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枝姐姐,你的裙带下藏了什么好东西?怎不拿来与大家好好分享分享。”其实尹峻泉早就推猜出了真正的凶犯,现在缺得只是让她现出原形罢。
“没……没什么!”那女子面色一惊,含含糊糊的眨着长睫,话语中断断续续,神色异然慌张。看上去颇有端倪可寻,郑乾在旁大吃了一惊,没想到尹峻泉这么快就连凶手是谁都查出来了?!
“要查到你头上,恐怕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罢?秀枝姐姐一贯为人谦和,任谁也想不到会是你下了毒啊!”尹峻泉用一汪清流澈流转的眼眸直直的注目在秀枝身上。只见那女子低垂下容貌不敢多加回应什么。
“啊?是秀枝?不可能吧!”
“怎么可能!”所有的佳人们又开始言论纷纷的交头结耳起来,似乎大家都不愿相信会是这个叫做秀枝的人下毒谋害了清荷。郑乾仔细打量着这个女人,相貌端正,气质大方,恰有温润之相,真想不出这样一个温和的人竟然是凶手!这尹峻泉又如何敢一口咬定她正是凶手的呢?
“哎呀我说辰哥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枝姐儿,全轩里最听话最安分最老好的人就是她了,要说她是凶手啊,打死我也不信!”老鸨阴阳怪气的说道。
“是啊,我也不信,枝姐儿没事为何要对清荷下毒手呢?!”身旁的一位佳人附言之。
“刚才我说清荷是被人毒死时,也是一样的场景,所有的人都在诧异而且相互猜疑着,只有我们的枝姐姐一脸的慌张,还拼命拿裙带里塞着什么东西。”
“就凭这一点,你就说我是凶手吗?”秀枝扬起脸来,满面委屈的问道。
“哎~~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尹辰伯办案从不靠手法技巧只凭头脑和直觉,如果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无妨,把你裙带下的东西交于我便罢。”尹峻泉咄咄逼人的直立在秀枝的面前,此刻正露出一脸俏皮的笑意,摊开双手像是向她索要什么东西一般。“乖枝儿,你就快拿出来吧!也好成全了我的猜想,是与不是你下的毒,也能扯清个说法。你说是吗?”
想来那秀枝也是被他这么一逼,眼见着无路可投时,竟然一进激起掏出瓶子给用力掷进了水里——郑乾一惊,这还了得,这可是缉获凶手的证据!于是她纵身一跃便蹿进了水里,抢在东西落水前,她总算是稳当的把瓶子给接住了。
呼,长吁一气,好险哪!
尹峻泉也被这小差的敏捷身手及机敏的心思给怔了一下,转过脸来微微冲着郑乾一笑,“好样的,来。”他跪趴在船头处,礼貌的向郑乾伸出手。
虽然不太情愿,但郑乾还是伸出自己的手并搭了上去,谁知但闻船上的他笑又言道:“我是要你把证物递上来,谁说要拉你上来了?哼。”
这一下郑乾才觉得颜面尽丧,转念想该是尹峻泉在报之前的仇,认了栽,她换了只手递出了一个小瓶。
那秀枝见到自己的这最后一搏也功亏一篑,不由伤心的放心大哭起来,“呜哇……”
“呀,你个死丫头贱货,平日里你奶奶我待你不薄啊,为何你要这般害我?!”老鸨也不甘愿的大声嚷嚷起来,还惺惺作态的一顿痛哭,扰得人又是寒颤不已。
秀枝瘫软的跪地而坐,嘤嘤啼啼,哭得惹人动容,“原本我还以为此事天衣无缝,可岂料却仍是逃不过你的神目。”
“常人云,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猜你为了避人耳目,在诓赠清荷染甲汁时亦一定是避开人耳目,想要追查到你头上并非易事。可惜你为人又太过小心,因恐她的中毒次数有变而特意留下小瓶毒液备用,也恐怕事成之后又我会命人搜查你们的随身行李而特意将它紧握在手中,以便伺机弃之!可惜啊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这一切的缜密安排却始终因为自己的良心不安而露出了破绽。不过秀枝姐姐,我倒真想知道你杀死清荷的动机是什么?是什么念头让你一个娴雅之人甘愿手染血腥。”尹峻泉握过她冰冷的手,带着点惋惜般的笑意朦胧。
“呜~呼~哀~哉~哈哈哈。”那秀枝就像是疯了一般,又是大哭又是大笑,“是我太蠢了!我这样的人又哪配作那样的好梦呢?其实不瞒,自我被拐子骗卖到风来轩起,我就一心想着某日能从良。像那寻常女子一般,能找到个好人家嫁了。所以我才拼了命的攒钱,终于那好日子就要快要临了,眼见着愿意出重钱为我赎身的人被我找到了,眼见着我脱离不见天日的时候就快要到了。可清荷那个贱人,却硬生生的抢走了那个男人,只仗着她比我年轻比我漂亮,就诓骗走了那个人和我所有的希望!她不仅让我失去了自由,也让我失去了活下的盼望。对于这种人,我岂能原谅!我何堪原谅!”话到激奋之时,只见她竟是一个飞快箭步便扎进了深深的那渊碧波江中。
又来了!郑乾沉重的叹了口气,随后又是“扑通”一声,重新潜进了冰寒刺骨的水里。好在船泊的岸边水流不湍,于是在费足了一番力劲之后,郑乾终究还是把她给打捞了出来,救下了一心寻死的她。
“月下泪双行,影颓深波澜。
昔日横波目,今朝涌泪泉。”
亏得这时候还有人吟诵诗月,真是没心没肺!郑乾白了一眼向她伸出手的尹峻泉,把娼妓秀枝递给了他。搁下了奄奄一息的秀枝,尹峻泉又向郑乾伸出了手。郑乾迟疑了一会儿,想着他呆会该不会又是要戏弄自己罢?可转念她又想还是估且相信他一次好了,于是她搭出了手。可谁知此时尹峻泉竟然把手又抽了回去,笑而曰:“哼。谁说本公子要救你了,少妄想。”
郑乾简直就对这种人无言以峙了,早知道又是被番戏弄,当初就不应该一时心善“误以为”他是个好人!好在结艺及时赶到,才把疲惫的她给搭拉了上来。
“为什么要救我?”秀枝在迷糊之间仍旧在嘤嘤的哭泣着。真是应了尹峻泉的那一句“昔日横波目,今朝涌泪泉”了。
“既是为了从良而生了怨恨,可见你这个娼妓并不算是坏的。无论如何,在没有得有最后应担当的判决之前就选择用这种方式结束,谓之为‘逃避’。你已经放过一次罪孽了,还想再加一等吗?”郑乾轻轻的握过了她冰凉的手,“我——可是立誓要要作“京机第一要捕”的人,绝可不能让犯人就这么死在眼皮子下面了。”
“哟~~志倒不小嘛。”尹峻泉只递上温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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