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痛苦而恐惧的叙述着，“我的确带了下午一点带了王欣出去，但我并不是带她去卖粉的。是她求我带她出去一趟，代价是给我分装一年的粉和回来以后给我一千块钱。她是典型模范生，大袋的粉放她那里安全。我开车带她到新天地的一栋楼下，她让我在楼下等她十分钟。”

“你就放心让她自己上去了？”

“我…”苏明正想支吾过去，看到明月斜挑起来的眉毛，声音颤抖起来，“我威胁她，如果不回来就小心她的好朋友李蕾蕾，我还少两个去黑道供货者那儿取粉的漂亮小姑娘。我原本以为不会有问题的，但等了很久，她一直没下来，我上楼去找，可是太多户我又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总不能为了她丢了工作。”

“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生死不明，你还有心情担心你的工作？”林昭不知自己是该愤怒还是该伤心。

明月已经扔了纸笔在苏明面前，“地址，写下来。”

接到明月电话赶来的凌峰将苏明带走处理，并告诉公子明月和林昭王欣的姐姐王薇过半个小时候能赶到。只剩下明月和林昭的房间里，安静到只有两人清晰的呼吸声。林昭心里一片苦涩，自己竟是完全不了解每天朝夕相对的人。明月则在心里算着怎样在能在最短时间把那栋楼搜查完毕，找到王欣或王欣去那里要见的人。静谧中，林昭终于下定决心问问明月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听到明月的声音。

“老白，做个交易。我给你一条毒枭的买卖通道，你抽点你的人给我调查一栋楼寻找王欣或看到她的目击证人。我把她的照片…”

“哦，凌峰已经给过你王欣的照片了。那麻烦你。那个买卖通道的污点证人叫苏明，你可以拿我的名字恐吓他。拜。”

看着明月和往常没有区别的样子，打着电话，推理着案子，林昭又纠结了，问还是不问，她现在看来很正常，可是刚刚伤害了一个人。横下心来，林昭小心的开口，“明月姐，就算他罪大恶极，你也不能用私刑折磨逼供吧。折断指头也太残忍了吧。”明月皱着眉头思索了下，随即就笑了，“亏你还是学医的，跟被吓到了的苏明一样笨。我就是把他小指向内揪脱臼了而已，随便找个骨科医生合一下就上去了。”看着目瞪口呆的林昭，公子明月收起笑颜，正色道，“不过如果真的需要，我不会介意为了达到我的目的而折磨别人的。”林昭彻底愣住了，这是不对的，可是这是明月姐…

门外响起的敲击声将两人从尴尬的境遇中解救了出来。进来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的是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孩，明显不能行动而造成的肌肉萎缩，大概因为截瘫平面比较高，就连脸部都有点扭曲着，间或还有滴涎水掉落。

女孩介绍道，“我叫王薇，欣儿的姐姐，这是我男朋友，刘俊奇，也是同我们一起出车祸的时候造成的。从和平街赶来有点慢不好意思。”林昭请王薇坐下，开口问道，“你记不记得上次见到王欣的情况？大概讲给我们停下。”

王薇深呼吸了下，“上个周六吧，她情绪挺好的，没有什么异常，就是一如既往的问我的大学生活怎么样之类的。”

林昭拿出苏明写的地址，“那你认不认识这个地址？也许是王欣以前的同学，朋友，你们家的故交？”

王欣那地址拿到眼前，盯了一会儿，又摇摇头，“从来都没见过，而且自从她来了少管所以后，和以前的人基本上不怎么联系了。”

“哦。”失望的林昭习惯性的望向明月，寄希望于明月有其他办法，

明月走到王欣旁边看了她一会儿，“那大学生活怎样呢？”

王薇不解，“什么？”

公子明月挑挑眉，“你妹妹不是最爱问你的大学生活过的怎么样吗？我也很好奇像你这样吸着毒上大学的是怎样面对你妹妹的问题的。”

“你，你怎么…”王薇既惊又怒，连刘俊奇也愤怒的看向明月。

明月平静的声音，“这有什么好奇观的。双眼红血丝，用深呼吸掩饰的哈欠，表情淡漠，视线不能聚焦，兴奋阈值升高。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我并没有告诉她实情，只是说学校一切都好。其实我大概挂了好几科，快要降级了。拜托你找到她，我想有机会向妹妹说出实话。”王薇略微扬起头，不让眼泪流出来。

“这个，我不能保证。”

天空之城的乐曲，是明月的手机响了起来。

“老白，怎样？”

“那他可看清和王欣一起的男子长相？”

“真的？车牌号？他是干什么的，比国安局的都专业。”

“抢车位？那还真是…明白。那好，麻烦你把他带过来吧。”

看着明月挂掉电话，林昭向王薇解释道，“我们找到你妹妹出去以后见的人了，有个目击证人记下了他的车牌号，我们会马上找他问话的。请你耐心等待消息。”明月补充了一句，“是那场车祸中死了的高越的父亲，所以，在这里等着吧，也许会有涉及到以前的问题问你们。”

对面的审讯室里，坐着一个略显老态的中年男子。看到公子明月和林昭进来，第一句话便是，“这里是少管所，是关于王欣的了？”

明月也开门见山，“她在哪？”

“我不知道。”干脆而不凌厉的回答。

公子明月点点头，“所以高繁浩，你是想告诉我说害死你儿子的凶手从监狱里跑出来找你，你还开着车带她走了，你现在却不知道她在哪？”

“没错。顺便问下是不是8楼A的人告诉你们我的车牌号的？”

“的确。”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没有伤害王欣，而且我真的很希望有人倾听下我的故事。”

公子明月坐下来，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高繁浩。

“我儿子高越，他是我一个人抚养大的。我妻子在生越儿的难产死了。我对越儿期望太大，管的太严，好多事他都不肯也不敢告诉我。就像他拿到大学通知书和朋友一起喝酒，喝完他不敢回家，怕我骂他。所以就搭了同样醉了朋友的车去别人家借宿，这才出了车祸。我恨过自己，也恨过越儿，也恨过王欣，但那并不能解决问题，每一天我都活在过去和眼泪中。”

“我教的大学组织大一新生来少管所参观教育，本来我一个逻辑老师，没我什么事。但是这里关着伤害了我儿子的凶手，我就跟着来了。参观教育时，每个少年犯都要去讲自己的故事。你知道王欣上去讲的时候放的幻灯是什么吗？”

明月微微一笑，“你儿子的照片。”

高繁浩也笑了，“是啊，那天晚上他们喝酒时照的好多。我看到她看那些照片的表情，眼睛里转着泪，但是嘴角轻轻向上咧了一点。然后讲到她就算服完刑出来，我儿子也也不会活回来的时候，眼泪哗的下来了，跑出去哭。”

明月平静的声音，“你很高兴有一个人，虽然和你一样因为这件事彻底改变了本来愉快的一生，但还有勇气说未来。这能解释你为什么不想杀她。不能解释为什么她会去你那里。”

“本来我只是想到走廊里告诉她我原谅她了。可不知怎的就把之前讲的我害越儿那天不敢回家的事讲给她了。她告诉我是她的错，不是我的错，希望我过今天，而不是住回忆。我突然觉得她是上天给我弥补越儿的机会。于是我告诉她，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只要需要我的帮助都可以找我，我不会问为什么的，虽然她当时听完只是道了声谢就匆匆跑开了。所以今天她去找我，我就按她说的，载她到5号线的地铁口了。到时是下午2点10分。”

“参观教育那天，她匆匆跑开的时候在你视野范围内，会能听到的范围内有任何异常吗？”明月皱皱眉。

“没有吧，那附近除了我和王欣，就是两个我们学校参观教育的带队女老师在女洗手池那里聊天啊。并没有任何异常。”

“你是哪个学校的？”

“化工大学。”

公子明月点点头边往外走，离开之前又转回来问了句，“你知道是8楼A告诉我们的，你根本就知道每天跟你抢车位的人是谁。”“嗯，以前教过的学生，大概以为我不记得他，希望我无论以何种形式，能跟现在的生活建立一点联系吧。”高繁浩包容的笑。

跟着出来的林昭见公子明月走向停车场，不解的问，“我们去哪？”公子明月掏出车钥匙甩给林昭，“开车，去化工大学附近，具体位置待会告诉你。我们去找王欣。”

“你是说她还活着？”林昭欣喜到连车钥匙差点都没插进去。

“很有可能，快点开。”公子明月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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