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久洋走了,就这样带着一脑子说不尽的快乐,挥挥衣袖潇洒地远走云南了,把那个度日如年的焦小鱼也一并挥放在了身后头,让她独自留在了处处是回忆的江南古城之中。
孤单而漫长的十天过去以后,焦小鱼本来就很苗条的身材足足又减轻了七百五十克,而她那张一向以白皙无暇为傲的脸上也有了不容忽视的敌情,那上面第一次长时间的出现了颇为严重的黑眼圈和很明显的眼袋。
一向极其爱美的焦小鱼竟然出现了这样反常的情况,这倒是件从未有过的稀奇事,而更加稀奇的是,她虽然也敏锐注意到了这个很不好的,有碍门面的糟糕现象,却头一回没有实施任何的补救措施,进出依旧是憔悴着张素颜朝天的小脸,任由别人投来诧异之极的眼光。
这有什么可值得奇怪的,焦小鱼心想老话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余久洋现在又不在这里,我没有一点心情来打扮自己,就算打扮得再漂亮他也看不到。(其实不应该这样,女人应该对自己多关心一点才是)
很快的,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神也跟着黯淡了许多,那常驻在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减少了,就连平时如歌唱般甜美的嗓音也嘶哑了。
任谁都能看出来,自从和余久洋蓦地分开以后,失单的焦小鱼就象被抽掉了一根主心骨,丢失了一枚定海神针,直至今日依旧是满心的不适应。
可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对情人啊,真让人羡慕,他们心想。
但焦小鱼毕竟是个矜持的女人,那越来越浓烈的思念并没有被她随随便便的挂在嘴上,而是深深的埋藏在了她那颗失落的心底里。
即使是热闹烦乱的白天,她也从未忘记过她的爱人,她经常在熟悉的环境里穿行,又不由自主地回忆,回忆从前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到了寂静孤独的深夜,搬回去独自居住的焦小鱼更是夜夜失眠,每每苦守着着月亮悄然归西,然后再等待着黎明曙光的来临。
思念就如同一直穿游在她焦躁不安的身体里,恶作剧般的寻找每一个机会,悄悄撞击她薄弱的内壁,让阵阵酸楚不停歇的从她体内散发出来,再组成厚厚的浓雾,把她生生的包围。
“我再也不想和你分离了,你给我滚回来你听到了没有?快回来啊”
午夜时分,躺在床上的焦小鱼突然猛坐了起来,无助的带着哭腔大叫了一声,随即便潸然泪下,大滴的泪水滴在淡粉色的被单上,映成了一朵朵相思的红花。
分离的滋味实在是太苦涩了,我受不了。亲爱的,你在他乡还好吗?我在想你,你知道吗?
余久洋怎么会不好呢?
他是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年轻人,虽然离开家乡离开爱人会让他有那么一丁点的难过,可等那飞机一着了地,他的心马上就暂时忘记了把他养育大的家乡,被云南这个美得如画的地方给全面占领了。
难得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并且这个极具异域风格的地方还充满了神秘感充满了新奇,眼花缭乱的余久洋总觉得自己是来到了仙境,再怎么看也看不够。
要是用上句稍微夸张点的说法来形容他现在的状况,那就是他快要乐不思蜀了。
公司新建的那家工厂的确离丽江古城不很远,在那条新修建好的公路上只要行驶上半个多小时,就能顺利的到达那里,这一路上不但是美景如画,还可以看到好几个掩映在青山绿水中的工业园区,但论起规模来,怎么都不及余及洋所待的这个工业园区来得大。
这是个占地面积超大的工业园区,里面的工厂都是江浙沪一带的老板过来投资开办的,管理人员也都是些年纪尚轻的男孩子,他们满口吴语,一个个比女孩子还要白嫩上几分。
工业园区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云之雀,这里正好地处少数民族的一个居住区,所以每个工厂都特意新招收了很多的少数民族女孩。
东南电器当然也不例外,他们新开设的流水线上需要的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女工,到当地刚没几天,马超就利用当地政府举办的招工会招收了一百多个女员工,她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
这些少数民族女孩都拥有着健康的面容和婀娜的身姿,那爽朗的性格很是吸引那些远道而来的青年人,而这些从小生长在江南,皮肤白皙、温文儒雅的汉族男孩也深深迷倒了那些大胆热烈的白族女孩。
马超担任主管的厂子因为工资待遇高,还可以轮换去江南的总公司参加为期三个月的短期培训,所以格外受到当地女孩子们的青睐,直到报名那天,现场甚至出现了应聘者挤翻报名台的火爆场面。
这群女孩中有一个身材修长、面容娇好的姑娘名叫那佳,那是个能歌善舞的漂亮女孩,据说初中毕业时,她曾经被一个外地的歌舞团招去做舞蹈演员,但因为在那边水土不服总是生病,最后只能又回到了美丽的家乡,奇怪的是自从回来以后,她的身体就没再不舒服过,并且是越长越水灵了。
四乡八里追求她的男生排起了长队,做媒的女人纷至踏来,几乎踏破了她家那个高高的的门槛,可这个泼辣的女孩却从来就没有为谁动过心,她不想一辈子被束缚在这个小地方,虽然这里的景色是那么的美。
凭借自身条件的优势,那佳进厂以后立即被领导选中做了副线长,天天跟着那群总公司派过来的技术人员忙个不停,从早到晚,与她接触得最多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负责培训她和其他几个管理人员的帅哥余久洋。
他们俩一个是热烈大胆的少数民族美女,一个是长相俊秀的汉族小伙子,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在一起,女孩子又是敏感多情的,没几天她就对余久洋来感觉了,放着寨子里痴恋着她的那一群人不要,她偏偏就看中了新来的余久洋。
于是她借着做免费导游的机会,带着余久洋和他的同事一同游山玩水了数回,到了最后她更是大胆的出击了,在一个微风徐徐的夜晚,他们一大群年轻人从原著民景区参观回来,在分手的一刻,她趁黑把一个绣工精良的荷包偷偷塞给了余久洋。
“余哥,这个送给你。”
话音刚落,这个女孩害羞得早跑得没了影,余久洋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旁边一个本地男孩早就把荷包抢了过去,“余主管,那佳看上你了,这是她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呢。”
这个大胆的求爱举动吓坏了无辜的余久洋,捏着这只绣着一对鸳鸯的荷包,他在新修的操场上徘徊了很久,心想我可不能再犯这类的错误,这可是人品问题了。
怎么办,难道就把那只含义深远的荷包直接还回去吗?可对方是个性子火爆的白族女孩,会不会弄出什么不好收拾的场面呢?这下余久洋犯了难。
整个晚上他都没有睡着,第二天又直犯困,心里的惶恐让他的眼睛失去了光彩,这让没一刻空闲的马超产生了误会,“怎么,想小鱼了是吧?再忍忍,过几天就放你回去,你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能娶到小鱼,真是好命”
余久洋笑了笑,却还是一副心里有事的不安模样,这情况让马超起了疑心,却又不好问得太详细,考虑再三后,他走出去向和余久洋走得比较近的几个员工细细了解了一番,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马超心想,看在小鱼的份上,我得帮这家伙解一下围,于是他先是假装不知内情的去了趟余久洋的宿舍,拿走了扔在写字台上的那只惹事的荷包,随即大大咧咧地挂在了自己的腰上,还带着它四处去招摇,显摆给任何一个好奇的人看。
最后他选择了一个适时的机会,在办公室里告诉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女孩,“那佳啊,你绣的这只荷包实在是太好看了,我那天趁小余不注意,从他那偷来先用用了,回头你得空再帮小余另外绣一只吧,我们俩的老婆都不精通刺绣,只能稍微的缝缝补补做些粗活,那像你有这么巧的手哦,哎呀我算是开眼界了,这人和人真的就是没法比。”
“你们汉人怎么一个个早早的就都成亲了呢?”那佳顿时明白了马超说这番话的意思,这个女孩很难过地问他。
“是啊,见到了喜欢的就赶紧结婚,早生儿子早得福嘛。”
马超善意地开起了玩笑,却把想说的信息全包含在了里面,“那佳,你也赶紧点啊,鲜花虽然好看,但也很容易开泛的,知道吗?”
就这样,老道的马超不动声色地就把一场危机给巧妙的化解掉了,余久洋对他当然是感恩戴德,从此他也彻底学了乖,走到哪里总把老婆焦小鱼的名字响亮的挂在了嘴上。
但他也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也并没见他是怎么个真的思念法,还不是到了吃饭点上就吃饭,睡虫来了就入梦。而那佳倒也是落落大方,从此见到了余久洋还是那么彬彬有礼,可那眼神里却似乎隐藏了一丝的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