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董,你的心意,我代表那些民工和民工家属向你表示感谢,但是理归理法归法,如果查出康投公司是不是要承担责任,这个责任由该谁来承担,丁是丁卯是卯,绝不含糊。”陆渐红淡淡道,“时候不早了,冯董,你该走了。”
冯从伟简直想要跳起来骂娘了,尤其是看到陆渐红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他还没有那个胆子在陆渐红面前发飙,只得一捏鼻子忍了。
这时一记响雷划天而过,发出霹雳般的声响。
陆渐红若有所指地道:“这可是康平今年的第一道雷啊。”
看着冯从伟消失在门外,龚汉良不由笑道:“陆市长,你这一手佩服佩服啊。”
陆渐红叹了口气,道:“这些民工远离家门在外讨生活,就是为了挣钱,却是把命都丢了,咱们也不能随便提高赔偿标准,所以冯从伟雪中送炭,我只有收下。”
龚汉良失笑道:“陆市长,你可别说得这么勉为其难,就像人家逼着你一样。我估计冯从伟出去非得骂上三代不可。”
陆渐红淡淡道:“要不是替那些死难者和他们的家属考虑,他还能走得了?行贿一千万是个什么概念,你汉良书记可比我清楚啊。”
龚汉良却是不无幽怨地看了陆渐红一眼,心道,你也太狠了,直接办他个行贿,我纪委拿了这笔贿款,好歹也能分点提成不是。
却听陆渐红接着道:“冯从伟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想要我松口,看来事情不小,这次事故调查已经有了不少的眉目,本来打算明天跟道勇书记碰一碰的,你正好在,我们一起分析一下。”
这么一分析,两人基本形成了共识,那就是涉及到行政干部的一律该双规的双规,该查处的查处,该处理的处理,至于其他的人由检察、公安部门介入,该怎么办怎么办。
这么一弄,就已经到了十点来钟了,龚汉良向陆渐红告了辞,说明儿个把收到这笔钱的收条给陆渐红递过来,这才离了去。
费江东看着龚汉良离开了,这才进了来,陆渐红看着费江东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喝了口茶,道:“是不是以为我真的腐败了?”
费江东挠了挠头,道:“一千万啊,我还以为陆市长拿了钱至少可以分给百十万给我呢,现在全泡汤了。”
陆渐红被费江东的话逗乐了,费江东这时道:“陆书记,我刚刚真的吓了一跳,我还真的以为您……”
陆渐红笑了笑说:“一千万的诱惑确实很大,在我国,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辈子穷其一生也攒不了十万块,就以我的工资福利来说,加到一起也要不吃不喝地拿上一百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冯从伟轻轻松松的就拿出一千万来,他得有多少资产,凭他一个副董事长的身份哪来的那么多钱?命可以用钱来买,可是在我的心里,生命没有贵贱之分,在生命面前,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所以,我不但要收他的钱,还要办他的事!”
费江东怔了怔道:“陆市长,您这个做法可是敲……”
似乎感觉自己的话有点大逆不道了,费江东赶紧收住了口。
陆渐红却是不以为意地道:“敲诈是吧?是的,我就是在敲诈,他伸出脖子来给我敲,不敲白不敲!”
说到这里,陆渐红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悲哀之色,道:“冯从伟这么做,完全证明他心里有鬼,他的经济问题已经不是悬念,与其让他的资产全部充公,倒不如分出来一些用于这些死难者,唉,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用钱平弥补那些家属们的心灵了。”
费江东也感觉到了陆渐红发自内心的伤痛,不由道:“陆市长,您也别自责了,您已经尽力了。”
陆渐红黯然一笑道:“江东,你错了,如果我尽力了,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故发生了。江东,你要记住,百姓无小事,在你眼中微不足道的事情,或许在寻常百姓那里就是天一样的大事,真正做到为人民服务,任重而道远啊!”
此时的冯从伟开车行驶在狂风暴雨之中,心头只恨不得把陆渐红剥了皮才好,他倒不是心疼那一千万,再拿个一千万出来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却被陆渐红当猴子一般给耍了,这口气他真有些咽不下去,可是此时他却不得不暂时把这些放开,听陆渐红的话音,这事要想从他这里摆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么该如何消弥这个祸事呢?
车开了约莫七八公里,冯从伟猛地把车停了下来,点上一根烟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觉得在这件事上能帮他度过这个难关的人非市委书记王道勇莫属,可是王道勇又凭什么给他帮忙?经历了陆渐红这个教训,冯从伟不敢轻易再使出以钱开道这个办法了,况且在王道勇任职期间,还没听说过王道勇有什么经济方面的不良传闻。
怎么办?抽掉了将近半包烟,他觉得还是要找市委副书记任浩南来帮忙。他是王道勇身边的红人,有着铁一般的关系,如果他能在王道勇那边说上些好话,那这事未必就没戏。
有了这样的决定,冯从伟脚下一踩油门,车子箭一般开了出去。
“从伟,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事吗?”任浩南还没有睡,穿着睡袍在客厅回顾重播的新闻,晚上招待了上面来的朋友,不免多喝了几杯。一般人喝了酒就想睡觉,但是他有个习惯,非但不想睡,反而是想干那个事情,因为在这种状态下,他才能更加持久。不过虽然在康平安了家,可是自己的爱人已是人老珠黄,干起那个事来,更多的是出于交公粮的州务,根杯谈不上鱼水之欢,再加上读大学的女儿提前回来实习了,所以他不得不有所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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