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那橱柜前,常浩蹲下身子,在橱柜下方的机关上用力一按,再轻轻一推,那橱柜又悄无声息地滑了开来,露出了后边的地道入口。
借着拐角处地窖里投射来的微弱烛光,常浩一眼便看见了高志山和那老太监,两个伤号歪着身体倚在了台阶上,仍然昏迷不醒,可也不知巧儿和宁飞燕当时怎么搞的,两人的姿势怪异非常,高志山竟是有大半个身子压在了老太监的背上,而那老太监的老屁股也正好挨着高志山的下身,一眼望去,说不出的暧昧,道不完的基情,直看得常浩是恶寒不已。
时间紧迫,常浩不敢怠慢,连忙收起心思,将红缨大枪放在一边,俯身捞起一人,侧着身子就进了地道,过了一会又跑上来,捞起另一人,再次返身往下走。
那太监身形高瘦,倒是不重,可高志山长得高大,人又健壮,这份量可就不轻了,但是让常浩再次感到意外的是,自己连抬两人,却并没有感到有多吃力,和上次如出一辙。
看来小爷我是真的有气功了!
再想想此前自己在外边那有如神助般的表现,尽管不是什么好时间,但常浩还是忍不住暗中沾沾自喜。
这一分神,人就不仔细了,第二次下到拐角处转弯时,常浩一个不小心,却是把那老太监的脑袋给磕到了墙上,吓了常浩一大跳。
所幸那老太监也是伤得狠了,这么重的磕了一下,竟然还是没醒,只是闷哼了一声,当下常浩不敢再分心,小心翼翼地下了台阶,进到地窖里,把两人丢到了床铺上。
只是歪头看看一个大老爷们和一个老太监肩并肩地躺在床上,穿越前经常受到某些不良因素熏陶的前宅男再想想入口处两人依偎在一起的亲密姿势,忍不住又胡思乱想了一把这两人醒来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反应。
尼玛,这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
想着那基情四射的画面,常浩再次地感到一阵恶寒,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嘴巴,提醒自己此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又悲哀地想到自己这个爱胡思乱想的坏毛病怎么都穿越了还治不好,反而有越发严重的趋势了。
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地窖,沿着台阶飞快地又回到了屋子里,常浩一眼扫去,巧儿还听话地守在门口,手里张弓搭箭,不时射出一箭,再听听外面不时传来宁飞燕打斗时发出的吆喝声,他不由心头安定了许多。
不管怎么说,至少眼下众人还是安全的,那高志山和那老太监只要不出意外伤势恶化,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么眼下只要想想剩下的三人该如何脱身就好。
只要高志山和老太监没事,自己这边三个人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不能算是白忙活了。
这样自我安慰着,常浩将橱柜移回原位,弄好机关,提起红缨大枪,招呼了巧儿一声,又出了房门,再次回到了院子里。
此时院子里的情况已经起了些变化,仗着甲固刀利,本身又武艺过人,宁飞燕已经再次斩杀了两人,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响马贼们也不是笨蛋,眼见不是对手,又再次玩起了游斗策略,即不上前拼杀,也不肯主动退走,他们知道常浩进了屋,也不敢跟着进去,便只是围着宁飞燕在那里团团打转。
“你们走不掉的!这村里村外,全都是咱们的人!”
“趁早投降了,待会还能留你们一条小命!”
“咱们的人就快到了,弟兄们坚持住!别让他们跑了!”
响马贼们一边游斗,一边嘴里还在不停的咶噪,发动心理攻势,同时也给自己打气,宁飞燕双眼冒火却又无可奈何。
常浩一看对方这架势,便明白了对方这是打着拖住众人坐等援军到来的主意,不由又是一阵头大,他怕的可就是这个,要真被这些响马贼拖住,等对方大队人马一到,自己这些人就算再能打,也好虎架不住群狼啊。
此地不宜久留。
常浩如是想着,可外面现在也不知道都是个什么情况,这贸然杀出去真的可以吗?还是冲下去和宁飞燕一起,抢在又一波响马贼到来之前,先把院子里的敌人清空,然后躲回地窖里去?
不过这个办法难度似乎有点太大,毕竟响马贼不是木桩子,不会站在那里等你来砍,而且靠自己这边三个人想将这十几个家伙围住一网打尽,基本上,很难。
正所谓屋漏恰逢隔夜雨,常浩正左右为难,半空里忽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哨声。
夜晚的天空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见,不过这声音几个人白天里才听过,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贼人放响箭了!”跟在常浩身后正瞄着一个响马贼准备放箭的巧儿大急,“而且放箭的位置离这里不远了!”
常浩闻言心下一沉,心知这是有响马贼已经赶到附近,发现这里不对,所以通知大队人马来援了,更糟糕的是,来人的手里有弓箭。
不管来的人有多少,哪怕只有一个,常浩也觉得对方的弓箭对己方威胁太大,特别是他自己,他可没有高志山和巧儿那种身手可以面对敌人的射击依然轻松闪避,也没有宁飞燕身上防御力过人的山文甲护身,小周天功再好,也不能以肉身挡箭不是?
那边的宁飞燕也意识到了不对,不再继续追着敌人缠斗,抽身退到了常浩身边,而响马贼们在听到了那响箭的声音之后,却是欢呼一片,见宁飞燕退了,他们也不追,而是分成两拨人,分别守住了往前院的院门和往后门的道路。
“怎么办?”
清咧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响起,常浩苦笑,随便面色一冷,道:“你不是很有主意么?问我干什么?”
宁飞燕闻言也是一愣。
是啊,我为什么要问他?
一时之间,宁飞燕有点失神。
“走后门,杀出去!”不待她回过神来,常浩又对她说道,“你打前锋,巧儿跟在你后边,我来断后!”
那响箭的声音是从前边传来的,所以要走当然要从后边走,这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不容置疑,宁飞燕忽然有些恼怒,心想我不过随口问了一句,这个野蛮的臭家伙就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不……”
宁飞燕想说不行,想说为什么不是你打前锋,我来断后,可她扭头一看,却正好对上了常浩那双明亮的眼睛,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竟是说不下去了。
常浩却没有注意到宁郡主下意识的让步,他只当对方说不是不赞成他的计划,于是又冷冷地说道:“不什么不,你武艺好,又穿着甲,你不冲锋陷阵谁冲锋陷阵?而且你别忘了,弄到如今这地步,究竟是谁的错!”
“你……”宁飞燕大怒,这野蛮的臭家伙竟然敢哪壶不开提哪壶,再说自己那时候又不是故意的,弄成这样纯属意外好不好?
可话到嘴边,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虽然她有非常正当的理由,可事情弄成这样,确实是因她而起,宁郡主的脸皮终究没有厚到那种程度,说不出抵赖的话来。
可我不是出来帮你了吗?并没有就这样丢下你不管!
宁飞燕心中委屈无比,觉得自己的一番好意当真是被这又臭又野蛮的家伙给当作了驴肝肺,真真是气死个人。
“没话说了?”常浩可不知道宁郡主心中的委屈,他现在看着这个女人就觉得心烦,要不是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看自己不顺眼,处处和自己做对,他就不会遇到这么多麻烦事,也不用为了日后的打算而冒险出来救人,完全可以呆在地窖里安安稳稳地等着响马贼们退走,更不用像现在这样,不得不和响马贼们性命相拼!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拖着个大尾巴的超级扫把星啊!
猛将兄身体里的宅男灵魂因为对这女人的怨气,选择性地遗忘了自己呈英雄时是多么的热血沸腾,不能自已。
“没话说了就快点动手吧,真要让人给堵在这里,你的下场绝对比我更惨!”他半是威胁半是恐吓地这样对郡主殿下说道,“你可是个女人!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连那贼人的二当家都说了,他还从没玩过郡主!更别说这些普通的响马贼了!”
不得不说,常浩的这种手段起到了不错的效果,原本一和他对话就会变得极端不冷静的宁飞燕在想到了可能的严重后果之后,又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算你狠!”
她咬牙切齿的丢下了三个字,如果眼神可以化做刀子,常浩绝对会又一次地被乱刀分尸,常浩说的话实在是太过难听,更何况,那句长得不怎么样是什么意思?
这世上还真没哪个女人能对自己的容貌完全不在意,宁郡主也不例外。
“以后再和你算帐!”形势危急,宁飞燕决定再忍一次。
然后她便再次冲下了台阶,刀光在夜色中再次闪耀。
“跟上!”她娇喝道。
见宁飞燕动了手,常浩招呼了巧儿一声,两人也随即纵身加入了战团。
见他们往后门这边杀了过来,一直紧紧盯着众人一举一动的响马贼们都是鼓噪了起来,守后门道路的不进反退,守另外一边院门的则是包抄上来,这些响马贼打定了主意要拖住三人,当下也不和三人交手,挡在前边的敌进我退,追在后边的敌退我进,始终围着三人,嘴里还不停地大叫示警,通知己方的人手快些过来支援。
这时候已经隐隐地有马蹄声从外头街道上传来,三人心中都是大急,宁飞燕怒叱一声,忽地回转刀锋,手上不停,竟是把自己那身山文甲上的系带,尽数割断。
系带一断,那山文甲在身上可就穿不住了,宁飞燕手上再用力一扯,竟是把那山文甲从身上扯了下来,随手抛在了地上。
“贼子还不受死!”
没了沉重的山文甲拖累,宁飞燕又施展起轻身功夫,顿时速度暴涨,身形有如闪电般地切入了前方的响马贼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