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日,大吉,易出行。难得盛大热闹的送别宴后,李渊举家全迁。
十一日,车队行出长安五十里,四十个一流忍者破雪而出,予致命的狂飒狙击。长孙晟适时出现,一管紫箫悠悠回转,一举击毙所有忍者于当场。双方同行,李渊对长孙晟感恩至极,然敬畏太深,故戒备于心难有相交。窦氏却与高氏轻衣一见投契,至无所不谈,遂成闺中密友。
二十六日,安入太原境内,眼见当地官民,及四方邻近吏属皆碌碌入晋阳去贺,是目的地在即,安享荣华于不远时,长孙晟夫妇乃别。然,长孙晟夫妇才与之别不足一个时辰,一乱石岗处,李渊一行,又遭狙杀。
危急时刻,窦氏不得已,因以武力自保,又为护长子建成而腹部中剑,当即鲜血狂喷,昏厥于地,情势危殆,成必死之局。李渊见状大骇,既痛且怒下肝胆欲裂,不故己伤疯狂还击,抱必死之心以救妻儿。
千钧一发,一少年捕快骑马持锏而来,神威凛凛亦不惜己身,救李渊一家于危难。战毕,李渊道出身家名讳,欲感恩图报时,少年颔首摇手,不留名姓,径打马而去。
自负伤重必死,窦氏意诀别于李渊及子女,才欲有所言,却阵痛袭来,竟是生产在即。荒野之中,愕然忙乱下,李渊亲为妻子接生。
没有啼哭,那是个安静的孩子,小小的容颜上,有着所有肖似于窦氏的特质。只不同的,这是一个男孩儿,这个男孩儿清澈而坚毅的目光,自一张开就在若有所失的寻觅。
苍白的皮肤,荏弱的体质,许是这场犹在母体的劫难,耗掉了太多力量。更多时候,这孩子都会陷入极深极深到,他人以为再也唤不醒的沉睡。
而当他自沉睡之中被唤醒,那绽放于唇角,清澈而稚弱的笑,令人爱怜无限。
李渊知道,所有见过这个孩子的人,都无法不爱护他,包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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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日,李渊一行投于荒庙承福寺,其中竟有嵩山绝代高僧了然,携徒觉远相候。
至除夕夜,电闪雷鸣、风雨大作,一声惊天霹雳后,剑气与威煞自云霄而来,充塞天地。一声长啸,毫无预警中,窦氏竟,再降一子。
当冰蓝不再澄澈,浓烈无比的凝作奇异而夺魂的黑,这初生儿从头到脚包括双眼在内,所有色泽皆诡谲的让人一见下冰寒袭体,无可反应。偏偏,他张口,愉悦笑出初生儿绝不应有的整齐牙齿,雪一样白的牙齿,是森森杀机与恐怖。
李渊遂举剑,如对盖世仇雠般倾力刺去,剑刺于初生儿身前三尺,金铁交鸣之声大作,有无数火花崩射。即之,宝剑断,李渊被抛飞而出,重伤于地,一时间无力再起。
了然师徒及时赶至,并携风尘仆仆至于倦意深切的袁天罡,长孙炽,以及复归重来的长孙晟夫妇。六人集阵、结印,在李渊等人无限讶然惊茨中,如梦如幻的桃红色未名花瓣轻舞飞扬,并终于融入初生儿体内,消弥了其诡谲森冷的恐怖气息。
年初二,将妻儿托付了然禅师等人,李渊打马疾行,赴官宦名流为之举行的欢宴。
中途,遇一队江湖人带刀携剑,向自己气势汹汹疾行而来。数次被袭下已成惊弓之鸟,不待众人靠近,李渊乖觉的取弓,搭箭,劲射而出,正中那一队江湖人头领的心脏。
在江湖人们惊慌失措,纷纷下马围至那头领尸身前时,李渊舒一口气,趁乱纵马疾驰而过,自诩聪明机警,闯过一关。
他不知道,那一队江湖人只是疾行着,想要归家。
他不知道,那一箭射出之前,那些人中,根本没任何人认识他,亦从没想过有必要认识他。而,那一箭射出之后,他的名字被人刻入骨髓,以涛天仇恨,日日磨刀霍霍以备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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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六,三日大宴完毕,李渊以其宽厚慈和的长者形象,交结太原各色名流,唐国公美誉与人缘无人能匹。
年初九,李渊为那日不留名姓的恩人建长生祠,黄金雕塑少年捕快骑马挥锏之姿。太原民众随风而行,少年捕快之姿处处可见,香火不断。
至二月,李渊接妻儿入国公府,然窦氏以照顾新生二子为由拒绝。又有李渊极为敬祟的长孙炽等说项,遂于原承福寺上起工,筑十里别苑。
又三月,长孙炽回京复职,袁天罡复又云游四方,临行前与了然等共商,为窦氏所产二子分别定名为世民,玄霸。此际,玄霸身上诡谲恐怖气息尽去,虽肤色黑如泼墨浓炭,一笑间牙齿森白依旧,却倍显憨傻可爱。
只不过,初生时给人恐怖映象太甚,故深为常人讳惧。唯是早其三日而生,集万千宠爱一身的幼兄世民,一自玄霸初生时恐怖诡谲,便每每欣欣然对其弟,更唯有携弟手方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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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流年,岁月安好。
此际,别苑中有了然师徒,长孙晟夫妇及其子无忌,窦氏及其子建成、世民、玄霸,以及女儿秀欣。
这一般或看破红尘,或挚情重义的卓凡人物,及无忧赤子们日里笑语欢声,悠然快活,正仿佛身在世外桃源里,早已混不知世事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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