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莞走近厅堂,洪教习正喝着茶,他放下杯子,道:“来得倒是准时。”
郑莞不答,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恐怕在这里的训练已经结束了。
“这四年你进步神速,让人另眼相看。”
郑莞正坐,不动声色,道:“都是先生教得好。”
洪教习起身,走向厅外,“恐怕我已经教不得你了。”
厅外有什么?厅外陈列着兵器架。
郑莞按上藏在腰间的图穷,凝神侧耳倾听着洪教习的动静,“先生谦虚了。”
洪教习一声轻笑,道:“是谁谦虚那可得要试试。”
郑莞刹时崩紧了神经,却依然正坐,不管如何,他曾是她的教习先生,所以她永远不会首先出手。
“噌”的一声,剑光直扑而来,她侧身躲过,右手一伸,将长剑握在手中。随即洪教习的话语落入郑莞耳中,“我记得你最喜长剑。我是江湖人,便以江湖的规矩了事。若你能不被我制服而逃出这园子,我们就此了过,不然……”
洪教习侧过身,瞥向郑莞,手中执鞭,目光中透着杀机,“你得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如何?”
郑莞微了蹙眉,洪教习的显然是给了她一个很好的诱耳,但是像他如此有**的人怎会放弃,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未来得及多想,长鞭便如毒蛇急冲而来,郑莞一个闪身,这四年她最擅长的不是剑,而是躲避,躲避各种危险,这已几近她的本能。
虽不知洪教习的目的,但是她打不过洪教习的事实,她只能逃,只要逃出这个园子,洪教习便不能肆无忌惮的动她,洪教习守着唯一的门口,她必须闯过去。
“我可是会使用全力,你小心了。”洪教习话语光明,可出招狠毒,招招逼进要害,且鞭乃长器,剑需近身而战,几招下来,郑莞唯有后退。
鞭虽长,亦非无所不及,当郑莞退后约莫十步,已贴背上墙,洪管家的长鞭就像利箭从崩紧上的弦上脱离,擦过她的脖子,刺入墙中。郑莞脚下用力,一蹬墙体,如脱兔奔向门口。
洪教习顺着她的倒退已经离开了门口,顺利留出了一条逃跑的路线。
背后忽然三道厉气急驰而来。洪教习此人善用鞭、会暗器,不用想,那三道定是洪教习的追魂钉无疑。
郑莞熟悉洪教习,同样洪教习也熟悉郑莞,知道她的习惯。
郑莞习惯的右闪,避开前三追魂钉,后三枚追魂钉相继后发而来。
“叮、叮、叮”,追魂钉直接撞在了长剑之上,郑莞顺势后退,已经退至门外。
郑莞应付追魂钉的间隙,洪教习也已经上前,长鞭的带起的凌厉气势不得不闪身到一旁。鞭势擦身而过,她却已经退至门侧兵器架旁,她顺手扔掉长剑,另取了一柄大刀,刚刚的长剑在抵挡追魂钉的时候已经损伤,下次再挡恐怕就会断裂。
郑莞闪身的时候,洪教习也夺门而出,又守住了她的去处。
洪教习间定,却未立刻出击,反倒笑道:“你最见长不是速度么,就这样的速度可逃不出去。”
的确,郑莞只用上的七分的速度,只是洪教习显然也未尽全力,虽然招招狠辣,却处处留有生机,不然她也不会躲得这么容易。再说以他之见识,应当知道留住在厅堂之内对他有利更加合适,因为厅堂之内阻物多,不易加速,于她是瞥,于他是利。他却简直地放自己冲出至天井宽敞处,他的目的是何?
洪教习此刻扔掉了鞭子,赤手空拳,他是要用崩山拳了。
郑莞想,此人练了崩山拳之后,自信日益膨胀,平日里在山庄里不以崩山拳与人对招,估计是想留着等到回了江湖后再来个一鸣惊人,现在用崩山拳约是要拿她试水,不过用上崩山拳,郑莞丝毫不惧,因为崩山拳是她通过灵力的流动而改造的,同时她后来发现这种改动可以更加精进。原本的改进是依据灵力流动的通畅性,但她后来发现设法带动更多的灵力流动便能使得这套崩山拳更加厉害,只是她没有告诉洪教习。通过观察灵力的流动的薄弱处,她就可以知道洪教习的弱处,应付崩山拳远远比长鞭及追魂钉来得容易。但这一切洪教习并不知道,他以为他用的是他最厉害的武功,由此而看,他是非要将自己拿下。只是他何以肯定将她拿下之后她就会告诉他想知道的东西,毕竟她未答应过,想到此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所做一切,原来真的如他所讲,“若你能不被我制服而逃出这园子,我们就此了过”,只是他极度自信他能制服她,他不相信这个他只训练了四年的小女娃会从他手中溜走。但是他为了万无一失,便制造了种种假象乱她心思去猜测,对战时刻,稍一分神,便差之千里,他也曾说,杀手最重要的是分析一切不同寻常之处,她一直觉得有理,事出反常必为妖,所以她处处考虑洪教习的真正用意,其实他的真实用意就是要迷了自己的心。有时候一场战斗,靠的就是坚定的信念。
从一开始,他就布下了迷惑她的局。在他极度的自信和极度的**之下,“若你能不被我制服而逃出这园子,我们就此了过”,实际上说的是,“我定会将你拿下,也定要让你说出那个真相。”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两人刚开始相斗之时他会放水,一是让她迷惑,二也是让她有更多的时间来迷惑自己。
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武功的较量,而是一场心术的较量。
但在此时,他或许有可能将她拿下,但是要让她说出真相却还需要一个局,那是她的弱点,就是云白。且不论,他会不会已经派人去“请”云白来要挟她,便只要他有这样的一个意思就已经能要挟了她。
这一场较量,她即使能看破,却在她离开云白前来的时候已经输了。
只是她虽输了,却不能让云白受到伤害。
她扔了手中的大刀,转身,闲步走回厅堂,坐定,然后望向洪教习,镇定道:“先生,请问吧?”
洪教习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后又警觉了起来,道:“你是认输了?”
郑莞扯开嘴角,露出一抹寻常的笑容,但此笑在洪教习看来定不会寻常,她道:“教习知道庄主昨夜为何找我?”
“与我何干。”
郑莞能感觉到他话语中的一丝丝不耐烦,她继续道:“你可知道庄主这四年音讯全无,回来后又这番模样,是去做了什么?”
洪教习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道:“想来你不会这么好心告诉我吧,况且你也不知道。”
郑莞知道已经引起他的兴趣,“但是我会比你先知道。”
洪教习大笑,“你想拿此不知所谓的秘密来与我交换,是不是自作聪明了?原来我不想知道,现在我是有地方可以知道,你为我开了一扇门。”
说着,洪教习大踏步进入厅堂。
郑莞目光一凝,心道,“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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