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浩略略喘气。
忽见一人又从甬道进口处飞快而来,竟是苏宛云。
她双手横托花婆婆。花婆婆沉沉睡着,却是一脸怒容。想来她虽无动手之力,却是吵闹不休,被苏宛云点着了香睡穴。
班浩心底一沉:“糟糕,苏姑娘未能闯出去。衡山派定来了很多人。”
苏宛云看见班浩,神情一松,放慢脚步,低声说:“外头两拨人打得难解难分。衡山派堵住洞口,出不去了。”
瞧一眼高老六,却不认识。
高老六也觉莫名其妙。但因见这位姑娘和班浩说话,心想必非对头。对她打量一眼,不能逼视,转过头去。
范世芳等人进去,许久不见动静。外边的喧哗喊杀声却越来越近。
高老六神色焦躁:“这帮衡山派龟孙子!”
双手按刀,心急众弟兄在外血战,自己却无所事事,难以忍受。
班浩道:“也不知外头情形怎样?”
高老六立刻道:“班公子想知道情形,我去瞧瞧。”立时飞奔去了。
不一时便听那杀声往外远去了几分。班浩心想:“必是高老六骁勇,以一当十,把衡山派杀退了些。”
此时鲁义荣闷哼几声,忽然睁开眼来,眼神迷茫,喊道:“春秀,你听,他们追来啦,你得赶紧走!”
班浩见他醒来,本是一喜。但听他念叨不止,不明其意,心想:“哪来的什么春秀?鲁叔叔怕伤得糊涂了。”连喊数声,鲁义荣却若未闻,竟然拼命要爬起来。
班浩连忙上前搀扶。
鲁义荣反手抓住他胳膊:“二师弟,师傅真对我死心了,非逐我出衡山派不可?”
班浩看他双瞳无神,眼光散乱,情形不妙,忙道:“鲁叔叔,我不是你二师弟,我是班浩……”
鲁义荣自顾摇头,语气自怜自怨:“二师弟,我屡次问你,你总推三阻四,不肯说与实情!其实我一猜便知,定是师傅见我顽固,必定心冷,要给我一个大处分。他不允我继任衡山掌门,我无话可说,却为何一定把我逐出门墙!”神情伤心,身子一阵摇晃。
班浩见如此情形,知他伤势严重,且又心气已乱,必是胡言乱语,只有搀紧了他,却不知如何劝慰。
鲁义荣转头看见苏宛云,顿时一喜:“春秀,师傅不许我们在一起,我们干脆一走了之,再不回来。”摇晃着要去牵她的手。
苏宛云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避开。
班浩赶紧道:“鲁叔叔,她不是春秀,你认错人了。”
鲁义荣呆呆望着苏宛云,双眼迷茫。好象想起一件什么事情,脸上露出痛苦之极的表情。喃喃道:“春秀,你也抛下我不管?你抛下我,倒也罢了。楚楚那么小,你怎么忍心?她没有了你,将来问我要妈妈,我怎么办?”
苏宛云听他如此说话,语气凄凉,忍不住眼眶一红。见他伸出手来,十分不忍,慢慢走到鲁义荣跟前,任他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班浩不好说话,只是摇头。
鲁义荣脸上红潮满布,仿若初生小婴的潮红。班浩虽不明医理,也知绝非吉兆,心底着急,却束手无策。
这时厮杀声又近一些,大约衡山派稍稍抢回上风。
鲁义荣侧耳聆听:“他们追来了。春秀,什么衡山掌门,我不稀罕。”眼含老泪:“春秀,我俩离开衡山,走得远远的,谁也找不着咱们。”
本来他负伤甚重,但是拉着苏宛云的手,竟然疾步如飞,往地洞里头走去。
苏宛云知他已经有些糊涂,也不好挣手,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班浩无法阻拦,只有紧紧跟随。心中念头百转,要想个法子劝他停步。
通道曲弯拐折,岔道横生。烛火越来越暗,但鲁义荣竟十分熟悉,几乎不加停步,很快走过数处岔道。
他忽然脚步一停:“是这里了。”抬头看看地道顶上:“这是天柱峰底。从此过去,有条地道通到藏经院。”
眼光四转,放开苏宛云的手,对她说:“你等着,我去开门。”
班浩与苏宛云两人打量通道两旁的石块,整齐肃然,却哪里有什么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