忙跪下,说道:“皇上,这几日没上早朝,也不见众位大臣,众位大人只得递折子进来,奴才不知道折子里的事,没敢乱说。”
咸丰知道自己这几日自己确实没有怎么理政,但想到杜受田对自己帮助甚大,可以说是依之为左膀右臂的,但就这么去了,心中悲凉,又大哭了起来,急的张顺水也不知道如何劝解才是。
安德海照例来到乾清宫畔,等候乾清宫的小太监换班出来,拉过时常给自己消息的小德子问道:“皇上今晚去哪儿?”
小德子看了看四周无人,只说道:“听皇上在里面哭,好像是什么杜大人没了,不知道今晚会去哪里的。”
安德海嗯了一声,提了张银票塞了过去,摸着下巴往回走,口中自言自语的说道:“杜大人没了?杜大人没了?”跟着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说道:“这可是大事,快回报主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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