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久洋环望了四周一圈,并没有见到亲爱的小鱼,这让他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在他这几天总是不断幻想的唯一情节中,眼睛红肿的焦小鱼应该哭着扑进自己的怀抱才对,电影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小鱼呢?她人呢?”
“噢,她是出去感谢她的一位朋友了,就是那个人帮了大忙才把你从那里面救出来的。”余永泉终于轮到说话了。
得知焦小鱼是赶出去感谢帮助救他的好心人时,心胸开朗的余久洋就此再没有了一句的怨言,连着好几天没有吃好睡好,又一直担心着生着重病的小鱼和年迈的父母,他也的确是感觉到累瘫了。
他在父母的包围里饱饱的吃了顿饭,接着又好好的洗了个澡后就上了楼,把自己裹进了干净柔软的蚕丝被中,仅仅过了几秒钟,就连楼下也听得到他如雷的鼾声。
焦小鱼比家里任何人要事先得知余久洋回来的消息,那是张旷岚通过短信告诉她的,内容很简单他回来了,在路上。
在得到余久洋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这个好消息后,焦小鱼终于笑了起来,她立刻放下手中正在做的活离开了余家,“余久洋马上就要回来了,现在我要赶过去谢谢人家。”她如实告诉了同样满心欢喜的公公。
依旧儒雅无比的张邝岚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还是一脸迷得死人的笑容,面对开心到语无伦次的焦小鱼,他没有被这假象所迷惑,依旧很看得清形式地说了句:“别激动得昏过去了,到那时我可就做不成君子了。”
他的这话让焦小鱼着急了,她拉住张邝岚的手不停摇晃着,“你就是君子,你是好人,你是我的恩人。”
“我可不想做什么好人,更不想成为你的恩人,焦小鱼啊,要是你真的还有点良心的话,就让我做你的爱人吧括号,是一生一世唯一的爱人。”
张邝岚笑得很邪门,眼神里布满了欲说还休的内容。
焦小鱼带笑的脸慢慢僵硬了,发烫的脸颊提醒她此刻自己已经是羞红满面,她知道张邝岚的这句话有着很大的真实性,她的手此时被他紧握着,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特别是,感觉到很放心、很安全
面对这个给予自己鼎力帮助的恩人,她实在说不出坚决拒绝的话语,刚狠狠地利用过人家,却马上就翻脸不认人,这未免有点太不近情理了。
可那要求,自己实在是没法答应啊
夹在冰火两重天里的焦小鱼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悄悄流逝过去,一种怎么也说不清楚的气氛萦绕在了两个人之间,他们谁也不想先开口说话,一是不想破坏这样一个静逸的气氛,更主要的原因,却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们是如此的出色,不经意间就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就连隔壁桌上的客人也为此分了心,带着好奇的神色频频地朝这边观望着,他们的心里都在不停的叹息:这对外型很匹配的男女怎么一直相对着无言呢?
杯中的香槟还在微微地冒着美妙的气泡,不停闪耀着神秘的色彩和光芒,但焦小鱼却没有品上一口的欲望,她心底里那无尽无边的烦恼和犹豫早已汇聚成了无数个气泡,已经填满了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微角落。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每一样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精品,它们这时正袅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焦小鱼也没有夹上一筷的意愿,任凭那做工精良的一桌菜肴由热变冷,最后结成了一幅幅赏心悦目的抽象画。
只有餐桌上那张色彩柔和的亚麻桌布遭了秧,它被那神情紧张的女子一刻不停地揉搓着、摧残着,最后不得不被迫变了形状、变了质地、也变了颜色。
张邝岚轻轻脱去了那件淡灰色的外套,然后静静地点燃了一支烟,罕见的没有顾忌到对面焦小鱼的感受,他的心在一分分的冷去,可身体上却痛苦地渗出了汗水。
透过那缕淡淡的青烟,他看到了焦小鱼那双带着抱歉的美丽眼睛,那清澈明亮的眼神依然穿透力极强的沁入了他的心扉。
精灵啊,你这个折磨人的精灵
就这样,两人的眼神经过长久的游荡终于交汇在了一起,他们就是这么长时间地对望着,眼神里一直在彼此沟通,在相互交流。他们无声地交流着彼此最真切的心迹。
对不起,爱慕是存在过的,心动也是有过的,可是在不恰当的时候遇上了,就注定只能够远离,因为在我的世界里,已经有了一个要共渡一生的爱侣。
小鱼,柏拉图在《飨宴》里说,上帝用刀子把完整的人劈为两半,从此,每个人都在寻找另一半的身躯,悲喜交集,终其一生或许在我来说,爱一个人没有时间的早晚,更没有时机的对错,在茫茫人海中我看到了你,你就是我我一直在苦苦寻觅的那一半。
不可能的,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你会逼迫我吗?
不,但我会等你。
何必呢
因为我确定,你就是我的那一半。
烟燃尽,雾散去,两人的眼神又彼此闪躲开,该说的话都已经说清了。
穿着漂亮制服的男童轻轻走了过来,他远远看到了客人做的的手势,他弯腰听从了张邝岚的耳语,依着他的吩咐换走了桌上那瓶的香槟,很快他又拿来了一瓶红酒,那瓶里依旧是一抹焦小鱼深深迷恋的色彩。
“喝点红酒吧,坐得血液也快冷掉了。”男人终于开口了,他熟练地往两只高脚杯中倒了点红酒,然后举了起来。
对面女子的一双纤纤玉手伸了过来,白得几乎透明,细细的血管在皮肤下密布着,张邝岚极力克制住了想把它们握住的冲动,缓缓递过了酒杯。
多想握住她的手,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一起走进神圣的大教堂啊,在那圣洁高尚的音乐声中,她会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嫁娘。
他独自一人想得入神时,却见对面那女子接过酒杯后一闭眼一仰头,早已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干干脆脆,仿佛那是杯可以解决所有烦恼的忘情水,然后,瓶中的那一抹诱人的红,转瞬换到了她的脸上她的眼里。
哎,算了算了,我不来为难你了小鱼,看着你的难受,我却比你更难受。
但,你信吗?
我是真的爱你
张邝岚顿了顿,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烦乱不可收拾的心情,然后开口了,“小鱼,既然你舍不得把自己送给我,那就换一样礼物吧,怎么样?”
这个多情的男人最终还是舍不得为难自己心中的爱人,转而提起了别的要求,其实按他现在的生活,他还会缺什么呢,他唯一得不到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精灵般的女人。
焦小鱼的思想立刻活跃了起来,礼物?
是的,我已经带来了。
“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就是怕你看不上眼,不过这真的是我的一份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哪怕一转身就把它丢到垃圾桶里去。”
“你是在说笑吧,你送我的礼物我怎么舍得到垃圾桶里去,我非当宝贝似地供着不可,平时就放进保险箱,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上一会儿。”
焦小鱼忽略了他那番夸张的说笑,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扁扁的盒子递了过去,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最适合他的礼物,她的直觉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张邝岚缓缓打开这个狭长而精致的盒子,里面躺着一块款式经典大气的名牌手表,只是这么随意的一看,他就知道这块手表绝不便宜,还没取出来戴上,他已经知道这块手表的确非常适合自己,他的直觉也是这样告诉他的。
焦小鱼,我就说嘛,你是这世上最懂我最适合我的女人了,要是今生能拥有了你,和你朝夕长伴一生,我的天空将永远是阳光灿烂。
可惜了,可惜了
“为什么会想到送块表给我呢?”张邝岚的眼神在询问。
焦小鱼看懂了他的询问,马上解释了起来,“哦,我送你这个主要就是表表心意,还有就是我好几次都看到你手上好像没带表,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的手腕上就是应该带块表,而且就是应该带这样的表。”
焦小鱼很认真的说出了心里话,当她走进店里第一眼看到这块手表的时候,就认定这就是最适合张旷岚的。
张邝岚心头一热,心想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可偏偏就是个不属于我的女人,老天一定是在惩罚我,花堆里呆久了,想修身养性了都不行吗,没人相信。
“还有,我就是想问问,余久洋的这件事你是怎么摆平的,大概花了你多少钱,你,你别这样看着我呀,我知道在这里突然提钱的事情是有点扫兴,可,可…”
焦小鱼受不了对面张邝岚那含着嘲讽的眼光,诺诺的不敢再说下去,心里就有了一种突发而至的懊恼,在这样的一个感恩的时刻,我这是在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