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回来了!”朱立州家门口一声叫,“梆梆梆”的使劲拍门:“开门,开门!”
朱立州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的大儿子会半夜回村,掌灯起了,朱清平也被吵醒,只有朱老三蒙头大睡;一条魁形大汉立在堂上,脸膛黑中透红,方面阔耳,五大三粗,身形比起自己的老爹足足大了一号,一身铠甲,倒像那么回事。
朱立州喜道:“闲儿,不用赶路这么急嘛,怎么半夜回来,你收到我的信隼了?带了多少人回来?”
朱家大少叫清闲,可从小就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加之长得粗壮魁梧,原是村中一霸,后来风霜帝**经过,听说打架杀人不犯法,二话没说就参了军。朱清闲浓眉一皱,道:“什么信隼?我没看到啊?爹,这次我是陪一位大人回来的,罗大人,请,这是我爹;爹,这是王城来的,罗关波罗大人。”
“哎呀,罗大人。”一听是从王城来的,朱立州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朱清平赶紧闪开,让出身后的人来。
朱清平身后的罗关波五短身材,面似冬瓜,两个眼睛又黑又小,像脸上长了两颗大一点的黑豆,小鼻阔唇,面白如纸,腹如酒桶。他伸出短短的五指挥了挥,道:“免了免了,乡下小地方,不需见礼。”
朱清闲在一旁补充道:“罗大人可是天机卫里的大员。”见父亲不知道天机卫,又解释道:“那可是皇家亲卫,直属于大帝的部队。”
一听是大帝亲卫军里的大官,朱立州刚欲起身的身子马上又磕了下去,额头着地,屁股向天,朱清平则没像他父亲这样献媚,平静的看着大哥和罗关波身后的两个人,显然是两个护随,品阶很低,应该就是东守的守卫吧,难道就他们一行四人就敢穿越祖龙山脉的妖兽禁区?如此说来,这个看起来矮矮胖胖的罗大人,只怕非同小可。
当下将罗大人请了,奉茶,朱立州命人腾出自己的卧室让给罗大人,可这位罗大人并不领情,只吩咐安排一间厢房即可,不要麻烦。
朱清闲说了他们的来意,原来是罗大人听说这小盆村四壁上有块石碑,竟然能阻绝大多数妖兽登崖攻村,很是感兴趣,所以在朱清闲的带领下前来看看。
朱立州端着香茗道:“哦,是有这么块石碑,立在那山崖上不知多少年了,我们也不知道有何神通,只是故老相传,每次妖潮都没有妖兽敢从四面登崖,故而猜测是那石碑的作用。”
“嗯。是真是假,明日一见便知。”罗关波摸着圆滚滚的下巴,还得意的捏了捏下巴下的赘肉,感叹道:“你们这地方真是偏远啊,应该是东守最东边的一座小村了吧?”
“是啊,是啊。”朱立州陪笑道:“可不是吗,再往东,就是妖兽禁区了。”
“那你们和外村通讯很不方便吧?”
“是啊,是啊。一年半载也难得和外村人见到一面。罗大人你们也真是,何必连夜赶路呢,只需放信隼事先通知一声,我定率全村人迎接,你看这,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我真是不安。”朱立州小心奉承着。
罗关波弥勒佛似的呵呵一笑,道:“不碍事,是我心急了。原本早些时候就能到,只是路上遇见一头双尾靖牛,捉它费了些时间,那时候距离你们小盆村和前面一个小岗村都差不多,我让护卫们将牛拖回去,自己就来了,倒是我冒昧了。”
朱立州忙道:“哪里哪里,那双尾靖牛,怕是,大妖兽吧?”
罗关波呵呵一笑,却说乏了,先要休息,朱立州忙亲自领路,安排罗大人歇息。
安顿好王城来的罗大人,朱立州才和儿子们聚在一起,朱清平已向大哥说了韩羽的事,朱清闲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天煞修罗级的高手我见过,若真是那个级别,对付杨?这样的家伙,仅气势就足以吓得他屁滚尿流,何须出手。”
朱立州道:“那闲儿的意思是,那家伙只是魂修罗?可他一击就打倒了杨?啊?”
朱清闲笑道:“杨?那家伙没脑子,除却身板皮实,有什么战斗经验了?像他那样的人,别说一个,就是十个,我也能同时一击放倒。”
朱清平道:“大哥,和你同来的那个罗大人,怕是个高手吧?”
朱清闲正色道:“何止是高手,我告诉你们吧,罗大人,最起码也是个七星天煞修罗,在与双尾靖牛搏斗时,他那元魂翼活灵活现,全身元魂力都隐约显出地拨鼠的外形来。嗯,二弟,你莫不是想借助罗大人之力,抹去那个外来小子?”
“不可。”朱清平和朱立州同时道,朱立州道:“人家罗大人是慕名前来看石碑的,这点小事怎么可以去麻烦罗大人呢?我们明日要全力做好迎接工作,务求给罗大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朱清平道:“以前大哥不在,我们村里最高也就两名九星魂修罗师傅,一时看不穿那小子的来路,如今大哥你回来了,我看你带回的那两名随护身手也不错,对付那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现在暂时让他快活两天,这几日,陪好罗大人才是重中之重,我只是奇怪,以罗大人如此高的身份,怎么会屈尊来到我们这个小地方,真的只是看看石碑?那块石碑以前就一直立在那里,帝国大军经过时也有高手去看过的,没有发现什么啊?”
朱清闲挠头道:“这我怎么知道,人家大人有大人的眼光吧,哪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看出来的,二弟你也别猜了,就照你们说的办,这几天先陪好罗大人,等罗大人走了,我再顺手收拾了那小王八蛋,竟然欺负到我们朱家头上来了。”
第二日清早,罗大人便醒了,精神不错,吃过朱立州特意令人准备的莲羹,便要前往崖顶一见神碑。朱立州本说先让采药人攀上石崖,放下绳梯好让罗大人上去,罗关波却嫌麻烦,只让朱立州指明方向,自行到了崖下,轻轻提气,便足不点地的飘飞上去,果然有高手风范。
罗关波登临崖顶时,正是红日初生,满天红霞,一地赤红铁岩上,所谓神碑,便是高出岩石表面的一块突起,也是赤铁岩矿的一部分。罗关波来到巨岩下,岩高约两米,略呈桃形,岩体与脚下的山崖实为一体,只是朝北一面仿佛被人一刀切开,岩面平滑如镜,上有数行刻字,便是村民口中的神碑了。
历经千年风霜,岩上刻字依然清晰可辨,只是,罗关波一双豆丁小眼瞪得浑圆,也是一字不识,这岩上每一个字,只留下一半,又非对称剖开,看起来只是一些偏旁部首,让人无从猜想。不过罗关波可不是为了这几行字来的,他眼睛瞄了瞄神碑的落款,随后慎重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绢布,布上正好也有三个半残字符,将绢布与石碑落款印在一起,这些半残字符顿时结合完整,显出“龙在天”三个字来。罗关波的小眼睛顿时一亮,看来没错了!
罗关波闭上眼睛,深吸了两口气,仿佛神碑旁边的天地灵气都要浓郁许多,随后站起身来,双手撑着刻字石岩,元魂力徐徐灌入,咋喝一声“呔”,石岩纹丝不动,元魂力则如石沉大海。罗关波满意极了,好东西,果然是好东西,他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实力,若是施展在别的岩石上,哪怕再大一倍也已成齑粉,这块岩石果然有玄妙,看来还得按部就班的来。
正想着,一个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传来,却是朱清闲不辞辛劳,终于也爬了上来,他实力仅为四星战修罗,攀爬也不是他的强项,为了陪好罗大人,他可是费尽了力气。
“坐。”罗关波在崖顶随意坐下,让朱清闲坐在自己旁边,听他说起神碑的来历和有关神碑的各种传说故事。
与此同时,小羽和小小正在拉着风箱乱叫,两人皆有孩童心性,在旁人看来枯燥乏味的重复动作,这一大一小,却是乐此不疲。小羽隐约觉得,这种呼吼锤炼法对元魂力似乎没多少作用,反而让许多动作变得凝滞,等于是增加了打铁的难度,而且这些古怪的声音,倒似更像祖龙山脉中某些妖兽才能发出。问过张铁匠,张铁匠说这是祖先传下来的,他们做子孙的,自是一丝不苟的完全照学,谁敢有什么疑问。
正说着,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小羽和张铁匠都很疑惑,这小茅屋平日哪有人来,自从小羽打伤杨?之后,村民见着茅屋都远远绕开,今天是谁?
拉开门,羽扇经纶,白衣秀发,小羽也不由暗赞一声:“好一位*倜傥的少年公子!”
“有朋至远方来,不亦悦乎。韩小哥来我们村已有半月,我却没能登门拜访,实在是抱歉,抱歉。”那位白衣侠微微摇扇,言谈举止亲切随和。
“哎呀,白公子,稀客稀客。”张铁匠一见来人,赶紧将屋里唯一的破凳搬了出来,并向小羽介绍,原来这位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就是白家少爷,白知秋。这位白知秋少爷和他那父亲完全不同,常常接济穷困村民,在村民口中有小善人的美誉,张铁匠以前也受过白知秋资助,对他自是感激。
这白知秋按年龄算,大小羽两岁,谈吐极为风趣,所知也颇丰,聊了两句,两人就已经是“小羽”“白大哥”的称呼起来,倒是小小,不知是否还记得小时候的经历,自白知秋来了之后,就一直躲在小羽身后,死死拉住小羽的衣摆,显得十分紧张。不过按理说那时候她那么小的年纪,应该不记得当年发生过的事了,对小小的异常举动,小羽留上心来,表面还是一口一个白大哥,所谓礼多人不怪。
“早就听说村里来了个一拳就击倒杨?的年轻高手,只可惜我一直在忙于打理父亲的生意,没顾得过来,我真担心,要是那些冒险队过来,你随队走了,那就失之交臂了。”白知秋说得殷切,而且没几句就点到了小羽最关心的话题上。
“冒险队?你说的就是那些在村与村之间来回游走的商队吗?”对于这方面的信息,如今长居在家的张铁匠是不甚了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