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人的?
郑乾有些不可置信的掏了掏耳朵,生怕自己刚才只是听错了一番,有些疑惑的望向已走下了马车的蓝天明。
只见他一度紫色冰丝绸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衬得那张精美的脸愈发神采飞扬。腰际还是那块夺人眼目的上好玉料,佩着朱红色线,一身名仕之后贵气难掩。那靴一见也是上好的,不过有些过于新了,新得就像在宣告主人尊贵的身份不屑行路一般。
他见郑乾直怔愣的盯着自己,不由满意的露出一记自信满满的歪笑。“郑乾,今有明名识你为璞玉,想要好好雕琢你一番,你该不会不识好歹罢?”
“璞玉?”郑乾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此言何意?劫人?你难道要劫的是我?”
“对!尹峻泉,我在万松因你而折去一书僮。我只听说你们尹家做生意最讲究公平交易,你难道不该赔我一个使唤书僮吗?”
“你少胡说了,你那书僮明明是被中田所杀的,这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你休想赖在我家公子头上!”郑乾总算听出了蓝天明话里的意图,不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哼,若不是你们,中田会上万松吗?总之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尹峻泉。怎么样?尹峻泉,你难道真要背负着不公不正的名讳吗?”
尹峻泉笑了一眼郑乾,笑道:“既然公子如此说,要我尹辰伯偿还一个小小书僮,也非并什么万难之事。不过书僮而已,赠一个与蓝兄也并无不妥。”
“公子!”郑乾暗吃一惊,诧异的看着尹峻泉。却听他又娓娓说道:“不过,这个小书僮我却不难赔还给你!”
万幸!郑乾总算是放心吐出胸前那口不置信的长气来。
“谓甚?难不成他真是你的男伶,是你的蓝颜知己吗?”蓝天明略含愤意的嘲道。
“非也。只不过他是与我一同入死出生亲如兄弟一般的人,我从未当他是下人过,亦早就还给他自由之身了。”
“这么说,我要劫他就更是名正言顺了?呵呵。”蓝天明露出来一记浅浅的坏笑,冲着郑乾发话:“毛头小子,既然你已是自由之身就认真想清楚了。今我蓝天明识你为一块璞玉,特招你为书僮以侍我左右,侍钱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家中亦可再添良田。你该不会笨到拒绝这种上好的机会罢?”
郑乾有些郁闷的拧着眉头,带着点不悦之气说道:“抱歉,我并不想做你的书僮。尹兄待我如兄弟,我也敬佩他不仅头脑聪慧而且行事正直良善。他才是我认定要追随的人。”
“真是块点不化的顽石。不过本少爷偏偏就是喜欢你的无礼与你的机灵。反正你今天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哦?此言何意?”尹峻泉仍旧笑道,面对此刻气势跋扈的蓝天明,他却未露出半点的折服或胆怯之意。仍旧直直挺立着,笑意正浓,英姿勃发。
“来人——————”
2、
林间遂即传来几声一阵急密的细碎脚步,郑乾立马警觉的扬起脸来,机敏的转动着大眼膜,极仔细的打量起了周遭的动静。
原来是早就有了大批官兵的埋伏,此刻还正将他们一行人从四周八方围剿的水泄不通。那排场的宏大立马就让郑乾对于蓝天明的身世及本事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却见尹峻泉回过头来,戏笑着开了口:“真是难得你了,居然能让堂堂的太蔚公子如此赏识,还请出了这样的排场来。真吓煞人了!呵呵。”
“公子你就少取笑我了。”郑乾有些汗颜,无奈的对视着蓝天明,“我说蓝公子,我真值得你这般兴师动众吗?”
“你可是第一个敢对我动手的‘下人’,能承蒙我这般不弃,你早该捧着祖宗牌位喜极而泣了。我再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最好赶紧想清楚了,不然呆会儿你就再无考虑的机会了。”
“哼,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官家后人,居然也敢在我面眼这般得意起来。呆会要是身首异处,可才真是没有考虑的机会了。”邺无邪只是泛着一脸过重的邪意,歪起嘴角来边笑边道。尹峻泉一听见他那底气十足的话,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不由露出了个很伤脑筋的表情来。“哎,我说邺无兄,蓝兄不过只是想要跟我讨个人罢了,何必你动怒于止呢?”
“尹辰伯,这事你别插手。”邺无邪把手插入了怀中,似作出模样来要掏出什么。
郑乾急忙跳出了车篷,急冲冲的奔到了邺无邪马前,“邺兄,且慢!”
“你这是在做什么?”邺无邪懵了,“我这可是在为你解围啊。”
“我知邺兄是好意,不过这蓝天明虽不是什么高尚之人,却也与我相识一场。我不敢高攀他算是我朋友,却不想我们中的任何人有半点伤及。你且住,还是让我与他说清道理罢。”
邺无邪收回了手,点点头,“你倒还有些良心,好罢,不过丑话我还是说在前头,如果他再如此出言不逊,我可不会再作退让了。”
“哼!”篷里再次传来一个熟悉的冷哼,“听闻鬼医是个淡泊名利的人,没曾想到竟还如此计较起对方出言是否循礼。”
蓝天明本就奇怪了,尹峻泉身为主子却不辞辛苦赶起马车,而郑乾身为下人却得坐于篷内,就算真是哪家的主子再护仆,也不曾见到这样的事。这下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车里还有别人!仔细一眺,见那车篷之中还端瘫坐着一位神色病怏之人,看身上衣着面料及那镇定的架势就定能揣出应不是什么俗人。那人觉察到自己正打量着他时,竟还暴瞪着铜铃大眼。
不过他蓝天明从来都不是畏着谁的,一出口便又是猖狂:“尹峻泉你这好人也未免当得太造作了罢?富甲天下腰缠万贯的尹辰伯,居然亲自为一个书僮一个废人驾马拉车,哼,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不计身段一般,真是恶心!”
“你说谁是废人?”马三夫被他的来回打量已然激怒,再见他如此出言不逊,不由暴跳如雷,“你倒小心我把你给废人。”
“嘿嘿,一个贱民,一个废人,我们俩的新称号还真是伯仲不分哪!”邺无邪笑道,“分才还说我心胸狭窄,你也不过如此嘛。”
“哼!至少我马三夫可从不以大肚无量来标榜自己。”
“我也不敢承认自己有尹兄那样的胸怀。”
“那我们就来比试比试,看看谁能先将那个乳臭小子给治倒。哼,你可要担得起你那神乎其乎的誉啊!不然就真是贱民一个了!”
“你们俩个都给我省省吧,还嫌现在这状况不够麻烦吗?”郑乾一听这两个针锋相对的人竟一齐选拿蓝天明做起比试的靶子,不由担忧起蓝天明的安危来。
一个是邪门的鬼医,另一个是暴躁的神工,这类人物哪怕只是遇着一个就已够让人欲哭无泪了,今个却要一齐动手!哎哟~~!这可如何是好啊!郑乾一阵烦忧,紧锁起了眉头来,冲着蓝天明吼道:“你还不快走,真想身首异处吗?”
“就凭这俩人,你也未免太过小瞧我蓝天明了。”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邺无邪话还未罢,却见他已经冲着蓝天明掷出了一道银光。郑乾还不知如何招架时,却突然见着眼角底下,一抹金色的微光晃过,速度又快又疾,她正疑惑时抬头却见着车上的马三夫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正浓!
这还了得?!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没曾想邺无邪的毒飞刀与马三夫的独门金针竟然一齐飞出,剌向此刻还不知实情的蓝天明。
“啧啧,你们这些人还真是惟恐天下不乱哪。”尹峻泉那清丽的声音此刻竟回荡在远处,郑乾一时疑惑,转过身子才发觉不知何时尹峻泉早已蹿到了蓝天明的正面前,手中正执着他的折扇,此刻正横挡在自己胸前。扇柄上有一刀一针,在阳光照耀下熠熠发光,透出些阴寒的恐怖来。
郑乾不由倒抽了一口气,不是为了蓝天明差点就几陷危险之中,且念这尹峻泉轻功何等漂亮,自己竟完全没能觉察到!还有他那挡下暗器的时机,拿捏得正是丝毫不差。
他不是只会轻功吗?郑乾让疑问恍惚了一下思绪,发着愣。“乾弟,你倒怎么还发起呆来了?”
一句话立马就点醒了郑乾,她抽出了腰际的金刀来,直直的笔向蓝天明,“蓝公子,这两位‘俗人’的本事怕你已是见识过了罢。我等真有要事在身,你若还执念拦阻,担心我翻脸不认人!”
“我是让你阻着那二人的冲劲,你反倒助长起他们的势头了。”尹峻泉见她这方寸不知的模样,不由急了,只是赶紧的扭过身子过与蓝天明一个拱手,“兄弟抱歉,我的朋友们脾气可都不太好,况且我们确亦有要事在身,还是请你给我们让出条方便之路来罢。”
“尹兄,我看你倒无需再与那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多说什么。今日你且让开,就让马庄主与邺大师动手把他给了决了。不仅可以解决了他这个大麻烦,又能将杀人的责任拖有脱到绿林之士身上,与我们无半点干系。这才方是上上之策。”
“郑乾!”尹峻泉这下真是恼了,怒瞪着他,“你这说得到底是什么话?真是枉读那些圣章贤句了!”
“公子,这蓝公子一直纠缠于你,一番劝告仍还是冥顽不灵,想来留着他性命也不过只是麻烦一桩,倒不如我们来个借刀杀人,趁机去了这大麻烦。我再劝公子,还是让开罢!”
“哼,这才叫识时务,尹峻泉你才让开,我不过想帮要你一把罢了。”马三夫冷笑道。
“哦?那你说我又该要如何答谢你的帮忙呢?”尹峻泉用力的一抖扇面,既有一刀一针相继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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