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事默然不语,不过脚步一动朝向大厅之外,就打算跟唐立一起去寻那陆家的不是。
一旁的吴管事呆不住了,急忙开口说道:“老爷且慢,陆家小姐伤了咱家小姐自然是她们的不对,可咱们也要问清楚原因再去找陆家理论啊。”
唐立以前做事颇有分寸,绝不鲁莽,这次要不是牵扯到了唐糖,他也不会这么失态。此时一听吴管事的言语,顿时醒悟过来,冲唐虎道:“你把事情的详细经过,给我仔细说说。”
唐虎苦着脸回道:“具体的经过,我也不太清楚,我去的时候唐糖已经受伤了。”
唐立微怒,道:“那这件事情,岂不是死无对证了?纵然我去找陆家理论,那理由不全看陆家怎么编排了吗?糖糖现在昏迷不醒,不能跟我前去作证,他陆家就算是胡编乱造,我不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听着?”
唐虎眼睛一亮,刚刚怕父母担心唐糖,所以一到唐家大门口,唐虎就抱着唐糖急冲冲的跑进了院子,焦急中的他把李文刀和陈管家都忘记了。此时听父亲这么一说,顿时想起了二人,开口说道:“我赶到的时候,小姐与陈管家在一起,事情的经过陈管家应该了解。”心中又暗暗羞愧不已:“刚刚太焦急了,竟连那位壮士都忘了,不知道陈管家有没有给他安排住处,有没有派人给他治病。唉......我真是太大意了。”
唐立疑惑道:“陈管家?我不是安排他去蔡家送丝绸布料了吗?他怎么会和糖糖在一起?”
唐虎垂着脑袋,道:“我也不知道。”
唐立眼睛一瞪,训斥道:“你知道什么?我花钱送你去魔武学院,是想让你更好的修炼斗气,不是叫你整天给我逃学的,你今天既然逃学了,又侥幸的遇到了糖糖,可是唐糖具体为什么受伤,你怎么不具体的问问?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整天想些什么?”
唐虎委屈极了,正打算解释,唐立突然又喝道:“去,把陈管家给我请来。”
唐虎闷闷的道:“我到底是去给唐糖请医生,还是去请陈管家?”
“公子不用请老奴了,老奴也已经把医生请来了。”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了,只见陈管家站立在大厅之外,他身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背着一个黑色药箱,淡淡的站在那里。
陈管家微微躬身,恭敬的道:“老奴有事禀告老爷。”
唐立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状态,微喜道:“是陈管家呀,进来吧。”随后一看到陈管家身后的那位老人,马上从椅子上站立起来,热情的迎了上去,“原来马神医也到了,快快请进。”说罢,摆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马神医微微一笑,道:“唐老爷何必客气,你我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还记得我第一次登临唐家,就是给唐夫人看病,第二次则是医治唐大小姐的伤势。”
唐立哈哈一笑,道:“前两次多亏马神医医术高明,医治好了唐某两位至亲之人。”
听他夸奖之后,马神医面上没有丝毫得意之色,只是谦虚道:“哪里哪里。”
唐立与他寒暄了几句,皱眉说道:“我们唐家这几年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气,现在糖糖又身受重伤,还要劳烦马神医相助。”
马神医道:“应该的,应该的。”就算是见了唐家家主,马神医仍表现的不卑不亢,想来应该是见惯了大人物,所以现在与唐家家主谈话,仍然不失礼数。
唐立安排唐虎把唐糖送进闺房之后,和马神医客气了几句,随即又请他去医治唐糖的病情,马神医含笑点头,转身离开了大厅。
待他们都离去后,唐立面色一沉,看着陈管家道:“陈管家,你们此次运送货物,怎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陈管家额头隐有汗迹,道:“此次给蔡家运送货物的途中,出了点岔子,我和小姐的性命,险些留在途中。”
唐立心里一惊,道:“此话怎讲?”
陈管家苦笑着把途中发生的几起袭杀事件,一五一十的与唐立说了个清清楚楚,包括李文刀第一次相救唐糖之后,又几次挺身抗敌的事件。
一旁的唐母,听的心潮起伏,听到唐糖遇敌时,脸色苍白的可怕,听到唐糖脱险时,又是欢喜无比。
大厅里的其他人,也是跟着陈管家讲述的故事情节而变换心情。唯一不动声色的,只有那个站在唐立右侧,被称赵管事的人,他就像是一块石头,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打动他。
听完陈管家的讲述之后,唐立沉思良久,随即霍然暴喝道:“陈胜,你可知错?”
陈管家浑身一抖,跪倒在地,颤声道:“老奴知错。”
唐立冷着脸,道:“错在哪里?”
陈管家惶恐道:“老奴不该私自带着唐糖去运送货物。”
唐立“哼”了一声,不再言语。陈管家也一直跪在地上,不敢站起。
唐立沉默良久之后,长叹一声:“罢了,罢了。”站起身子,行到陈管家身前,把之扶起,正色道:“陈管家入我唐家已有几个年头了?”
陈管家微一沉吟,道:“老奴十七岁便进了唐家,现今已有五十二岁,细算起来,进唐家已有三十五个年头了。”
唐立又是一叹,颇为感触的说道:“还记得你初进我唐家之时,我还只是个毛孩子,有一次出外玩耍,失足之下掉进了河流之中,当时多亏陈管家相救才得以保命。陈管家进入唐家已有三十五个年头,不仅没做错一件错事,而且还救过我一命,如今犯一次错误,我又岂能治罪于你?但望陈管家以后莫犯才是。”
陈管家大喜,感激的看着唐立,带有哭腔的说道:“多谢老爷。”
唐立只道是他被自己刚刚狠厉的表情吓到了,现在看着陈管家一张老脸上,仍带着心有余悸的神色,不禁即愧疚又难受的说道:“陈管家三十余年为唐家兢兢业业的做事,可谓是既有功劳又有苦劳,你对唐家仁至义尽,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唐家,可我刚刚竟然还那么凶你,实在是不应该。”
陈管家连忙道:“老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做下人的为主子做事,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下人做错了事,主子惩罚,那更是理所当然,老爷宽宏大量,不计较奴才的过失,那是老爷心眼好,哪有什么应不应该。”
唐立微微一笑,道:“你能这样想,我是再欢喜不过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