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说，这个唐颖不是唐颖？”突然反应过来的赵波被十足的惊到了，“那这个犯罪计划也太大胆了吧。”
“算不上。”宋明月摇摇头，“其实就是给你一个人全身照，你真得能辨认清楚吗，尤其是在那人带着大墨镜的情况下。人的视觉会被颜色鲜艳的地方所吸引，比如那天她穿的水蓝色衣服。我猜想，整个计划是这样的。她选择了一身抢眼的衣服和一个大的墨镜给替身穿上，然后替身去做一些夸张的举动并通知给她——也就是不问价格连买三双鞋子。然后去认尸的时候她只需要依旧穿回那件蓝衣。当警察局要不在场证明的时候明确的告诉警察，‘我在某店连买了三双鞋子’。然后配合警察拍照。当警察拿着照片回来找到店员的时候，本来就因为墨镜没看清面孔的人穿着同一身衣服，马上就认为是同一个人，说出‘她买了三双鞋子’这种话，警察也自然就认为不在场证明完美而不再追问了。”
“呵呵，的确，我是不够仔细。”赵波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可是她都不主动说因为带了墨镜没看清楚，就直接说是那人。”
“那是自然，营业员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以任何形式给自己的大主顾找麻烦，不是？万一要是传到主顾的耳朵里，什么没事找事之类的，那不是影响自己生意嘛。”宋明月依旧微笑着看向营业员。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这么严重。”莫姓营业员喃喃着。
搜集完证据，赵波往外走，愤恨着，“什么没想到这么严重，早就说了是杀人案件的调查了。”
一直安静的楚游平静的微笑，“有什么办法，现在的社会不就是这样么，别人的生死比不得自己的金钱。”
“知道，知道，我说楚游，你小小年纪不要和你姐姐一样冷静的不像正常人，好不好？这样下去，小心你家变得像冰窖一样，寻常人都不敢进去。”
“那有什么关系，我倒是不愁。总有人郁闷要找我姐一起喝酒消愁啊。”楚游故意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
宋明月拍着楚游的肩，“这伶牙俐齿反正是不像我，不知这是跟谁学的。”说完，明月突然愣愣的站住了。已经上了车的赵波探出头来，“怎的了？上车再说吧。”楚游自顾自的坐进车里，“八成是又想起来什么了吧。”
宋明月在车旁站了一会儿，上了车，戏谑的斜起嘴角，“赵波，你通知拘捕唐颖了吗？”
赵波摇摇头，“没有啊。在外面打电话容易走漏风声，回局里再通知便是。”
“那正好。到时候把李婉儿也叫去吧？”宋明月一贯解了难题后的好心情。
“哦。”赵波秉承着“宋明月说的都是对的”的规则下意识的点头称是。
两个女人在审讯室门口遇见，互瞪了一眼，才不情不愿的在警官的安排下走进同一间审讯室，撇着嘴，互相鄙夷的坐在审讯桌的同一侧两把椅子上。对面坐着的是赵波，宋明月。
审讯室窗外，两个中年警官在等着观看审讯过程。“你真的放心就让小赵带着一个非专业人员审这么大的一个案子？要是弄砸了怎么办？”“没关系，小同志来了要是嫌人家没经验不让上，机会练手，啥时候也成不了有经验的啊。再说万一真砸了，不还有咱们这些老家伙给他挽回吗。那个女孩虽然不是专业人员，但是我听过她和小赵讨论问题，思路清晰，推理性强，是适合我们这行的人才。”
审讯室内第一次审讯的赵波和从来没进过审讯室的宋明月的紧张不亚于对面坐的唐颖李婉儿。赵波沉声开口道，“唐颖，我们已经证实你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了。对此你有何解释？”
唐颖略惊之后便微微笑了下，之后只是沉默了起来，任赵波怎么问也不肯再开口。审讯室里一片静谧。
宋明月担心的看着不断问问题，但是怎样都得不到答案而气愤，焦急的面色发红的赵波，轻轻的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安心，便又转向两人，“唐颖既然你什么也不肯说，那好，安静吧。总有你想说的时候。我们在鞋店采集的指纹不是你的，当然了，这你已经知道了。一开始我只以为你雇了个身形相仿的人。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尤其是那双鞋。所以介于唐颖什么都不肯说，不如李婉儿，你来讲讲你和唐颖是怎么认识的吧。”宋明月斜挑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婉儿。
“就是那天，那天认识的时候，一见面她就推搡我。”李婉儿低下头，无限委屈着。
“哦？”宋明月挑起左眉，“那你说说看你来认尸的那天穿的那双白色平底鞋，是在哪什么时候买的？真的不是唐颖送给你的？”
“那个的确是别人送我的，但真的不是她送给我，我当时都还没认识她呢。”李婉儿委屈到泪珠在眼睛里打转，仿佛一句重话就会让她崩溃。
“那你解释一下，你认尸当天穿的鞋和唐颖的替身在鞋店买的鞋样一摸一样又是什么原因？”宋明月巧笑着，仿佛在讨论晚上要吃什么一样。
“那我不知道啊，巧合吧。”李婉儿渐渐有点不耐烦起来。
“嗯，巧合？”赵波把检验报告往桌上一扔，重重的在桌上一拍猛的打破刚才平和的气氛，严声厉色，“不知道是吧，你们两个，一个是一问三缄口，一个是装无辜可怜。以为这样就没事了是吧。看看，看看啊，李婉儿，你的指纹在唐颖的替身的在鞋店里触摸过的位置，这还要我解释吗？”
“这个…”李婉儿想解释却又找不出来理由。
“有什么好辩解的。”宋明月接话到，“事实上不就是你发现了其实根本不想你你所知道的，那个叶凛根本就不是国安局的，也根本不是特工，甚至根本不叫叶凛。你发现自己彻头彻尾的被人骗了，怎样很是伤心气愤吧？像你这种演技派的人，从第一次见面就骗我们到现在的，竟然被一个男人骗的那么惨，所以下决心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
“看着我们，”宋明月用手抬起李婉儿的脸，强迫她盯着自己的眼睛，“说啊，怎么不跟我说说你知道事实后是如何的尴尬，如何的怒火攻心啊。然后你就想到了有一人会比你更愤怒，不把她拉下水真是对不起你自己。所以你找到了正牌夫人唐颖。如你预料，她果然气急败坏到不得不采用你的意见。也就是，你来乌达先给自己做个不在场证明，在带着墨镜穿着唐颖的衣服为她做个不在场证明。于此期间唐颖去杀掉叶知秋。”
宋明月制止李婉儿要开口的辩解，“你打的还真是如意算盘啊？为了让别人觉得你去乌达看病不奇怪，而千方百计的找到个以前的熟人打着找朋友的幌子。然后凑乎的给唐颖做个不在场证明，让她去杀人，这样就算败露了也不过她是杀人凶手，与你无关，对吧？装的又清纯又无辜，其实心狠手辣。”说完又故意鄙夷的撇了撇嘴角，“不过，你也别以为真的就这样能够逃脱得了，就算我们不能确定你是凶手，你也不会就这样能轻易的离开这件事情。”
接到宋明月的眼神，赵波会意的板起脸，站起身来，手撑在审讯桌上，俯身冷眼看着李婉儿，“无所谓，我根本不用可以整她。像这种杀人犯主犯，把所有的公安局，检察院，法院过程都走过一遍，至少也是一年，每一关都是艰险。我们的公务员现在都好素质，不打不骂，可不代表不会凌晨查看案子的进度，广泛向她周围的人，她亲人周围的人调查取证。这一年她要不脱层皮，瘦到皮包骨，算是她能忍。”冷笑着。
宋明月点点头，向唐颖微笑着，“虽然你枉然聪明一世，却栽在了这样一个小姑娘手里，其实本来可以直接把她赶走继续幸福生活，你却听上她的话杀死了自己的丈夫不说，还差点替她背黑锅，真是不知怎么算过的张。不过放心，幸好你是从犯，不会受她那样的苦，就算判刑也会比她轻的。她将要承受的重重痛苦也算是上天给她这样对你的报应吧。”
“不…”沉默了很久的唐颖紧抓着桌角，面色狰狞，“不，我承认了！”
赵波和宋明月都不动声色的示意她继续往下说。李婉儿却是疯了一样死死地抓住唐颖的衣袖，“你疯了吗？他们没有证据，只是想让我们互相咬出啦。”
唐颖使劲甩掉李婉的手，开心的大笑着，“那又怎么样，主犯小姐？你觉得只有你会扮猪吃老虎是吗？你不觉得从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就那般楚楚可怜很假吗？从那天下午你来找我，就那般可怜，那般愤恨，说是才发现现实，却能马上提出完美计划。你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宁为玉碎，不能瓦全。叶知秋他背叛了我，不能原谅。你李婉儿勾引我丈夫，还教唆我杀了他，还试图让我一个人背黑锅，我就能这样放过你？反正一样是死罪，我们一起死吧。”说完更是狂笑起来，拿过赵波手上的笔录签上自己的名字。
宋明月和赵波出来后，示意狱警把唐颖和李婉儿带走。赵波长出了一口气，转向宋明月“怎样，第一次审讯感觉？”
宋明月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头，“你说如果，他们死不承认，我们有办法吗？”
赵波遗憾的摇摇头，“应该是没有，证据太少了。除了鞋店的指纹就没有了。我听说人家国外现在都成立犯罪鉴证科了呢，可是你看咱们，哎…连个DNA还得送到省局去测。”
“是啊，我们的证据采用像是还停留在人家国外的二三十年前。要是当时能把留有的证据都采集上，分析出来，也许连续纵火案就不会发生那么多起了。”宋明月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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