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也许是错觉
“啊?”
得了顾振涛的吩咐,秋玲推搡着叫花子的手一怔
将军府里何曾有过如叫花子一样的人,因此他自己说是顾月池的救命恩人并不足以让人信服,但此时顾振涛都说了这话,那合着眼前这个身上没一块整布遮体的叫花子果真是顾月池的救命恩人。
见秋玲睁着眼睛一脸不信,叫花子调笑:“哎呦,我说大姑娘,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喜欢堂而皇之摸别人的胸部?”有些夸张的摇了摇头,他伸出食指轻摇着:“这样不好不好”
叫花子的衣裳本就破烂不堪,加之是夏日,少个一块两块的很正常。此时秋玲为了阻他入内,双手往外推搡着她,两手不偏不倚,恰恰推在他结实的胸部。
“啊——”
惊叫一声,秋玲慌忙放下推搡着叫花子的手,脸红的简直快要渗出水来。
屋子里的众人笑作一团,连顾振涛也有些忍俊不禁的问顾月池:“此人说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你脱离单成魔爪,可有此事?”听凌潇潇说,确实是叫花子将顾月池带回京城的,也是他带着顾月池躲避单成追袭,不过此事也不能单听一人所言,还是该听听当事人的说法。
这个死鬼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调戏秋玲
顾月池盯着叫花子看了两眼,见他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她,她只得暗骂一声做贼心虚。想到弈天不能露于人前,她便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双眼微眯,凌潇潇一言不发,只是坐在椅子上安静的打量着身前的叫花子。
嘿嘿笑着,叫花子脸皮死厚死厚的往前凑了凑:“当初大小姐曾说起过,若我救她脱险的话,定会厚谢于我。”
听了他的话,这次改成顾月池眯眼了。
他这是赤果果的在讨赏
虽身为另外一个世界而来的人,不过这家伙未免太不含蓄。
没有丝毫异色,喝了口茶润喉,顾振涛笑问:“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来,只要我镇国将军府拿得出。”
在他看来,人叫花子舍身救顾月池脱离虎口,此时即便讨些赏赐也是合乎情理的。
凌潇潇也喝了口茶,瞄了叫花子一眼,“想要什么你尽管说来,镇国将军府若是没有,我玉柳山庄也该有,就算玉柳山庄没有,皇宫大内总该有你想要的东西吧。”
眼睛一亮,叫花子激动的喉头轻颤了颤。
他这次可挖到金山了。
“我想留在镇国将军府做将军大人的门客。”出乎意料的,没有开口要金银珠宝,也没有开口要阁房别院,乖乖……叫花子居然想要留在将军府里做门客
“你想留在将军府?”这次顾月池终于开口问道。
鸡窝头点头如捣蒜,叫花子丝毫不曾隐瞒:“就算十一殿下和将军大人以金银珠宝为酬金,可金银珠宝总有花完的一天,若留在这里,最起码以后的日子不会太过清苦。”
似是有意,又似无意的,叫花子伸手揉了揉肚子。
盯着叫花子看了许久,自然没有错过他揉肚子的小动作,顾月池暗暗叹道:“该是那样吧”
顾月池确定,叫花子来到这个世界后,并没如书中所写的一般如鱼得水,反倒卑微的生存在最底层。挣扎在这个陌生世界,挨饿挨打几乎都成了家常便饭。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曾经无数次埋怨自己的身体不给力,可眼下看来,她过去所过的平淡日子比之叫花子来到这个世界所受的罪简直是天壤之别。
“门客吗?”顾振涛也没想到叫花子居然不要金银,皱眉笑道:“你的算盘倒是打的挺响,就是不知都擅长些什么?”
在大楚,得势官员家养有门客乃是稀松平常之事。怎奈他过去驰骋沙场,大多时间都用在操练士兵上,根本就没在这方面下过心思,镇国将军府自然也就少了这份开销。
“我会……”有些窘迫的挠了挠鸡窝头,叫花子一时犹豫不定。
他会的倒是不少,可问题是他会的那些东西在这个世界都是天方夜谭。
“即便是一无是处你直接实话实说不就得了?”有些不赞叹的瞥了叫花子一眼,顾月池转头看向顾振涛,算是替他做主了:“他不做门客也可以,只要能留在府里就行。”
说完话,顾月池这才询问叫花子的意思:“我身边正好缺个管外事的,今后你来做这个位子如何?”
这个社会里虽女子也可大方出门,不过经此一事,顾月池深知自己出门只带一个丫头是远远不够的,眼前的叫花子虽说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不过胆识不错,也还算机敏,最重要的是他同她同来一处的身份。
直觉告诉顾月池,将他留在身边,日后或许有用。
顾月池的提议,正合叫花子的心意,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留在将军府里不愁吃喝,若是能留在顾月池身边就更好不过了。
叫花子是顾月池的救命恩人,顾振涛早已摸清了他的底细,知他无名无姓,一直混迹在京城之内。这会儿顾月池想要留在身边,倒也没什么不可以。应了她的提议,顾振涛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叫花子只能在前院住下,不得入住琴瑟阁。
想起他适才调戏秋玲的情景,顾月池不禁轻笑了下,觉得顾振涛的要求甚为有理。
解决完叫花子的事情,也该到了午膳时分,秋玲在偏厅早已备好膳。顾月池本想着让顾振涛就地用了午膳,怎奈他要到老夫人那里先将事情禀了才可。
送走了顾振涛,顾月池说是让几位姨娘一同用膳。那几位姨娘本是到顾月池这里来坐坐,好走个探伤的过场,后来顾振涛来了,这才没起身告辞,这会儿顾振涛走了,她们自然没有要留的心思。
身上带伤,顾月池并未相送她们,看着她们几人鱼穿着出了房门,她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对凌潇潇问道:“可要一起用膳?”
凌潇潇笑笑起身,十分慵懒的走进偏厅,在膳桌旁落座:“反正也懒得回去,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站在一边的叫花子,此刻正对着偏厅膳桌上的食物猛吞口水,不过即便如此,看着凌潇潇在前,他却并未上前。暗暗叹道原来他也会忌惮别人身份,顾月池刚想让他不必拘束,可话还没说出口,叫花子就忍不住自己进到偏厅之内。
“这家伙”
顾月池笑翻了翻白眼,也跟着进入厅内用膳。
或许因有叫花子在的缘故,用膳时关于顾月池被劫持一事,凌潇潇并未多提,用膳期间他只是偶尔抬头笑眯眯的多看顾月池几眼,整的顾月池多少有些不自在。
一顿饭吃下来,唯数叫花子痛快,顾月池看他的样子像是要把过去没吃到的都补上。到最后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直到酒足饭饱,还十分响亮的打了两个饱嗝。
待秋玲撤了膳桌,顾月池便吩咐她带叫花子去聚福堂寻顾妈妈,让顾妈妈好带着他到前院去安排住处。
秋玲带着叫花子一走,屋里除了两个小丫头,只剩顾月池和凌潇潇两人了。待两个小丫头上了茶水和果盘之后,顾月池便将她们都打发了出去。
轻啜口茶,她看向凌潇潇:“清场完毕,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闲淡的笑着,凌潇潇看着顾月池,轻声问道:“头上的伤可好些了。”
抬手摸了下头上箍的纱巾,顾月池苦笑:“前两日还疼着,今日起来倒不觉得疼了。”
接过丫头们递来的茶水放到一边,凌潇潇从果盘里拿起一块西瓜递给顾月池:“父皇总有些事情是信不过外人的,故我总是一走便是月余……这几日让你受苦了。”
“我明白的。”接过西瓜放到一边顾月池并未吃下,“身为皇子倍受皇上器重这是好事。”
脸上仍挂着笑意,眼中却多了几分凝重,静静端详着顾月池,凌潇潇露出招牌式的笑容,“身为未婚夫婿,在危难之际却不曾解救于你,我本怕你心生小气,可现如今……”摇了摇头,他叹:“你如此深明大义,倒使我觉得自己多虑了。”
他以为在自己表明真心之后,顾月池心中多少应该有他存在的位置,可现在看来,过去是他太过乐观了。
即便再坚强的女子,也会有软弱的时候。
按理说以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顾月池在见到他之后即便不会痛哭流涕,也不该如现在一般。自他见到顾月池后,她一直都未曾表现出一丝软弱,更没流过一滴泪水,这证明了什么,凌潇潇心中明了。
“你出门办差已不是一回两回,出事之时你不在京城,不是不与解救,而是没法子解救,这个道理我难道还分辨不请?”秀眉微微蹙着,顾月池把西瓜推到凌潇潇跟前:“话说回来,不是你将我带回府邸的吗?”
“那倒是”
一边嘴角邪气上扬,凌潇潇拿起折扇站起身来。
“要走?”
顾月池跟着站起身来。
“也许是错觉,你觉得……”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顾月池,凌潇潇潇然问道:“我还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