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这个世间,无论谁,无论好人歹人,帝王将相还是寻常百姓,那肯定都有个三朋四友、七姑八姨的,生了病,那都是有人来看望的,何况官居副州长的谭才同志?
何止有人来看,除了省城的一些朋友和上级机关通常惯例的看望以外,盘山多少人都望穿秋水、跃跃欲试的,其实在副州长刚刚出事的几乎第一时间(什么算是第一时间,那却是无法说得清楚的了),在盘山就引起了非同一般的震动。有几类人:一是过从甚密的铁杆心腹,象刑侦支队的刘队长。二是那些副州长同志主管的部门领导。三是与副州长有这或那的工作联系,或者直接就同副州长有政治利益冲突关系的官僚,比如几个副州长以及“站队划线”不与副州长一边的,希望副州长下台,自己好随自己主子争取更大利益空间的部门领导。最后一类才是亲戚或一般关系上的朋友。这些层人,还在副州长处在昏迷状态时,就已经成拨成拨人出动,带着各不相同的心态,或悲戚,或暗暗高兴,或无限悲痛,都西上省城来试图看望他了,只是当时副州长谭才同志确实处于沉迷的昏竭状态里,无法让人问候、伏侍和瞻仰,出于这样的病因,所来的这一批批人在医生或声色俱厉,或动之以情的劝阻下,又不得不带着各不相同的心态东下而归。
现在尊敬的副州长大人终于醒了,盘山有关人群仿佛被石子猛然击中的春水,一下又被激活起来。
最先来的自然是心急如焚、坐卧不安的刘队长,护理人员在副州长醒来的时候,当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特殊关系而迅速通知他,是副州长谭才同志在完成向陶老告急和讨教的电话后,又急不可待地电话通知他火速赶到省城的。
刘队长三步并一步、火急火燎地赶到省城军区医院的时候,毕竟还是慢了一着,推开医院的高级病房门时,发现省交通厅副厅长姚远已经坐在谭才副州长的病床前,两个身影几乎合为一堆,正在窃窃低语着什么。干扰领导谈话乃至下级工作人员的大忌,他正想缩身而退,却不料已经被眼尖的谭才副州长逮着,不顾嫌疑地摇手招呼他说,进来吧进来吧,都不是外人,大家说这个话也方便,于是刘队长抖索着,壮了胆子把步子迈了进来。
姚远副厅长和谭才副州长议的正是几个人都十分关切的问题,起初听说谭才副州长出了事,姚远闻言毕竟大怒,是谁吃了豹子胆,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对父母官下此毒手?要知道在中国,一般的民众平时积攒了多少仇恨,对社会怀有多么的不满,私下发发牢骚,和自己生生气都可以,反正也没有谁知道,但是公然对一个权倾一方的常务副州长下此狠手,这可是忤逆不孝、犯上作乱的行为啊,他太知道手无寸铁、全无依靠的一般百姓是多么的弱小怕事了,借了他们千万个胆子,是决然不可能敢于这样不计后果的,后面想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后面就想,无论怎样,先看看再说,瞧从谭才副州长的嘴里,能够探出点什么。
三个人于是把头凑在一起合计和盘算。刘队长首先汇报说,副州长被撞后,州里领导十分震怒,批示公安局刑侦支队,要限期破案,接到批示后,公安局局长郑重把案件交到刑侦支队,并成立了破案工作领导小组,组长由兼任局长的副州长担任,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由刘队长本人负责全面工作。通过一段时间的工作,除认定了作案车辆为一辆面包车,颜色为深绿色之外,因为作案人得手后迅速逃逸,且无目击证人能够描述作案人体貌特征,目前暂无更多的发现,破案工作进展甚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