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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怪难的。不然像阿九那样喜欢女孩子的话,就找个美人儿送去,省事干脆。”
真真瞪眼,“阿九也没多大罢?”
“十七岁了。”八阿哥抿着薄唇儿,微微笑道:“他比我小两岁,跟小十只差两个月,打小我们仨就在一块儿长大。”
唔,原来是穿开裆裤的友谊,哎,不对,他们是亲兄弟啊,那叫亲情。
“他娶嫡福晋了没有?”
“还没呢,汗阿玛已经给他栓了婚,指的是董鄂齐世的女儿,因她还小,所以还没有请期。”
“那定是个小美人儿,不然阿九怎么乐意?”真真笑嘻嘻道。
“出身好罢了。”八阿哥嘴角一抽,不准备跟她详细解说这事。
“宜妃娘娘长的是不是很美?”
“美?宜主子也快到四旬了。”这是在糊弄谁呢,八爷!
“那——你额娘良主子长的漂亮不?”再接再厉!
“我额娘,”嘴角不由自主勾起一道笑纹,“我额娘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八爷,你摸摸良心……良主子也奔四了好不好!
真真的好奇心未得到满足,思量着八八童鞋这回答太主观了,不算数,赶明儿还是得问问周嬷嬷。
“我六岁的时候从兆祥所搬到乾西头所,在九弟、十弟没搬来之前,只有我一个人住在乾西五所,晚上回来也没人跟我一路,好在头所离我额娘住的地方很近,有时候她就在路口等着我,想在我下学路上看我一眼……”八阿哥明亮的丹凤眼里波光隐隐,“那是很不合宫里规矩的,若是被人告到皇后跟前去,额娘必定是要被训诫的。我总是从月华门出来,然后走螽斯门经西二长街,自百子门出去,正路过储秀宫……额娘总在长泰门那儿等着我,我不能过去,但只要瞧见她,我心里就很欢喜……”
“惠额娘虽然也疼我,但毕竟不是我亲娘,每天要先去给惠额娘请了安,才能去见我额娘……她是宫女出身,手极巧,虽然我有皇子的份例,但从小到大,我贴身的衣物都是额娘亲手做的……”
真真大为伤感,“你这是欺负我从没见过娘的!”
八阿哥光顾着自己伤感,把她这茬给忘了。忙抱起她,“我实在笨,又给忘了——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娘到底……”想着自己现在也算手下有人,不如帮她一帮。
“我阿爸说,他跟我娘闹别扭,所以我娘不理他走了。但我很怀疑,我那时候还很小呐,我娘怎么舍得丢下我不管?可见大抵是我娘死了,但阿爸怕我难过,所以不告诉我。”真真低着头,手臂抱住他脖颈。“我自小是被我四哥的娘带大的,我三哥、四哥、五哥是一个妈生的,我叫她小妈,但小妈不是我阿爸的妻子,所以他们三个以后不能分家产,也没资格当土司。”
“你阿爸有几个妻子?”八阿哥只记得文书上记着青波司土司的妻子是卢氏。
“我大哥、二哥是大妈生的,但大哥不是我阿爸的儿子,所以我二哥就成了世子。六、七、八、九四个哥哥是一个妈生的,我本来应该叫她二娘,但她生八哥、九哥的时候难产死了,大妈也死了很多年了,所以现在我阿爸没有妻子。”真真冷笑,“滇南一个土司想把他的小女儿嫁给我阿爸,我阿爸说,让我大哥去娶了那个公主。”
“你大哥怎的不是你阿爸的儿子?”八阿哥很不理解。
“你不懂啦。大妈本来是阿爸的姐姐,但是在阿爸没有当土司之前就出嫁了,后来我阿爸成了土司之后,就把大妈给抢回来了。但那个时候大妈已经怀着大哥了,于是大哥就这么成了阿爸的孩子,但实际上阿爸的长子是我二哥杨峥,大哥其实是我姑表哥。”
八阿哥觉着不对,“他们是亲姐弟?”唔,人物关系有点乱,但没有大清国皇室的亲属关系那么复杂混乱。
“是亲姐弟,只是不是一个妈的,就跟我和杨峥一样。我们青波司的风俗,土司都会跟自己的姐妹结婚,这样才能生下血统纯正的继承人;如果土司没有亲姐妹,那么就娶血缘最近的堂姐妹。”
八阿哥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么?那你以后——”
“是啊,杨峥以后要是做了青波司土司,就要娶我的。”真真说的理所当然,“如果二哥在做土司之前就死了,那我六、七、八、九四个哥哥里面有一个就会成为土司,因为他们的阿妈也是我阿爸正式的妻子,他们是有继承权的嫡子。然后不管哪一个当土司,都会娶我。”
“简直是——简直闻所未闻!”八阿哥总算知道十三、十四跟他说过的,真真在江宁时所说的非常怪异的几句话,是打哪里来的。
“你孤陋寡闻!很多苗寨都是这样传继下来的,不过前朝苗民跟朝廷打仗的时候,很多土司整个家族都灭亡了,所以现在还能坚持纯血婚姻的家族非常稀少。你如果读过埃及古代历史的话,就会看到托勒密王朝也是纯血婚姻制。”
八阿哥今儿受了大震动,下决心要挽救这迷茫姑娘,“这不成!等杨峥再来,我必得叫他取消这种——这种陈旧的风俗。”
“杨峥怎么会听你的?”
“他有求与我,自然是要听话的。”八阿哥恶狠狠道:“你顶好从现在起就忘了这事,我肯定不会叫你嫁给你哥哥的,不管哪个都不成!”
“你到底跟杨峥有甚么小秘密?”
“你问那么多!”二人本是在炕上,一人占着一边,现在是将真真抱过来放在膝上坐着。小姑娘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粉香,一头黑发丝丝润滑,结一根发辫,辫梢也拿大红珠儿线的穗子坠着,上身穿一件橘子红绸面儿的丝绵夹里小立领对襟短夹袄,下面穿一条珠灰亚麻撒脚直筒长裤,直盖脚面,脚上一双松江细布的白袜子,仍穿着苗人的短裙子,珠灰亚麻面丝绵夹里珍珠白细布衬里,裙边用白绒绒的兔子毛滚边,轻暖俏皮。
八阿哥就凑过去,闻闻她头发,“用的甚么洗头?好香。”
“鸡子儿,橄榄油,茉莉花水。”
真是个奢侈的姑娘啊……幸好,还养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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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为免不适,多嘴解释一下,八八没把这风俗当真,真真也不一定说的就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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