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这样下去,康战会死的。”连玄石在一旁看着缩成一团直哆嗦的康战,揪心地说道。
“闭嘴,谁要再敢说个死字,我绝不饶他!”
张明的声音仿佛一声闷雷,在众人中炸开,此时,没有一个人再说话,默默地看着张明。
连玄石被张明这声怒吼吓了一跳,马上走回原地,悻悻坐下。
康战。
此时已经虚脱了,干裂的嘴唇微微地颤抖,而他的肩部,一柄没入七分的铁剑还在空中晃动。
铁剑由康战肩部垂直插下,直接穿插到内脏中。
只怕现在,康战的内脏已经四分五裂了。
一丝丝地殷红色血液从铁剑与皮肉间的空隙慢慢地溢出,再顺沿着康战结实的背部,缓缓流下。
“队长,这个时候,必须要把剑拔出来。”严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悄然来到了张明的身后。
“可是,如果把剑拔出来,那损伤的内脏将会大出血,康战必死无疑啊。”张明一手撑着额头,一手轻轻地扶住正在晃动的铁剑。
“只是……”严炎暗暗地摇摇头。
“谁有办法么,谁有办法么?”张明环顾着四周,眼神中尽是无助。
众人都将头垂下,心中的那份沉重,已经令他们不能呼吸。
“队……长,我……是不是快要……快要死了?”康战有些呼吸急促起来。
“老康,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话,给我闭嘴!”张明大声朝康战吼道。
“队长,你……你不用自欺欺人了,我……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康战似乎想要爬起来,只是已经无力,只稍微微用力,体内就如被万蹄齐踏一般,巨痛不已。
“老康,你放心,你不会死,绝对不会死。”张明已经有些情绪失控了,紧紧地握住康战的手,激动地说道。
“呵呵……呃……呵呵,队长,这……这些日子……以来,谢谢你。”康战勉强地睁大眼睛,看着张明,虚弱地说道。
“你这个笨蛋,谢我干什么,别跟我说这种混话。”张明边说道,边用手轻轻地撑着康战的后背,让康战身子微微扬起。
“现在……现在不谢,我……我怕以后没有……没有机会了。”康战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张明没有说话,轻轻地把耳朵凑到康战的嘴边,静静地听着。
“队长……这……这辈子跟着你……我……我不后悔……不后悔……”康战已经无力在说出只言片语,安静地在张明的怀中闭上了双眼。
张明没有动。
木然地将康战的头搂在自己的怀中。
热泪。
滚烫地滑下,滴落于下方渐渐冰冷的躯体,铁铮铮的躯体。
空荡的庙宇中,沉静得如死寂一般。
无声的哀乐在每个人的心中响起,深远到人性最真的地方,悄悄地落泪。
此时。
绵雨。
悄然而至,稀稀拉拉地落着。
乌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将尘世间所有的光亮全部遮住,雷声悲唳地在窗外哭泣,仿佛为了康战,仿佛为了康战……
……
休斯国。
郊外。
满山遍野的碎白花忘情地绽放。
在山间,在树下,在坟前。
“饮血之神”悄然伫立在康战的坟前,每人手中捏着一朵纯静的碎白花。
仿佛在宣告灵魂,仿佛在暗诵柔情。
辛娜和月儿的眼睛早已哭红,血丝密布的瞳孔,仿佛在延续着康战的情殇。
雾霭不知在何时已漫过山腰,仿若飘渺在心旁。
心痛吗?
痛到麻木。
哭泣吗?
泪痕已干。
天妒英才,才会如此轻易地收回最初给予的不凡,这是天的残忍,还是人的无奈?
“康战,我们会永远记住你,今后的旅途,我们会带上你的这份,一起去完成最初的梦想。”张明单膝跪下,缓缓说道。
无声中。
身后所有的队员齐刷刷地跪下,跪倒在这位昔日的队友坟前。
片刻。
张明缓身站起,转身看向众人。
“老严,休斯国的修真军队还存活几人?”张明的话不带任何的语调,冰冷的,令人悚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有十名修真者活着,只是他们都受了伤。”严炎如实地答道。
“嗯,很好,让他们多活了一天,现在我们该去把这笔债收回来了。”张明冷冷地说道。
“队长,难道真的要赶尽杀绝吗?”严炎有些颤抖地问道。
张明没有说话,轻轻地点点头。
“可是,队长……”严炎本来还要说些什么,只是被张明的一个眼神止住了。
“玄石、坎尔。”张明轻点两人的名字。
“在。”连玄石和坎尔两人上前一步,挺胸应道。
“迅速查出这十名幸存的修真者的住地,”张明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无论用什么手段。”
“呃……队长……”连玄石和坎尔有些不知所措。
“去吧。”张明转过头去,挥手道。
“呃……是。”
话落。
连玄石和坎尔两人朝山下走去。
而康战的坟前,热闹却沉寂。
……
傍晚。
破旧的庙宇中。
篝火跳跃。
仿佛是回到了家一般,熟悉的火苗。
物是,而人却已非。
在丛林的时候,几乎每一个晚上,“饮血之神”的队员们都会有篝火的陪伴。
谈笑风生,闲聊聚事,这以往的一幕幕,都似乎在沉淀着众人的心。
“呵呵,我记得老康一般喜欢坐在那个位置。”肃静中,张明说话了,手指着对面的位置,喃喃道。
“是啊,其实他有时候挺沉默的。”一向喜欢沉默的依卡诺应道。
“还有里查,总会坐在最靠近火的地方,他喜欢热闹,”张明顿了顿,又道,“伯崇呢,他会坐在这里,他这人其实也挺喜欢热闹的,只是性情太怪异了。”
“张大哥,里查他们会回来吗?”这个时候,在一旁只言未声的月儿轻声问道。
“也许吧。”张明淡淡答道,眼睛直直地看着火堆,看得出神。
“呵呵,大家放心吧,他们会回来的。”严炎这个时候终于插话进来,笑了笑,说道。
“只是……”张明望了一眼严炎,喃喃道,“只是老康会回来吗?”
这句话。
无疑让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外面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呼呼作响的,刮得很凄烈。
这个时候。
庙外传来一阵轻碎的脚步声。
来者正是连玄石和坎尔两人。
“队长,打探到了!”连玄石人还没有踏进来,便大声喊道。
“很好,你们还好吧。”张明关心地问道。
“呃……我们还好,其实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们那些人一直驻扎在休斯国的北军营里。”连玄石满头大汗地说道。
“什么,北军营?”依卡诺惊道。
众人闻声望去,疑惑地看着依卡诺。
“北军营很恐怖吗?”张明问道。
“休斯国的北军营,是地狱一般的地方。”依卡诺神形兼备地说道。
“地狱?”众人齐呼。
“是的,我以前听父亲说过,从北军营出来的人,绝对是残暴其极的。”依卡诺微微有些大声地说道,“北军营里驻扎的是休斯国乃至整个玛亚大陆令人闻风丧胆的徒手蛮士。”
“徒手蛮士?”众人又齐呼道。
“徒手蛮士居然出现在休斯国?”严炎有些惊异地说道。
“徒手蛮士是什么?”张明疑惑地问道。
仿佛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张明一人茫然。
“队长,你不知道什么是徒手蛮士么?”依卡诺微微有些吃惊地问道。
张明摇摇头,又点点头,示意依卡诺解释下去。
“所谓的徒手蛮士,是一种极为残暴的兵种,这种士兵,连出色的铁骑都无法匹敌,”依卡诺顿了顿,说道,“顾名思义,徒手蛮士是不使用武器的,但他们一般都天生神力,可以相当轻松的撕裂任何东西,包括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