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深钦佩
作者:菅会龙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70

“老将军,你我私交多年,咱彼此也都不是外人,我倒有一些心里话,想跟老将军直言的呢”

只见宋子文一脸虔诚地道:“其实我也有一肚子的苦水,就一直堵在心里,愁于无人倾诉呢”

里谷的大姑父见宋子文对自己如此推心置腹,就不由感佩道:“既然宋院长这般信得过我,心里有话,就不妨直说出来啊”

里谷的大姑父说:“宋院长能把心里的憋闷说出来,兴许还会好受一些的”

此时,却正值下午时分,就见巍巍的庐山峰巅,刚才还阴云密布,雾霭弥漫,却在那一轮太阳顽强而英勇地从浓云间挤出那火辣辣的身躯后,竟很快,那遮挡在太阳周围的浓云,就乖乖地被驱散了,而那本盘旋在当空里的雾霭,也像倏忽之间,就被燃烧成了蒸汽——在生动地氤氲、蒸腾着,很快地消失

看上去,此时的庐山真就呈现出那种宝贵的晴空万里的景象来了

此番景象,对本一年四季都常是多云、多雾的庐山而言,真可谓难得一见的碧空好天——只见当空中,天色瓦蓝,那薄薄的银缎般的白云,就如同一缕缕薄纱一样,在茫茫天际里飘逸、纷散着

于是,在明媚的阳光照射下,庐山上那茂密又名目繁多各色树木,显得格外葱绿而纯净,就宛若刚用纯水清洗过了一般

而山腰间那错落有致的别墅群落,看上去是风格独特,醒人眼帘——好一幅中西合璧的精美画卷

却这时,宋子文跟里谷的大姑父都身置在庐山一处的悬崖峭壁之上,面朝着远处那浪涛滚滚的鄱阳湖湖面,思绪万千

于是,他们不禁举目远眺,但见由于天空晴朗而显得极其清晰的光线里,那一望无垠的鄱阳湖面,有滚滚的湖水,在波涛翻涌着汇入长江

极目处,他们又看见,有体积如同火柴盒一般大小的各式轮船驶过湖面,于是,在那碧水浩淼的湖面上,就劈开一道道水链,荡起一簇簇洁白的浪花……远看去,就如是那体积大小不等的各式鱼群,在湖面上尽情地游弋,飞奔

“我本不想对任何人说他蒋中正错失的,可是,当下看来,他距离我民国公众的期望,相差得越来越远了所以,我宋子文就不得不说,也实在忍不住不能不说啊”

只听站在悬崖峭壁上的宋子文在大呼了一口山顶那有清风吹拂着的鲜空气后,彻声长叹道:“在早,为保全他蒋介石主掌的权势地位,也由于我宋子文跟他存在的那种世人共知的‘舅哥’关系,我一直都在力主支持他,维护他,甚至在不遗余力地响应他可是他呢?却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在怀疑我宋子文对他蒋中正怀有二心,持以不忠”

却里谷的大姑父听宋子文又触及到了对蒋介石不满的敏感话题,尽管自己对蒋介石其人其行也有自己的不满、看法,但却由于考虑到宋子文跟蒋介石之间的特殊关系,对当下宋子文的话,也不敢轻言赞成或者反对

宋子文却似乎也充分考虑到目下所处的环境、场合,说起话来已经显得无所顾忌,很是轻松

只听宋子文不无牢骚地道:“如果我宋子文果然狐假虎威,忘乎所以,真的错了,那他蒋中正革我的职——我宋子文没有任何意见可问题是,我宋子文自觉一直都在为民国的江山社稷献计出力,在为我民国百姓的生身利益着想可他蒋中正却生性多疑,过于敏感,对我宋某耿耿于怀,放心不下”

说着说着,宋子文竟又显现出少有的火气冲天:“为严重的是,他当下若再不断下真心全面抗日的决策、决心,那就是置战争疮痍中的民众水深火热于不顾,那是在为图得独霸江山的一己私利而在麻木不仁啊”

宋子文义愤填膺道:“眼看日军的炮火都快要打到这庐山顶峰了,可他蒋中正,还一直信奉着他那攘外必先安内的固执理念,总以时机还没成熟为借口,迟迟不叫我**在正面战场对日军发起全面反攻失策,简直是失策到了极点,又实在是叫人无法容忍啊”

宋子文声宏音脆地道:“以我看,当务之急,必须摒弃一切内部前嫌,立即动员我**所有的力量,当即全面对侵华的日本倭寇发起全面反攻”

当下,宋子文的一番慷慨陈词,着实令里谷的大姑父深为感动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个眼眶上总是驾着一副近视眼镜,平日里话也不是很多,却看上去又是文质彬彬的宋子文,竟有这样的一腔的热血和高尚的爱国情怀

所以,当下宋子文此举、此话,使本来就跟宋子文私交甚密的里谷的大姑父,愈加对宋子文敬重有加,刮目相看了

“老将军,不知你可曾仔细分析过现在庐山的蒋中正跟那身在延安的毛润之二人之间的差距吗?”

宋子文此话,不禁使里谷的大姑父突然打了个“咯噔”

里谷的大姑父心想,当下宋子文在提说他跟蒋介石之间的分歧和所持的成见,自己都觉得不便、也不敢多言了,可这下宋子文竟又引申话题——说起那红军领袖毛润之跟他的妹夫蒋介石之间的差距来了

这样的话题,怎能不叫里谷的大姑父无所适从,难言心境呢?

然而,尽管里谷的大姑父听了宋子文欲叫他“当裁判”的话,心里顾虑重重,难开其口可是,宋子文自身,却似乎显得无所顾忌,敢作敢为

宋子文一看里谷的大姑父不敢表态,就显得很是察言观色地正色道:“老将军,我知道你心有顾虑,觉得偏向了他们哪一边都不好可我宋子文不顾虑,也不想再顾虑得太多啦”

宋子文说:“在我看来,一个人,他行就是行,他不行,我也无法去说他行”

宋子文深有感触道:“老将军,你可知道,当下我宋子文想对他蒋中正作何评价吗?”

“不——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里谷的大姑听了,连忙慌乱地不住摆着手,显得故作糊涂地摇头辩称道:“这个我不知道,这个我可真的不知道”

宋子文听了,看后,却显得心平气和道:“从这些年来的战况来看,我宋子文不得不由衷地感到,他蒋中正跟毛润之之间的根本差距就在于——那毛润之可以拿一条扁担挑起整个天下而蒋中正呢?纵使拥有万千的枪炮,也未必就能干掉一个真正的敌人”

宋子文此话概括得可谓犀利、精辟,而又无所畏惧

然而,在宋子文如此概括之后,他却似乎感到自己的言语有些过于直白于是,就接着补白道:“本来呢,按咱国民的传统,叫作家丑不可外扬”

宋子文解释说:“老将军是清楚的,我宋子文拿他蒋中正说事,算是在说家事可是啊,时值目下,我宋子文却愿意当着老将军的面,偏偏得亮亮这个家丑”

宋子文说:“这些年来,我宋子文是如何辅佐他蒋中正的?而他蒋中正呢?却依然那样唯我独尊,专横跋扈——固执己见着不思清醒、改变”

说到这里,宋子文就不屑道:“他蒋中正竟能把本可轻而易举就化解的矛盾,弄得火上浇油,不可收拾把本不用费多大力气就办好的事情,却弄得不好插手,一团糟糕”

说着,宋子文又忍不住举例道:“就说他蒋中正放纵张学良把东北拱手让给日本人;就说他蒋中正因不答应建立抗日统一战线在西安被张学良跟杨虎城扣押;就说在他蒋中正在当下已经发表过庐山《抗战宣言》后,还以时机不成熟为由,迟迟不愿意叫**官兵在正面战场对日军发起全面反攻……”

“失信,失信,真是越想越令人失信啊”宋子文禁不住就摇头叹息道

然而,就当宋子文叹息过后,却像有感而发,竟突然又问里谷的大姑父道:“老将军,你知道当下民间百姓中间有一种风传,都说那身在延安的毛润之是一个大伟人呢”

宋子文接着拿探问的口吻道:“若果如此,那老将军可知道,那毛润之的伟大之处究竟体现在何处呢?”

里谷的大姑父闻听过宋子文的问话,就愈加显得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于是,里谷的大姑父不禁提心吊胆着暗想道:“作为民国政府的高级要人,也只有你宋子文凭借跟蒋介石之间的特殊关系,才敢说这些话啊放别人,谁还敢斗胆去夸赞延安的毛润之伟大呢?要知道,这些钦佩毛润之的话,要是出自我等**高级将领之口,可一旦再传到蒋介石耳朵里,后果可是不言而喻,也不堪设想的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