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浩听他如此问,知道必有原委,便只等他说下去。果然郑怀璋继续道:“他的祖上,便是那位当年陪着有宁公一同出海的同伴。”班浩与苏宛云都大吃一惊。
苏宛云忍不住道:“老伯,这可奇怪。当年你们的祖先,生死同心。为何到了后代,却互为仇敌?”
郑怀璋叹息道:“世事难料。人与人的爱恨情仇,转换很快,有时候真很难说。”
悠悠一阵,才道:“当年有宁公在那岛上,蒙排名第四的老者传授,学到了许多神奇的武功。比方你见过常振东所使的‘赤阳手’,司马穆所使的‘飞鸿步’,都是有宁公当年学来的功夫,经我而传田园谷诸人。而那位同伴,由排名第六的老者指点,也学到了许多功夫,其中最为精妙的一套功夫,叫做东海功,自也厉害非凡。
两人临走前,有宁公的师傅与他依依不舍,挽留他说:‘以你坚忍不拔的性格脾气,如在此再呆二十年,一定可以练就一身傲视古人的武艺。只可惜缘分太浅,这一天,你我都看不到了。’有宁公被他深深打动,就要脱口说不回大陆。可他终究不忍让同伴独自涉海而归,还是拒绝了师傅的美意。
他师傅深深叹息:‘其实也知你的脾气。不过我实在不甘心,忍不住废话而已。’有宁公感激不已,慨然道:‘我送他回去后,便再来岛上,从此一辈子就不回去了。’他师傅摇头一笑:‘大海茫茫,我们这小小岛屿,可还不如一根银针,轻易间哪里寻到。滔天巨浪面前,人人平等。便有再高的武艺,也是无益。我绝不许你冒这个险,白白送了性命不说,也枉费我十年心血。’将他带进房中,拿出十几卷颜色发黄的书来:‘时短日浅,许多功夫,还未来得及向你讲授。这里有些武功经谱,写着十分明白的练习之法。以你的悟性,可好好自学。几十年后,或许有些成就。’
说着连连摇头:‘你不要以为,我给了你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其实,这些经谱算得什么?若是我亲授,那才不得了。得之于书,与得之于人,差距太大了。
本来我还有些其它的武功经谱,但以你现在的本事,根基不牢,勉强自学,有百害而无一益,也就不给你了。’”
有宁公自然感激非常。师傅能赐经谱,已是非常之福,哪里还敢贪多。于是辞别恩师及岛上诸人,和同伴踏上归途。
当然,人总归有人的局限。便练了再厉害的武功,有着再高明的水性,在滔天大海之中,总不能一路坦途。
他俩不知经历了多少风浪,中途不知翻了多少次船,九死一生,终于辗转回到大陆。
可是随身所带的那些经谱,本来年代久远。虽有牛皮纸紧紧包裹,可是浸染了海水,溃烂不堪。有数本不免风干即化,无法复原。其余不多的几本,勉强保存。其中最清晰的两卷,叫做《西沙经》,正好一部上经,一部下经,记载了一门武功的四级修炼之法。
他叹息说:“就是这两卷薄薄的西沙经,后来引得郑安二家子孙争斗无穷。”
慢慢从怀里拿出一个薄薄方方的蓝色布包,放在桌上。缓缓解开布包,里边一层油纸包着。解开油纸,接着又是绸布包着。解开绸布,终于看到一本薄薄的书册。牛皮纸封皮,边角已发毛起花。上用篆体书写“西沙经”三字。
班浩与苏宛云都想:“不是说两卷么?怎么只有一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