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昱感受到了岑培伦的目光,也抬起了头,“岑伯伯,什么事啊,您说,我都会尽量帮您办到的。不过咱可说好啊,不能提什么强人所难的要求。”
“嘿嘿,不会的,怎么会强人所难呢,放心,这事儿对你来说简单的很。”
岑培伦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小子啊,我知道陈家丫头对你的话很能听进去几句,所以才找你来的。呵呵,我也知道,你小子最近不知何故对我的事情很上心,最近估计就是你小子动人给我找那多年未见的儿子吧,唉,都这么多年了,是你有心了。不过这也确实是我的一块心病,医生那边也说了,要了了这块心病手术才能成功,不过呀,也是你们有心了,都这么多年不见了,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况且,即便是找到了,人家也未必愿意见我这个老头子啊,即便是见了,这病也未必见得就能好了。所以啊,我看呢,这事儿还是算了吧,这几天我思来想去的,反正这病看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所以啊,你也别帮我找儿子了,我啊,我想出院,陈家丫头那边你帮我说两句。”岑培伦淡淡的说了一句,又低下头,看向棋盘,浑不似在说着自己的事情。
“出院?不行,绝对不行……”唐昱的不行刚刚说了出来,后边的话还没有接着说下去便被岑培伦抬手打断了。
“你别着急着拒绝,我的身体状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估计你小子也是清楚的,没什么希望啊。与其在这里整天无聊的花钱混吃等死,还不如让我出去好好的过几天属于我自己的日子,现在还仅仅是中期,好好保养,估计也能活个两三年的,在医院和在家里边,我看区别不大。唉,这件事情我和陈怡那小丫头说过,可是那小丫头根本是一根筋,说什么也不让我出院,所以我也只能和你说了。”岑培伦的语气很平淡,仿佛那要命的病根本就不生长在自己身上一样。
唐昱皱起了眉头,将手中的刚刚从棋盒里拿出的一颗白子又放到了棋盒里,抬起头郑重的看向岑培伦,“岑伯伯,如果你真的像要出院的话……”唐昱说到这,顿了一顿,声音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沙哑起来,“如果您真的想要出去,那也可以,我也能答应帮您去劝说陈怡,不过呢,您也不能急于这么一会儿啊,您这么做,可有些伤我们这些后辈的心啊,好歹我们为你忙前忙后的,岑伯伯你也不好白搭了我们的心意吧。”
“那你小子的意思是?”岑培伦饶有兴致的看着唐昱,他倒要看看,这个少年老成的孩子,到底要如何的却说自己,自己这会儿可是铁了心要出院的。
“呵呵,岑伯伯,我的意思是,您要是想要出院,那也可以,不过不能是这会儿,医院那边你也知道,专家会诊过后说手术还是有痊愈的希望的,关键就是要找到你的儿子,让你了了心病安心接受手术。我问过王贵成,他的意思是,最好能在三个月内找到您的儿子,然后进行手术,才能成功的希望,若是三个月内依然没有找到,那么即便进行手术,成功率也是很低的,还不如进行化疗,用药物控制病情。我的意思吧,岑伯伯你现在就在医院里边安心的养着,只等我们找到您的儿子然后就进行手术。当然,要是在三个月内没有找到的话,那在医院对您来说确实有些憋闷了,倒不如出院。您说这样好吧,您在医院里边只需要住院三个月,三个月后,若是没有找到您儿子,倒是您再出院也不迟,您说是吧。再等三个月,我们这些小辈也算是对您尽了心,日后总归不会有什么遗憾,若是您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出去了,陈怡那丫头,日后指不定多后悔呢,到时候指不定就要怪罪到我的头上了。”
唐昱说完,有些期颐的看着岑培伦,岑培伦也盯着唐昱的眼睛看,直到看的唐昱心里边毛,这才嘴角微微的露出笑意,“好,就依你,三个月也不算是很长,反正闲来无事,我就再在这医院里边待上他三个月,不过可说好了,三个月后,若是不能手术,无论如何我也是要出院的,到时候若是陈怡再来劝说我,到时候她不依了,你可要负责来劝说陈家丫头,嘿,这会儿我的话那丫头都不听了,我看她挺听你的话的,估计你提出来,她能答应。”语气中倒是带着些揶揄的味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来些什么。
“对了,岑伯伯,我看现在把您转到特护病房吧,陈怡每天还要上学,不方便一直在这里照顾你,还是到特护里边方便一些。”
岑培伦笑呵呵的答应下来,他早年在政坛厮混,现在虽然退出了政坛,不过对里边的东西多少知道一些,也了解唐昱的身份,知道他安排自己进特护,也不用特意花什么钱的,这时候倒是没必要刻意的清高,不过答应之后,忽然问了唐昱一句,
“小昱,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如何,总觉得自打第一次见面之后,你对我这个糟老头子就有些特别,我刻意肯定,不会是因为你小时候上过我的书法课,更不是因为我是你小叔敬茶拜师的对象,肯定是有些特别的原因的。呵呵,算了,既然你小子一脸神秘的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逼你了,以后迟早会知道的,你这小子呀……”
唐昱心中暗笑,你自然不会知道,前世的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好,和现在陈怡对岑培伦的感觉一样,那是一种近似于亲人的感觉。不过唐昱倒是在心里边犹豫,要不要把岑培伦生病的消息告诉小叔,唐天宇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敬茶拜师的岑培伦得了癌症。犹豫了一下,唐昱还是决定暂时不说,还是等到找到岑培伦的儿子或是三个月后没找到,那会儿再和唐天宇说吧。他小叔最近也是焦头烂额的,为了对象的事儿,估计也有些上头,还是不要再去扰他的心才是。
…………
第二天一大早,陈怡便拎着在家熬得粥,来到一院。
“什么?出院?不行。”当听到唐昱答应了岑培伦要出院的想法,陈怡本能的拒绝了。
“唉。”唐昱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岑伯伯的性格你也知道,他若是一心要出院,哪是你我能拦得住的。”
“可是……”陈怡还是没有松口。
“呵呵,小怡你也不用着急,我虽然答应了岑伯伯让他出院,可是并不是答应他马上出院,而是等到三个月后,若是三个月后还没有找打岑伯伯的儿子,那住在医院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倒不如出院,我们现在要做的啊,还是要尽快找到岑伯伯的儿子。”唐昱继续劝说了一句。
“那、那好吧。”终于,陈怡勉强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对了,我已经安排岑伯伯进了特护了,他的病情暂时还不需要进入重症监护,到特护里边也方便照顾和治疗,你以后就不需要把大把的时间花到医院里边了,学校那边也不能落下,好吧。”
陈怡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心中对唐昱却是越的感激了。
其实岑培伦和陈怡家没有一点关系,陈怡之所以这样体贴入微的照顾岑培伦,说简单点这是岑培伦的善报,在老街那,貌似没有哪家没有接受过岑培伦的帮助,岑培伦在老街之所以声望那么高,其中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他以前担任过市政府秘书的职务,可是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岑培伦的热心,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此时岑培伦生病了,曾经受过他很大恩惠的陈怡家,自然当仁不让的来照顾他。
别看老街的人大部分都是生活在社会的最下层,可是这里却是最有人情味的地方,在老街的人,都知道知恩图报。
唐昱今天没有去上学,而是和陈怡一起照顾这岑培伦。
看到唐昱忙前忙后的身影,岑培伦自己都有些纳闷,貌似自己和唐昱并没有多大的瓜葛吧,为什么唐昱会如此热心呢,不但来看自己,陪自己下棋,甚至留在医院做陪护,岑培伦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究竟来,如果要说岑培伦和唐家谁的关系稍稍密切一点,那只能是唐天宇,而不是唐昱啊,岑培伦和唐天宇多少还能拉上点关系,岑培伦是唐天宇的围棋师傅,两人关系一直很好,每次唐天宇回来,只要有空,就会买点东西过来看看岑培伦,和他下几盘,至于唐昱,岑培伦不记得自己和他有什么瓜葛,貌似两人总共见面,也不会过十次。不过他问过唐昱,唐昱却是一脸的神秘摸样不大愿意说,他也只得作罢。
岑培伦不知道的是,这一世的他的确和唐昱没什么瓜葛,然而上一世,或者说是唐昱重生之前的那一世,唐家却受到了岑培伦的很大恩惠,那时刚遭变革的唐家,如果不是有岑培伦的帮助,恐怕唐家会饿肚子,住马路,而唐昱则有辍学的可能,唐于是把上一世的岑培伦对唐家的恩惠,拿到这一世来报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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