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琳一愣,眼中全是迷茫。片刻后,她眼中的迷茫哗地一下子褪去,迸出浓烈的恨意。她低吼道:“他不是,他才不是!若他是我的父亲,为何会屡屡想致我于死地!?他不是,他不是的!”
看着莎琳有些癫狂的样子,荷怀特伯爵想起了南希小时候——她张着胖乎乎的小手甜笑着跑向他,然后被他举到空中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荷怀特伯爵原就抽痛的心像是被什么捏住,连呼吸也有些困难。他闭上眼睛,眼泪还没从眼眶中流出,就被他抹去。他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好!”也许雷道夫刚开始在他心里还是乘龙快婿,但自从他娶了乔安伯爵的女儿做二夫人,荷怀特伯爵的心里就有了怨恨。贵族中娶几个侧室,找几个情妇,也常见。但哪人会娶个侧室,娶得和正室一般尊贵。南希的悲剧也许从雷道夫和贝蕊娜婚礼的那一天起就已注定。他的亲生女儿想要他的命!——这种想法让荷怀特伯爵有了一种复仇的快感。
荷怀特伯爵肯定的答复让莎琳欢喜地裂开了嘴,但她那扭曲的笑容找不出任何喜意,倒多了几分癫狂和狰狞。她颤抖着,猛地抓起桌上的‘梦蝶’塞进荷怀特伯爵的手里。喘着粗气说:“这个,用这个。”
“这个?”荷怀特伯爵捻起手中的紫珍珠,举到眼前端倪片刻。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这个多灾多难的外孙女是否还正常。
“这颗‘梦蝶’是我跟凰绯·哈利斯要的。”莎琳直勾勾地盯着荷怀特伯爵手中的药丸,眼中多了几分狂热。
“莎琳,我这里也有很多毒药。”荷怀特伯爵一边说,一边拉起莎琳的手,将‘梦蝶’放到她的手中。
莎琳一下子跳起来,又将‘梦蝶’塞回给荷怀特伯爵。说“不!外公,母亲跟我说过,这个是最好的。她说,如果她在来你领地的路上暴毙,且死因又非毒杀,而是直指贝蕊娜那个贱人的话。那么等我需要用到毒药时,就去找凰绯·哈利斯要这种‘梦蝶’。”
莎琳的话让荷怀特伯爵一下子就明白,他的女儿不是被乔安家暗杀的,而是自愿赴死,是被雷道夫·拉瑟尔给逼死的。他胸中对拉瑟尔家族的怨恨更加炽烈。荷怀特伯爵扶着莎琳坐下,问道:“那个哈利斯家的三小姐知道你要做什么了吗?”
“她没问,我也没说,应当是不知道的。”莎琳想了想,又说:“不过她要求我以后要给她支持。”
“那就好。”荷怀特伯爵松了一口气,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再怎么是个炼金天才,也不会有多深的城府,而凰绯的要求更是让他放心的原因。贵族家的子女谁不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继承人只能有一个,而得不到继承权的其他子女都得自谋生路。“只是这事得花些时间。前些时候,拉瑟尔家进行了大清理,我埋在那里的钉子被拔除了大半,剩下的都是些外围的,近不了拉瑟尔侯爵的身。”
“外公,你的人能找上三夫人切妮茜吗?”
“她?”荷怀特伯爵有些惊讶,但还是如实说:“她倒是可以的。她的一个贴身侍女正好是我的人。”
“外公,那就找她来做这件事。”莎琳咬着牙说:“那个切妮茜其实很怨恨那个人,她以前虽只是个女仆,但也早就有了两心相属,可以共渡一生的未婚夫。而且他哥哥那时已是离圣阶一步之遥的九阶高阶武士,她马上就能拥有梦寐以求的幸福。但这些统统被那个人给破坏了,就连她的未婚夫也是被那个人杀死的。她以前就已站到了母亲这边,母亲也答应过她,若以后我继承了拉瑟尔家,就会给她的儿子伊安一个镇子以及子爵爵位。”
荷怀特伯爵点点头,关于切妮茜成了南希盟友的事,以前南希在给他的家书中也提到过,只是那时因为切妮茜的娘家没什么势力,他也没放在心上。这次看来,她倒是一颗极好的棋子。
得到了荷怀特伯爵的保证,莎琳回到自己的房间挥退身边的女仆。她和衣躺在床上,双眼茫然地睁着,盯着绣满精美图案的床幔。一颗颗泪珠从她的眼角涌出,她伸手抹去它们,却是越抹越多。莎琳不禁低声呢喃:“我这是怎么了?我现在终于可以安全地活下去了,应该是高兴的啊?”
哈利斯家的队伍出发时,荷怀特伯爵亲自出来相送。莎琳跟在荷怀特伯爵的身后,脸色还有些青白,但神态已镇定轻松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如受了惊吓的小动物。
出了城后,凰绯跃上一匹角马,溜溜地跑到赫顿身边。对赫顿说:“父亲,那个拉瑟尔家要是有了什么动静,可不可以告诉我一声?”
赫顿一听凰绯的话立即翻了个白眼,一把将凰绯拎到自己的雷龙上,俯下身子在凰绯的耳边低声斥责:“你这次又干了什么?”
凰绯耸耸肩,无奈地轻声叹了一口气,说:“这次可不是我要惹事,是那个莎琳自己找上门来的。我也不知她想干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赫顿额头青筋一跳,低声骂道:“那你还掺和进去?”
“反正不是马尔斯,就是雷道夫。管她呢。总是有荷怀特伯爵帮着她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提供了她一点小道具而已。”凰绯无所谓地摊摊手。
“会不会被发现?”赫顿已经开始琢磨万一事情败露,如何帮凰绯遮掩。
“南希的真正死因谁看出来了?”凰绯不屑地冷哼一声。又说:“再说了,我只是看在南希夫人的情份上才给她的,我哪知道她要干什么。我没问,她也没说。我不是小孩子吗?小孩子做事哪有什么妥当。如果有人用刀杀了人,难道连打造刀具的铁匠也有罪?”
赫顿笑呵呵地拍了拍凰绯的头,说:“鬼灵精。要是有了消息,我会让人通知你。”说完,赫顿将凰绯放回角马上,将她打发到伊丝妲那里。
<h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