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龙话尚未完,左烈已脸sè大变;猛地拍案而起,气急败坏道:“开什么玩笑?你甩手一走,远避喧嚣、啸傲山林去了,倒是轻松,可留下我们这些人,该怎么办?难道咱们数十万将士,战乱时抛头洒血、亡命沙场,等到太平时节,便都要一无所得,回家种地不成?”
他话音未落,楚文辉急立起身,皱眉斥道:“左将军,如此跟主公说话,成何体统?你眼中可还有上下尊卑之分么?”旋即又向陈敬龙一拱手,躬身叹道:“左将军语气虽有不妥,但话说的却不无道理;还望主公三思才好!”..
左烈受他一斥,激动稍抑,立知不当;忙又向陈敬龙致歉道:“末将情急失礼,无意忤逆;主公莫怪!”
陈敬龙听他二人皆改了称呼,叫自己为‘主公’,心中一动,恍然道:“原来……你们早都有拥我自立称王之心了!”
左烈连连点头,正sè道:“不只我二人有这心思;严奇严将军,也早就有这心思,曾对末将提起过的!”
楚文辉又接口道:“不只是称王而已;将来外寇尽灭,我们还要跟随主公,推翻朝廷、扫平诸家反王,拥主公称帝呢!到那时,我们这些跟随主公的将士,得个封妻荫子的结果,也算不枉这些年辗转征战、喋血沙场,吃那许多辛苦、历那许多艰险!主公,您虽无志于富贵荣华,但却不能不替我们这些人的前景着落打算打算啊!”..
他话刚说完,慕容滨滨又低声劝道:“敬龙。无弹出广告小说 你早有自立称王的实力。拖延至今。方才称王,已算是慢的很了;与当初王爷所嘱,其实并无丝毫违背冲突!”
陈敬龙奇道:“你也觉得,我应该自立为主?”
慕容滨滨微微一叹,正sè道:“如今的朝廷,已是穷途末路,来rì无多!而当今轩辕族,除了你。还有谁拥有足够实力,能尽快扫平群雄,还我轩辕安稳?你若不肯自立为主,收掌江山,将来群雄逐鹿,攻伐不休,轩辕百姓的苦难,可真不知要何时方能止息了!”
陈敬龙思索片刻,左右为难,迟疑叹道:“你们说的。确有道理;可是……我……我只想将来能隐居世外,享那清静逍遥之福……”
慕容滨滨皱眉打断道:“一人之福。与轩辕万民之福,孰重孰轻?”
她话刚出口,欧阳干将挺胸拱手、神sè庄重,沉声言道:“血寇大损,不足为虑;暗军连败,亦非我军对手;除尽外侮,指rì可待!……呼呼……到此时节,若再不自立,众将士前途未知、没个奔头……不免……呼呼……不免彷徨心散……”
齐若男见他气喘吁吁、言语迟缓,着实急的受不住;扬声抢道:“总而言之,事到如今,自立称王已是大势所趋、不得不为;由不得个人愿意不愿意了!”
欧阳莫邪见爱妻说话,忙不迭的附和道:“很是,很是!所谓大势所趋、不得不为,便是无可违抗,不干不行……”废话说到一半,见齐若男横目瞪来,吓的一缩脖子,急忙闭口,不敢再说下去。
被这许多人接连劝说,陈敬龙心中颇有游移,着实再无法固执;迟疑沉吟片刻,转目望向洪断山,问道:“洪大侠,您觉得怎样?”
洪断山摆手笑道:“我是地地道道的江湖中人,只明白江湖上的恩怨情仇,不懂那些问鼎逐鹿的大事;要不要称王自立,可别问我!”微一停顿,又温声言道:“不过,依我猜想,刚勇无畏的陈敬龙做皇帝,定不肯受外族所欺,总比现在昏庸懦弱的糊涂皇帝,要好的多吧?!”
陈敬龙缓缓点头,又转目望向秋长天。
不等他开口相询,秋长天喃喃笑叹:“我的龙儿,将来竟是要做皇帝的;嘿,了不起,真正了不起!……自毁容貌、隐姓埋名,十,最为合适!”言毕,含笑注视众人,等待评讲。
众人面面相顾,均觉不适。静默片刻,姬神医摇头叹道:“这王号……似乎锋芒太露,不够含蓄!”陈敬龙接口道:“何止是锋芒太露?依我看,简直是狂妄嚣张,目中无人……”
不等他说完,欧阳干将含笑抢道:“这算什么狂妄了?当初袁石之王号,曰‘并rì’,竟要与rì比肩,那又是狂到何等地步?至于当今各路反王所用之号,什么‘压rì’‘凌霄’,一个比一个狂妄,简直到了今人发指的地步;甚至有一家反王,竟号曰‘灭天’……呼呼……嘿,咱们又不曾与天地神明、rì月星辰过不去,只不过与人争强,做个‘霸王’而已;与那些毁天灭地的反王比起来,还不算含蓄谦和么?”
陈敬龙思索片刻,仍觉不妥,只是摇头。一直未曾说话的雨梦忽地开口,幽幽叹道:“我曾听nǎinǎi讲,远古时候,是有过一个‘霸王’的,他最后没能做成皇帝,甚至死无全尸,连个好下场也没能得到!这王号,似乎不祥,我不喜欢!”言毕,又皱眉望向云不回,纳闷问道:“云大哥,有关那‘霸王’的故事,你必定也听我nǎinǎi讲过的;难道对这王号,你就没有些讳忌抵触之心么?”
云不回长叹口气,闷声应道:“我当然听过那故事,当然不喜欢这王号;可是……唉,敬龙曾传书约制诸家反王,霸王身份早就明确无疑;无极军士卒,暗地里谈及敬龙时,称其为‘霸王’者,亦早就不乏其人……”
慕容滨滨插言道:“是‘血手霸王’!军兵们暗地里都这样叫;众口难禁,我也无可奈何!”
云不回继续道:“既然无极军这样叫,想必那些反王部下,甚至寻常百姓,这样称呼敬龙的,也绝少不了!‘霸王’之称,已得公认,就算咱们不用这王号,也终究改不了世人称呼!”
张肖接口叹道:“正因如此,所以我与云贤弟、慕容元帅,虽都不喜这王号,都也都不曾反对驳弃!”
陈敬龙郁愤长叹一声,喃喃苦笑道:“‘血手霸王’,好个凶恶强蛮的称呼;原来我在世人眼中,已是这般印象!”嗟叹片刻,因愤而大起桀骜之心,忽地振作jīng神,挺胸言道:“就是强蛮霸道,又能怎样?对有心不利于轩辕者,本就没道理好讲,只能凶恶对之、强蛮灭之!号曰‘霸王’;就此定议,无需再商!”
……
王号既定,众人再无正事需谈;又饮宴说笑一气,便即散席。
待众人散尽,陈敬龙忙去探视因伤未能赴宴的严奇、李峦峰二将,将决定称王之事说与二人知道,询问二人意思。
严、奇二将得此消息,都是欢喜不已,极力支持,绝无丝毫异议。
待看过二将,陈敬龙又匆匆去往张肖所宿之处。
张肖于帐门外负手静立,并未休息。
陈敬龙到了跟前,见他模样,诧异笑道:“张大哥料我会来,在此等我?”
张肖微一点头,浅笑道:“若不问清干将企图,你焉能睡得安稳?”
陈敬龙笑道:“正是这样!”随即一整面容,低声问道:“干将突然劝我称王,必有用意;他究竟是何居心、有何企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