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八路军华北抗日纵队二旅五团三营的营部一确定就设在斻实岭村大财主史万贯家那据说因为闹鬼而在早年就废弃不住了的大宅院里,营长黄绿山跟教导员吴金柱,就由曾给日本人做过事儿的那名伪保长刁钻带着,当即就来到史万贯家的大宅院里现场勘察情况
却伪保长刁钻一掏出那一长串锁钥,好不容易才打开那两扇挂着只有大家户人家才得见的大宅门上那一把看上去已经染满铜锈的大铜锁,再“吱咛”一声推开那上有朱红颜色却染漆已经大面积斑驳脱落了的两扇大木门,就顿有满院子里的荒芜景色映入所有在场者眼帘
却由于史万贯早年就把大宅院废弃去了那春满里县城居住,这斻实岭村就极少有人再敢踏进去过大宅院半步
也只有这伪保长刁钻怕天长日久这大宅院的院门、屋门上的门锁锈死了再也打不开,就偶尔来到这大宅院内外去给那看上去已经锈迹斑斑了门锁上上油
不过,刁钻每每来史万贯遗弃了的大宅院,为壮胆,总是叫人陪着来而且,还都选在大白天,并且也是快来快闪
因为刁钻常感到,只要自己往这大宅院跟前一站,就禁不住头皮发麻,脊梁沟冷风嗖嗖,吓得呆不了多久就赶紧仓惶离去
于是,当八路军华北抗日纵队二旅五团三营营长黄绿山跟教导员吴金柱一致决定把营部就设在史万贯早年废弃了的那处大宅院后,在刁钻还心有余悸地陪八路军的二位营领导去史万贯家那处大宅院的路上,还在喋喋不休、心神不安地提醒着,道:“我说八路军的二位首长啊,我可是有言在先,把话说在前头啦呀,我劝你们还是别去那处凶宅里去住为好啊”
刁钻说:“那里,那里可是到了深半夜就闹鬼啊,那里可是凶险得狠啊”
只见刁钻又显得很关切地劝道:“要住、要进去住啊,那也得叫那些天不怕、地不怕——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兵子们去住啊”
刁钻说:“你们可都是首长,要是万一把你们当首长的都给吓着,那可如何是好啊”
刁钻近乎央求道:“八路军的二位首长,你们还是别去担那份惊、受那种怕啦,行吗?到底行不行啊?”
刁钻反复解释说:“那里头啊,可是真闹鬼不是假闹鬼呀要不哇,那一肚子心眼儿的史万贯,咋能心甘情愿地舍弃那偌大个家业,搬到咱春满里县城去住唻?你们说唻?你们首长们都说唻?”
“闹鬼?闹鬼?有意思,有意思啊”就见黄绿山营长听了刁钻一大通劝说,却显得不可思议地摇头说:“鬼?这人世间还有鬼吗?笑话,天大的笑话,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
一旁走着的吴金柱教导员,听后也连忙接过话茬说:“这人世间即使有鬼呀,那也无不是人装、人扮出来的鬼呢”
吴金柱教导员说:“这人世间啊,那所有的鬼传,归根到底,也都是无稽之谈,也都是人为制造的,岂可轻言、轻信呢?”
“不信不信,你们别不信啊”刁钻听后却着急说:“你们要不信,当年那史万贯家大宅院里深半夜冒出来的那一身煞白的怪物,到底是啥、那到底是咋来的呀?”
“人,人嘛那是人,那不是人还能是什么啊?”黄绿山营长听后却很肯定地道:“连怀疑都不用怀疑,那就是人,那必定是人扮、人装的”
“人,人,那那人是谁呀?到底是谁呀?是谁半夜三到史万贯宅里瞎闹腾啊?”刁钻显得一头雾水地说
吴金柱教导员却接过话茬说:“别急,你先别急呀”吴金柱教导员说:“到了一定时候,那究竟是人是鬼,保准就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啦”
吴金柱教导员说:“此次,咱特别把营部设在大财主史万贯废弃了的大宅院里,也就是想亲身验证一下,那里头闹的鬼,那究竟是真鬼还是假鬼”
“行,行行”此时刁钻却显得黔驴技穷、无言以对地说:“既然你们二位八路军的首长不怕、这么说,那我刁钻,也就无话可说啦那你们二位八路军的首长愿意住,就去亲身应验”
刁钻的面部表情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却他们几人一路说着说着,眼看就走来了史万贯家那大宅院的大门外了
目下,却当刁钻费劲儿才打开了大宅门上挂着的那一把看上去已经锈迹斑斑了的大铜锁,又是把两扇大门一推开,就只见那一直跟随在营长黄绿山跟教导员吴金柱身后的营部警卫班的一名警卫员,就突然从腰间枪套里倏忽抽出一把匣子枪,却快步闪身抢先挤进门里去了
眼下这名警卫员的这一举动很显然,他就是在顾及黄绿山营长跟吴金柱教导员的生身安危,怕大宅院内万一出现突发情况,以及早应对、处置
不过,当几人都相继进了院子,却并无异常情况发生却只见——除大宅院内显得空空荡荡、人迹罕至而外,再看到的,就是满院子里那种特有的空旷、荒芜
或许由于大宅院废弃多年却无人打理的原因,只见大宅院内已经杂草丛生
却在秋日的阳光里,但见那满目的杂草丛中,还蹦跶着蚂蚱以及纷飞着诸多大小不等也叫不出名姓的形态各异的各式飞虫
再细看那旧时京韵风格十足的宽阔的四合院内,在正屋、厢房的房檐及门框之上,还耷拉着或完好或残破了的蜘蛛罗网
而且,也偶见有那活动着的蜘蛛,或大或小——颜色或红或白或黑,一个个像河中那上了钩的小鱼一样地垂荡着,在蛛网上呈现出那种游弋、攀爬、荡悠着的生动形态
也见有苍蝇飞舞
看上去,大概是一只被什么恶性动物侵袭掉生命的从树上跌落在地上的一只鸣蝉,在被夺命食肉过后,已经被啃吃得只剩下了一只黑色的空壳
尽管如此,但却仍有那乘蝉之危、不惜饱享残羹剩饭的大队无聊的苍蝇,还在恬不知耻、不依不饶地盘旋着,在贪婪地侵蚀着鸣蝉那极其可怜了的一袭躯壳
看阵势,苍蝇们是想在喂肥了它们那可恶的身躯之后,然后,再温饱思**;然后,再疯狂地交配、生蛆;然后,再去大肆繁殖它们那些令人看上去极其讨厌的恶劣同类
而在大宅院的正中,却有一棵看上去树冠庞大、树杆宛若大腕口粗的榆树
榆树上,枝叶茂密枝桠间,有潜伏着的看上去还生命顽强的不少鸣蝉在吟唱——那“吐啦吐啦”的声响,听来很燥人就像集群着在为那被恶性动物侵蚀生命、剥夺**、后仍被苍蝇们侵犯着已经变成躯壳了的它们的那一只同类在吊丧
于是,此时那酷似哀鸣着的燥人的蝉声,伴着吹进院子里的阵阵热风,跌宕起伏着,汇成刺耳的那种令人听后叫人心烦气躁的声浪
也有群鸟
是那种体积不大的被人称作麻雀的小鸟,或扑棱着翅膀飞到大宅院中央的那棵榆树上,或纷飞到满目青砖碧瓦的屋檐下,胡乱地叽喳着,肆虐地打斗着,旁若无人地飞舞着
眼下,黄绿山营长跟吴金柱教导员,却由那曾做过伪保长的刁钻引路,径直朝着史万贯家那一大排正房北屋走了过去
却又跟刚才一样,那名看上去很是机警的营部警卫员,还没等他们几人走近正房北屋的门扇,就独自端着匣子枪快步去了正房北屋的门口,贴身在了一旁
但待那刁钻一打开正房北屋的门锁推开屋门,那名警卫员又是提早闪身冲进屋内就持枪去了门扇相互通着的各间屋子里巡查去了
而黄绿山营长跟吴金柱教导员由刁钻陪着一进了北屋正堂,就看到,那史万贯在举家迁往春满里县城时没有带走的屋内陈设上,都漫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就见正堂内的一张大方桌两旁,摆放着两把看上去很是气派、庄重的太师椅却大方桌跟那两把太师椅上,都布满了厚厚的白光光的尘土,看上去,就像在上面撒上了一层白色的粉霜
却在方桌的前端,也就是在墙壁的正中,还摆着一尊看上去圆圆、高高的镀金大香炉,而香炉的表层,也依然挂满了尘霜
眼下的境况很显然,那举家迁至了春满里县城的史万贯,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光顾过被他遗弃了的这处深宅大院,也再没有来这正堂北屋的香炉前祭拜、上香了
于是,面对史万贯大宅院内满目的荒芜,进得屋来的黄绿山营长不禁问起陪同而来的刁钻,说道:“看来,那个史万贯,是真不想要、也真不敢再来他家这处很是气派的老宅啦”
“可不,可不嘛,这样的凶宅,谁还敢住,谁还敢再来住啊”刁钻答话说:“别说他史万贯不敢再来住,就是我,有时来给他宅门的锁上上油,还是大白天的,一个人都不敢来,还得找人陪着来呢”刁钻说:“不知咋的,他这处老宅子啊,我一进来,就觉着脊梁沟子里老刮冷风,这头皮,也是一炸一炸的呀”
然而,眼下的黄绿山营长跟吴金柱教导员看了刁钻那一脸惊恐的模样儿,却都颇感好奇地互递起眼神然后,就见他俩只是会心地笑笑,却都没有接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