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蒋忌学主动走上前来,对小羽上上下下端详一番,也是点头称是,道:“不错,不错。”就在小羽被这个黑脸大腹的刑部尚书笑得毛骨悚然时,蒋忌学又大力一拍小羽的肩膀,道:“很好啊,年轻有为,现在我们狮城正需要像你这样的年轻又有本事的人。现在外界*不安,我们狮城人好容易过了十来年平静的生活,要想继续平安下去,还得靠你们啊,有本事,别忘了为家国出力。”
小羽苦涩的笑了笑,为家国出力,听起来他依然感到不适。
蒋忌学似乎也知道,只要自己在这里,这个赏荷会恐怕就开不起来了,寒暄几句,送了点小礼物,便告辞离开,离开前对小羽道:“我欠你师兄一条命,跟着你师兄好好学,不要只学冶铁之术,重要的,将你师兄那一身本事学到,听到了没有?”
小羽只能点头,而旁边的人听了,就更困惑了,刚才曹文正才还问,难道你师兄比我们还要尊贵?可如今看来,那羽公子的师兄究竟是什么人啊?程尧大都督,蒋忌学尚书,这些人似乎都和他师兄很熟,仅听这些人的口气,这位羽公子的师兄身份地位并不比这些大贵族低啊,甚至有些聪明一点的人,已经联想到某一位,只是太过夸张,他们不敢相信,从来就没听说过,那一位还有个师弟?
看人也来得差不多了,牛德草在前引路,带着这群大小贵族和商户世家,前往荷塘观荷,长堤风扶柳,水波荷莲动,荡数小舟,至荷叶间穿行而过,采菱采莲,请了芙蓉楼极富盛名的歌姬冰芙蓉伴舟而歌,并无丝竹奏乐,就伴着波涛清唱,采莲曲在小舟上荡漾开来,自有一番韵味。
泛舟之后,堤岸早已准备好笔墨,不管文笔好坏,都让大家即兴涂鸦,作诗,作词,作赋也好,画山,画水,画屋也可,不少人甚至第一次摸笔,牛大叔让大伙尽兴而作,连程老爷子也在众人吆喝下即兴赋诗一首“采叶荷连连,碧波染青天,我为旌旗累,子孙方得闲。”
随即又让大家移驾东厢院,这里挂出名人字画供人观赏,玉雕,盆栽,古玩,石器,漆器,瓷器,兵器错落有致的妆点着整个院房,程老爷子等人有事得提前走了,这些大贵族一走,大家才松了口气,气氛更加活跃轻松,管弦丝竹铮淙声起,看大家对那些古物奇珍看得目不转睛,牛大叔宣布了今日赏荷会的**节目:“诸位肯赏脸来到随园,今日无甚礼物回馈大家,这些小摆件都是我沿路从各城各村淘换来的,说实话,没花多少钱。在这里,我向大家宣布,只要在座的各位,对这些小玩意儿感兴趣的,每个人,可以随意挑选一件,作为我们随园赠送给大家的礼物……”底下顿时欢呼声四起,牛德草双手下压,示意安静,接着道:“但是……但是!为了不让大家起争执,伤了和气,若有两位或两位以上同时看中一件物品的,这边,是奇珍阁,那个,小易会为大家拿出类似的物件,如果大家还不满意,一定要那一件,也好办,那就只能用自身随身携带的珍宝来换了,谁带的物件价值高,就归谁,同时,那些珍宝,在日后我宝利来会进行拍卖,拍卖的款额将全部捐赠给共济会。”
那共济会是一个民间组织,私下大家都清楚,其实是三王子殿下专为那些贫困和丧失劳动能力的狮城居民准备的一个救助机构,随园这一手可算是大手笔了,那些珍宝牛大总管说是没花几个钱,可若真要拿到拍卖商行里去,拍出来的数额绝对不小,而且人家连争执的解决办法也给了出来,考虑得非常周到,众人无不点头。这时候,再没有人怀疑小羽的身份了,这就是规矩,官大的地位高的说的话正确,连程老爷子,黑判官这些人都认可羽公子,你曹笛算个什么东西?若是在修罗武院的学员间,你曹公子还有发言权,现在随园的地位,一下子就蹿升一大截,羽公子和曹公子已经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了。
曹笛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他只是想不明白,牛德草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能量,居然能调动狮城的高层,这简直不可思议,那些大员,就连自己父亲想要巴结也巴结不上啊,而且他还恬不知耻的和另一位世家子弟争夺那把清风软刀,他确实很喜欢这把刀。
整个赏荷会开得非常成功,大家乘兴而来,即兴而归,不少人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就算没得到的,随园也有弥补,不少家族也留下了自己家族的联系方式,准备和随园洽谈合作,开玩笑,那些朝中大员可不是来露露脸就完事了,谁还看不出来,这随园将来是要做大买卖的。留下地址和回访请帖,希望羽公子和牛大总管赏光,意思当然是咱们私下谈谈?
人群里唯一不太高兴的,恐怕就要数曹家和与他们有所瓜葛的几个家族了,他们都知道,今天当众质疑这一局,可是让他们和随园的来往彻底搞僵了,就算对方出于商业目的愿意与你合作,也不可能是诚心诚意的了,这商业上的事就是如此。
更让曹笛气愤的是,那几家原本埋下的后手,因为那些大贵族的出现而无法启用的,他们竟然转了风向,朝着随园递橄榄枝,没准在暗中就要说曹家的黑话,曹笛恨得直咬牙,又没办法。
在这些小贵族三三两两都散去,剩下的人不多的时候,门口又来了一驾马车,样式很寻常,但从车上走下来的两个人可不寻常,老远就看得见,跟两尊门神似的,高大,魁梧,就是移动的肉山。
其余正在离开随园,和准备离开随园的一些人,看到那两道身影,都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精灵的又退回了随园,仿佛知道有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了,还有一些激动得全身发颤。
一座大山对另一座道:“就是这里呀,感觉还是距城中近了点,他应该搬到我们二层平台上来。看来来晚了些,好像散了啊,还不快去,递上名帖。”
另一座山道:“小师叔家,还递什么名帖,这房子还是我给他找的呢。”
前一座山又道:“你个小兔崽子,这是礼节,那么多人看着呢,去。”
叶枉都已经收拾桌椅了,这时候不会有人来了,这时一个遮天蔽日的身影从门口闯进来,递上一张烫金贴,这时候还有人来?喝西北风啊?叶枉拿着名帖,一张嘴念道:“甘……”他首次结巴了一下,“甘泰定大人携子到贺――”
随园里还没走的那些人,也都同时愣了一愣,刚才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甘泰定大人?难道是同名同姓?这狮城里面的甘泰定大人可只有那一位啊?
正怀疑间,那巨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这没什么好怀疑的了,就是那位……同名同姓的人或许有之,但如此巨大的体型可就独此一家,九星修罗王……甘泰定大人驾到!
羽公子的身影已经迎了出去,他开口道:“甘师兄,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他……他说什么?师兄?自己确定没有出现幻听?甘泰定大人是他师兄?九星修罗王师兄?随园里剩下为数不多的贵族和商人差点心跳停止,这么劲爆的消息他们一时接受不了。就连随园那些修罗尊者们,也一个个傻了眼,他们也不知道羽公子的师兄是何方神圣,真等到甘泰定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他们差点没幸福的晕过去,九星修罗王,就是整个大隐帝国也就数得出那么两三位啊!不要说狮城的人,泰坦人聚居的地方,没听说过甘泰定的人恐怕极少。同时丁意,孙三娘子这些人,也是彻底没了脾气,若说齐墨齐大人是羽公子的好友,只暂住几日,等齐大人离开之后,那他们这些修罗尊者在随园地位怎么也要高人一等吧?岂料,羽公子的师兄竟然是九星修罗王!九星修罗王,就算是九星修罗尊者,在九星修罗王面前又算什么?
不过,反过来想,和羽少爷搞好关系,要是甘大人一高兴指点两招,那可是终生受用啊!坊间传言,九星修罗王吐口唾沫星子,那也能让低阶的修罗提升修为啊!
甘豹道:“小师叔,我爹说,早到了人多,到时候赏荷会,就变成赏甘泰定会去了。”
甘泰定眼睛一瞪,“没大没小,一边歇着去。小羽啊,你这院子整得不错啊。”
小羽道:“嗯,我也觉得不错,都是牛大叔弄的。牛大叔,这是我师兄,甘师兄,这是牛德草牛大叔,他应该算是成功的商人吧。”
牛德草见惯风云,在九星修罗王面前也不禁有些惴惴,齐墨也是首次与九星修罗王照面,不过或许是同为高阶修罗的关系,他倒能不卑不亢。小羽介绍了,甘泰定道:“你是军校出来的吧?看你的样子,就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林坤。”
齐墨的身世小羽从未听他提过,如今被甘泰定点破,齐墨也不正面回答,只道:“自进阶修罗王之后,感觉每进一步,都是万分艰难,若有机会,定要向甘大人请教。”
甘泰定呵呵笑道:“谁不知道我这个九星修罗王来得便宜,其实我就是体内的元魂力较你们雄浑一点,若论打架的手段,我恐怕还不及你呢。”
小小却是和甘豹对上眼了,昂头问道:“小巨人,你有多高啊?”
甘豹盯着小小道:“小不点儿,你为什么叫我小巨人啊?”
小小道:“我叫小小,不叫小不点,哥哥叫你小巨人,我叫你小巨人哥哥好不好?”
甘豹乐道:“好啊,小巨人哥哥让你看看,哥哥有多高,怎么样,来。”他伸出一双巨手,将小小叉起,就像一个成人举着一个婴儿一般,小小在半空中大叫:“哥哥,哥哥,哇,好高啊,可以看好远哦。去那边,去那边……”
“小心点别摔着了。”小羽嘱咐了两句,和甘泰定,牛德草,齐墨三人进屋,等甘豹和小小在一块儿玩,他们一个是童心未泯,一个根本就是小孩儿,有时和小小呆久了,小羽也会觉得自己也就是一小孩儿。
其余贵族商户纷纷前来告辞,他们都有些迫不及待要将这个消息传送出去,原来羽公子的师兄竟然是九星修罗王甘泰定大人!牛德草让邢步聪夫妇代为招呼,丁意和风六郎守住了内院门口,四人在内院里,牛德草简单的说了说自己与小羽合作的发展计划和未来展望,牛大叔知道,他们三人应该就是小羽暂时绝对信得过的人了。
听完牛德草的计划,甘泰定道:“恩,这些弯弯道道我不是太懂,不过打出来的好兵器确实是要拿给人用比较能发挥它的价值,很好,日后若我打出好的兵器,也拿一部分到你的宝利来拍卖行。”
牛德草大喜道:“太好了,我会将它们用作镇馆之宝。”
甘泰定又看着小羽道:“你要变强,的确只靠自己摸索是不行,师兄在这点上确实帮不了你太多,我在元素技方面掌握太浅,本来呢,宫大师应该可以帮到你,不过我已经欠他老人家太多人情,呵呵,还是得靠师弟你自己努力,有雄厚的资本,在拍卖行或某些交流会上能淘换到好东西的,你行的。”
甘泰定父子离开之后,牛德草道:“甘大人亲自过来,这样力挺你,效果比我想象的还会更好,三日后,我们就召开开第二次见面会。”
曹府,曹笛虽然抢到了心爱的软刀,心情却并不愉快,明明韩羽是一个自己可以随意嘲讽和打压的对象,怎么摇身一变,自己竟然只能仰视?刚听说甘泰定大师竟然就是韩羽的师兄,这更令他觉得匪夷所思,牛德草能耐再大,也不可能请动九星修罗王演这出戏。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自己这几日受到的侮辱,难道就报仇无望了吗?
“笛儿,还在想白天的事啊?”曹文正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心高气傲,从未受过此等打击。
曹笛求助道:“父亲,我不甘心!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他踩在地上,打成残废,让他永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