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郑乾领着尹峻泉便寻着记忆里的路找到了那座立在山西的茅舍,尹峻泉在屋外就拱着手作了个揖,“相传此山之上住着一位鬼医,今日在下不才叨扰了您的休养真感抱歉。”
屋里没有动静,郑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由笑尹峻泉道:“公子怕是误会了,这里头便没有什么住着什么鬼医,只有一个相貌平平的药师!”随即她便大咧咧的吼道:“喂,里头的老人家多有打扰了,我是今日下午前来寻药的那个书僮,可惜汁药在途中让人给打翻了,于是特地再来求教一副,真是抱歉,叨扰你了。”
“对不起了,老朽年迈,怕是不能出来迎客了。那汁药就明日再来取好了。”
“顽僮不知您的名号,甚是多有得罪了。”尹峻泉有了兴致又岂能空手而回呢?
“咳咳!”房里又传来了几声老妇人的轻咳,“老头子,我看那小子机敏又麻利,下午也为你作了不少事,你就打了赏赐他一副药罢。”
“既然我老婆子都开口了,好吧,年轻人你们暂且在外等着,我就这为你们抓药。”
“哎。”尹峻泉却开口喊道:“都说医者父母心,医人之人定当以‘望闻问切’而度量病人的病情,你们不问也不闻,如何知道我的病究竟作何?不如开了门好让我进去,给你们好好说些病原罢。”
“真是个固执的人哪。”突然只见那屋里灯火一亮,开窗之际却飞出了一枚铁镖,好在郑乾眼疾手快空手就挡下了埋伏,一见其中有诈,她不由咧道:“真是可怕,公子原来里头住得不是医人的,而是杀人的!”
“看来今日登门之人并不简单,夜静更深,何必‘少小离家老大回’?”(当归)
“无妨,‘黑夜不迷途’。”尹峻泉此时的笑让郑乾多少有些心慌,由于她对这中医医院之地完全不通,故而根本都不明白他们俩的暗语。(熟地)
“哎,看来是位高人到了。实是‘古稀心犹壮,老骥尤伏枥。一令又一令,飞骑冷穿杨。’”(白头翁,远志,千张纸,走马箭)
尹峻泉一摇扇,想了一想后开口道:“我看你才是:寿比不老松,举头目无亲。苦辣酸甜咸,九死一生还。”(千年健,生地,五味子,独活)
对方一听,尹峻泉这都说自己“九死一生”了,便不由的来气,遂即又说道:“我看公子是内火潮热了,给你一剂药方,请记好。‘柏子仁三钱,木瓜二饯,官桂三钱,柴胡三钱,益智仁二钱,附子三钱,八角三钱,人参一钱,台乌三钱,上党爹三钱,山药二钱’。回去兑好水煎服即可。”
“医师你且慢些,我还来不及记哩。”郑乾用心的一一记着,可尹峻泉却对她笑了笑,“傻瓜,他那是藏头药方,是在骂我。”
骂人的?郑乾一听就懵了,再仔细的回想一番,把那些首字联在一起,就成了‘柏木棺材一副,八人抬上山’!好家伙,还有这样骂人不带脏字的!于是她又想成了上一次对付蓝天明的招式,接话道,“公子,我这里也有一味药草讨教。‘真稀奇泥长红朵,是道也出水芙蓉。混然天作与地成,旦夕结伴净与污’。”
此时尹峻泉摒息不语,而内里的人子失了声响,突然之间,内外都传来了一阵通彻的笑声,“哈哈哈……”
郑乾完全摸不清现在的状况,有些吃惊并迟疑,直到尹峻泉开口叫道:“邺无邪大师,现在可以请我进门了吗?”
“呶,还是这副玩世不恭的臭脾气。今天可是第三天你莅至万松,何故我要成为最后一个才见到你的人?”
“我脾气大,架子也大。别人不请我不来主动见我,我又何必要那么自讨没趣呢?”
“哈哈,几年未见,还是一副老样子,好罢,玩笑话也就无需多说了。”话音未落,那门就自动的被打开了,尹峻泉迈着安然的步子进了其中,郑乾跟在他身后。
“看来你找到了一个不错的随从。”
“随从?不,他乃是我的兄弟,来,给你引见一下,他叫郑乾,是九斯县的捕快。”尹峻泉笑对郑乾。郑乾在用力的打量着这幢奇怪的茅草屋,内里的东西可谓是千奇百怪。一入门就可以看见一张三条腿的桌子,就连一旁的木椅也是奇怪的很,那样子乍看一下颇有南瓜的样式,让郑乾稀罕极了。
“挣钱?哈哈,我以为邺无邪三字就已经够怪了,没想到还有这更让人乍舌的名字,敢问兄弟,可是家中贫困怕了才取下此名吗?”
“非也,君子之道,心怀天地,‘乾’即取自天下之意,我母亲希望我顶天立地而赐之。”郑乾扬起了下巴,对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人怀着一丝的恼火。既然是与尹峻泉相识之人,真不知他下午为何还要对自己左呼右喝。这不是原摆着戏弄自己吗?
“好个顶天立地,花花少爷总算也是慧眼识人了。”尔后,声音越来越近,终于有人揭帐而出,郑乾定睁一看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来。
此人眉目清秀,有一副姣好的脸庞,干净而清澈的双眼流露出几丝戏笑之意,着白裳衣袂,腰际却吊满了小小的瓶瓶罐罐,郑乾心想他敢被称为‘鬼医’,那些自然就是医人的药罢?定睁一看那位手中还把玩着一个精致非常的鼻烟壶。
郑乾叹道:“没想到尹兄口中的鬼医大人竟是如此的清俊少年。今日下午为你的父母带有了多少的不便,深感抱歉。”
“哈哈哈哈。”对方却是一阵的嘲笑,郑乾多少有些怔忡,而转过头来一见尹峻泉也是一脸的笑对,不由好奇的问道:“你笑什么?”
尹峻泉对着憨直的郑乾说道:“他哪有什么父母高堂?都只是他一人罢了。”
“都只是他一人?不可能,我明明见到他们两人。”
“你可是同时见着?”尹峻泉又问。
郑乾摇了摇头。“未曾同时见着。可刚才不也同时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吗?”
“都只是这好作笑的邺无邪玩笑罢了。”尹峻泉瞄了一眼正值得意的邺无邪,“这位高人,最擅长的东西有医术,有易容术,还有毒飞刀。算一算,也真是衬着他的名字,都邪气得很!”
邺无邪,本名不知,江湖人又有人称道为鬼医大师。其人习惯与穿着常以奇怪而居,游历过不少的邻邦风光与大川名山。传闻道此人有医起回生的本领,可惜要他医人者也必须要为他满足一个奇怪的条件。
“邪?”郑乾围顾了一圈这摆设及家具都十分怪异的四周,心里不由说道:“是够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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