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的事,哄孩子睡吧。”赵学鹏的心里显然也不是个滋味,不管他有多豁达,但是以前的同僚这么快变脸,他的心里还是很难接受。
赵瑾噘着嘴赌气不走,其实她所生的气也是因为父亲受到的冷遇,而陆渐红也没有表明鲜明的态度来,她有怨气就很正常了。
陆渐红倒不是不表态,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也无法断定他的那个远房弟弟到底有没有错,而且远化市公安局对其进行扣留,是因为什么事,理由是不是充分,都很难说。而冯殿玉对赵学鹏的态度,不仅仅是表面这么简单,恐怕还有深层次的原因,这些都需要弄清楚,并不是简单解决就可以的。
赵学鹏很了解陆渐红的为人,知道他没有绝对的把握不会一口说死,所以他的含糊不是不帮忙,而是一个稳重的表现,赵瑾是误会他的了。
陆渐红道:“小瑾,我说过,记住这件事,就肯定会过问,不过目前我还没有正式上任,而且分管哪一块还不是太清楚,任何动作都不合适。”
赵瑾冷冷哼了一声,不过陆渐红这么一说,她心里也承认自己是有些误会陆渐红了,道:“谁叫你不早说。”
陆渐红苦笑了一下,道:“我不是还没说你就火上来了嘛。”
赵学鹏再次道:“小瑾,我有些话要跟渐红说,你先回房吧。”
这是给赵瑾一个台阶下,陆渐红自然不会点破,待赵瑾回了房,陆渐红才道:“爸,您看开点。”
赵学鹏呵呵一笑道:“我要是看不开,那个时候就不会选择退下来了。渐红,回到江东,有什么打算?”
陆渐红挠了挠头,道:“暂时还没有,还不知道主要做什么。”
“龙书记没有打电话给你吗?”
陆渐红摇了摇头道:“他不会这么急打电话给我,我想,省里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静吧。”
陆渐红这么说是有理由的,他来江东任职,接替了赵学鹏位置的景珊肯定是知道的,如果真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再说了,如果龙翔天真的形势危岌,电话恐怕早就过来了。陆渐红也不妄自菲薄,在龙翔天的眼睛里,自己绝对是个重量级人物。
赵学鹏下意识地点了根烟,道:“你在甘岭的事情我听说了一些,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了,反腐这东西如果只等出事,不从由头抓起,权力缺少了监督,事情一旦出了都会很大。”
陆渐红笑道:“我不后悔,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陆渐红并没有说起别的原因,因为说也是于事无补,况且不是小瞧赵学鹏,他毕竟不在体制内了,有些事情他未必就能知道。
赵学鹏笑道:“我就欣赏你这种打不死拖不垮的精神,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
陆渐红不由笑了起来,道:“爸,您在说我是小强呢。”
“小强?”赵学鹏愣了一下,“什么小强?”
陆渐红笑得更甚了,道:“电影里的人物。对了,爸,小虎上学了没有?”
赵学鹏道:“读了中班,这小子,皮得不行,真让人受不了。”
陆渐红笑道:“现在有哪个孩子不皮啊,要是小可怜虫,天天受人欺负,您心里有也不过受吧?”
赵学鹏哈哈一笑,道:“那倒也是。”
陆渐红忽然低声道:“小瑾还没有对象?”
赵学鹏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心比天高,渐红啊,说实话,你太优秀了,她跟我说过,她的择偶标准最低限度也得像你这样的。”
陆渐红忽然咳了一声,原来是一口烟呛住了,眼泪都咳出来了,心里却是涌起一股羞愧之感,唉,要不是那天不小心犯了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恐怕也不会有这样的事,说起来,赵瑾算是被自己耽误了。
当下岔开话题道:“对了,她还在医院上班吗?工资待遇怎么样?”
赵学鹏笑道:“她啊,能够用就算不错了,不当家不知油盐酱醋啊。”
从赵学鹏的这句话中,陆渐红听得出来他的日子并不好过,赵学鹏向来清正廉洁,从不谋私利,两袖清风,仅靠工资,根本没有过多的积余,现在又要承担着一大家子的生活,真的很不容易。
陆渐红不由问道:“王姨的招待所还开不开?”
“开着呢。”赵学鹏答应的时候垂下了头去弹烟灰,不过在垂下头的刹那间,陆渐红看到了他神色间的一丝苦楚,看来真的是有人跟他过不去啊。
陆渐红暗自留了心,也没有多说什么,道:“爸,您先休息吧,我有几句话要跟小瑾说。”
赵学鹏起身道:“好,你们聊聊也好,今晚就别走了,这里有的是空房间。”
面对赵瑾,陆渐红发现她越显清瘦,心中不由微微一痛,不过脸上却是没有露出丝毫的感彩来,他真的不想再伤害她,便道:“小瑾,最近过得怎么样?”
单独面对陆渐红时,赵瑾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道:“还好吧。”
陆渐红道:“爸老了不少,也瘦了,还有个小虎,负担不轻,你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来,不要再耍小性子惹他生气。”
赵瑾忽然抬起了头,道:“我没用,我只能让他为我操心,却帮不了什么忙。”
说着,泪水已经流了出来。
陆渐红不由道:“小瑾,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以前我不在这里工作,撑不起这个家,现在我回来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忙的。”
换了有外人在场的话,别说陆渐红说出这句话,就是刚才那句,赵瑾恐怕就会反唇相讥了,可现在却是不住地点头,道:“渐红哥,我真的好累啊,我真的想替家里分担压力啊。”
陆渐红递过去一张纸巾,道:“你告诉我,王姨以前承包的招待所是不是不承包了。”
赵瑾拭着泪水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好的,王姨回来说不包了,问她,她什么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