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寂寞-冬季童鞋的再次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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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真算得上是冤家路窄!虽说谢道韫早就想到过在族学中会遇到谢朗,但也一直没有想到什么太好的对付他的方法。只能寄希望于他谢朗眼拙,看不出贺子斌和谢道韫的关系就是!
转头就看到了老熟人,谢道韫不由得心中微紧,但以她前世特工的经验来讲,处理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容易了!她从容起身,面带微笑的向着谢朗行了个平辈礼,道:“小弟贺子斌,前来投奔姨母郗氏,故而在这里求学!”
谢玄微微笑了笑,只是手心有汗,面色有些僵硬。
还好谢朗这些年被长辈们宠溺惯了,难免染上了眼高于顶的性子。他听得谢道韫自报家门,是贺氏子弟,在心中就不免将他看轻了几分。只是瞥见他的面容时微微一怔,旋即听说他是郗氏的亲戚,便也释然了。
“哦!怪不得看着面善!说起来倒也是亲戚!”谢朗拿腔拿调的说了几句,便也懒得再和贺子斌多费唇舌,而是转到了郗超那里,笑道:“嘉宾兄少年英才,如今我们在同一屋檐下求学,后日也是一段佳话啊!”
他这话说狂傲,似乎认定了自己日后会名扬天下一般。
郗超但笑不语,没有接谢朗的话茬。
谢朗不由得神色一僵。他对郗超本就存了几分嫉妒之心,如今见他不搭话,更是觉得此人狂傲非常,浑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但就算心中再怎么生气,身为士族子弟也没有怒形于色的道理!他无意间刚好瞥见一旁的“贺子斌”,不由得跟自己旁边的一个谢家子弟笑道:“说起来,咱们谢家也就是家大业大!随便养上百十个闲人也不是难事!若是换成那没落的一等士族和名声不显的二等士族,怕是连锅中的米粮都要粒粒计算了吧!”
郗家本也是一等士族,但是自郗超的祖父郗鉴过世后,郗家便再也没有能在朝中位居高官的子弟了。所谓家族郡望,一是靠祖先的声明,二是要依附于现世的权势。毕竟不论是什么时候,人在人情在这句话,都是不假的!
谢朗口口声声“没落的一等士族”,所指的,便是他们郗家的日渐衰败了。而那句“二等士族”所指的,自然是“贺子斌”的贺家。只可惜,谢道韫毕竟不是真的贺家人,即便他谢朗再怎么出言贬低,也和谢道韫没有分毫干系!故而她只是一笑而过。
而郗超却也是个能隐忍的,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一言不发,权作没有听到。
谢朗这一招黑虎掏心使得狠辣,奈何对方二人均是不接招,他能有什么办法?
站在原地磨了半天牙,谢朗愣是一句话没憋出来,冷哼一声,甩袖去了。
郗超的座位在谢道韫的左前方,二人对视一眼,均是微微一笑。只有谢玄在那里挠了挠头,不免有些尴尬的对郗超小声道:“超表哥你别见怪!我那谢朗哥哥只是脾气大了些,其实人品还是好的!之所以对嘉宾兄你这样,多多少少是因为我阿姐和我……”
“哦?”郗超微微挑眉,扫了一眼神色淡然的贺子斌,问道:“和你阿姐有什么干系?”
“呃……”谢玄偷瞄了贺子斌一眼,见后者没有什么表示,便将日前谢道韫赢下秋水笛、拳打谢柳之的故事讲了。
对于先前的一个故事,郗超还听得连连赞叹,口称谢道韫的确当得起“芝兰玉树”四字。而听到后一个故事,郗超却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强忍了笑意,却是不知该作何评论了。
待得谢玄比比划划的讲完了,贺子斌在一旁清咳一声,一脸肃然,正经八百的道:“玄儿,有些事情多说无益!不利于家族和谐!嗯!要和谐!知道么?”
谢玄哑然**笑,却被贺子斌一个目光给瞪了回去,憋了个脸色通红。半晌才缓过气来,面色上变化万千的答了个“是”字。
郗超还好,听完贺子斌那一派和谐宣言之后,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那姐弟二人,做伏案写字状,只是细看之下可以瞧见肩膀的微微抖动……
贺子斌只觉得自己满脸的黑线,再次看向谢玄的目光也算得上是杀气凛然了。
谢玄干咽了一口吐沫,咧嘴一笑……
正当谢玄寻么着,是不是要借助尿遁逃过阿姐的制裁时,授课的先生大步迈进了学堂,缓解了这一场危机。
贺子斌的目光移走,谢玄“咻——”了一声,偷偷的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郗超回复了那一派云淡风轻的神色,只是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红晕残留。
谢安没有来给子弟们上课,想来是不知在何处喝茶偷懒。给诸位小郎君们上课的人,便成了谢家的常备先生,一位年过不惑的男子——谢静之。
说起来,这谢静之也有几分才名,只是为人不谙世事,只喜好学究天地。所以便也没有了出任为官的打算,只是整日猫在谢家的庭院中研究学问,教授子弟。说起来,倒也是一件乐事了。
一代文豪苏轼在贬谪之际,也曾慨叹出“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的句子。想是看遍了这世间的繁华,看淡了人世间的大起大落,只愿忘却那营营苟苟,洒然兮扪心自问,率性而为吧!
若是考究起来,这位谢静之却是要比世上的大多数人都要幸福的太多了!最起码,他在做着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正在做着自己本心所向的事情!大概,像他那样的人,总能称得上一句“此身为我有”了吧!
谢道韫想到此处,不由得静思起来。自己重生这一世,想要的是什么呢?自己的本心所向,又是什么呢?
是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改变这五胡乱华的战乱?不好意思!第一,咱没有这拯救苍生的慈悲心境。第二,更没有这挽大厦之将倾的能力。
那是像这族学的先生谢静之这样,学究天人之际,效仿王弼著书立说?呃……且不说咱自身懒得要命,现下学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就算是咱肯勤勤恳恳的苦学,也未必能成什么大才啊!
那么……谢道韫看了前面的郗超一眼,旋即不由得自嘲一笑。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这郗超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罢了!即便他跟那人有些相仿,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竟然还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只为了跑来跟他做同窗……如此行径,实在是有些幼稚可笑了!可叹自己明明是一个来自千年之后的灵魂,难道说,竟是在不知不觉间受了这个幼小身体的侵染?让自己变得幼稚了?
一念至此,谢道韫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摇头苦笑。
哎!罢了罢了!既然已经来了,也就没有了再离开的道理!反正整日在家呆的难受,如此也算是每日出来放风吧!顺便还可以……
谢道韫的目光从郗超的身上转到了谢玄那里,谢玄似乎感受到了谢道韫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侧首望来,眨巴眨巴眼睛,摆出一派无辜的表情……
谢道韫一乐,心道:“是了!顺便还可以管一管谢玄的学业!继续我们的粗腿养成计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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