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此为谁之错
作者:骊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432

芙蓉和红樱的双目也是红红的,二人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因为谢玄的这句话重新流了下来。红樱赶忙侧过身去擦拭,芙蓉拿袖子偷偷的抹了眼泪,上前将谢玄抱在怀里,笑着道:“玄儿小郎君别急,小娘子过些日子就能回来了!小郎君先吃些东西可好?从昨晚到现在,小郎君还没有进食那!”

谢玄用手将眼泪擦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变成了花猫儿一般。听了芙蓉的话,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发怒,在芙蓉的怀里挣扎道:“不吃!不吃!阿姐不回来,我才不要吃那!”

因为谢玄的挣扎,芙蓉差点抱不住他,还好一旁的郗超及时将谢玄接了过来,压抑的咳了两声后,柔声道:“玄儿要乖啊!玄儿要是不好好吃东西,等你阿姐回来,我可是要去告状的!这件事若是叫你阿姐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如何收拾你!”

谢玄想到谢道韫训人的模样,下意识的缩了缩小脑袋,但随后就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用那双清澈灵动的双目与郗超对视,认真的问道:“超表哥,阿姐是不是回不来了?”

郗超本就发白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刚想开口说话,又变成了一阵生猛的咳嗽。他急忙将怀中的谢玄放下,又在芙蓉和红樱的把扶下坐了,扶着身前的香案又咳了半晌,才渐渐的平息下来。

因为咳嗽的缘故,郗超苍白的面色上染上了一抹病态的红晕,加上那羸弱的身形,宛若玉山将倾。

谢玄知道郗超是因为自己的话才会如此,但他却仍是睁着清亮的眼眸,毫不胆怯的望向郗超,向他投去的询问的目光不愿收回。

“别胡说!”郗超的声音有些暗哑,他的嘴角强牵起一丝笑意,宠溺的揉着谢玄的小脑袋,道:“你姐姐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出事?嗯!是了!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出事?”

最后一句话,倒像是郗超的自言自语,亦或是自己对自己的一种劝慰。

他忽然摇了摇头,苦笑道:“是我不好!若是当时,我离她站的近一些……只要稍微近一些,也许就能够先发现那个歹人……我……”说着说着,郗超又猛的咳了起来,声音传到旁人耳中,惊起一片心悸。

——

谢朗抬头看了看朝着自己飘落的雪花,毫无含义的笑了笑。

他将下人都打发走了,自己一个人十分艰难的走在雪路上。化掉的雪水染湿了他的袜子,他却毫无所查,只是有些茫茫然的托着疼痛到麻木的左腿,向前走着。

来到谢安院落的大门外,谢朗停了下来。

守门的仆从远远的就认出了谢朗,急忙迎了过来,道:“朗儿小郎君这是来拜见我家郎主么?我家郎主方才和仁祖公一同去东院了,估摸着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小的带小郎君你进去等吧!”

谢朗下意识的点头,又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必,你去忙你的吧。我在这里等着就是。”

“这……”那仆从一愣,犹豫着道:“小郎君,这里雪大……”

“你去吧。”谢朗微笑了一下,不再给那仆从废话的时间。

那仆从无奈,只好应下往回走。走到门内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却见谢朗已然冲着这面跪倒,丝毫没有顾忌地上的那些积雪。那仆从被骇了一跳,不知怎么就将眼前的画面,和韫儿小娘子被掳走之事联系到了一起。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再也不敢多看多问,匆匆忙忙的回去了。

从郗氏处离开后,谢安先将谢尚送回,这才折回了自家的院落。

远远的,谢安就看到了跪在门口的谢朗,眉头微蹙后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谢朗的肩膀,云淡风轻的道:“外面雪大,跟我进来。”

“伯父……”谢朗的眼圈泛红,哽咽的**言又止。

谢安微微沉默,弯腰去扶他。谢朗一惊,急忙挣扎着起身,却被脚伤弄出了一身冷汗。

进门之后,谢安吩咐仆从帮谢朗换下那身湿了的衣衫,又让人将屋内的炉火烧的旺了些。

换罢衣衫的谢朗跪坐在谢安对面,深深的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踌躇半晌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张口**言,却被谢安抬手止住。

谢安先将房内的仆从都打发了下去。房门一关,房内就只余下了二人的身影,以及那炉火劈劈啪啪的声音。

“你是不是想说,将韫儿掳走的那几个人,是你安排的?”最终,还是谢安率先开口,声音还是往常的那般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谢朗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显,低低的答了个“是”字。

谢安微微沉默,又道:“柳之身旁的那几个仆从,实在是骄纵的过了,听说在外面打着他的旗号,吃喝嫖赌什么都做。听说最近还与流寇草莽之辈牵扯了进去,我已经着人将他们移交给官府了。”

谢朗愕然抬头,诧异的看向谢安。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位整日看起来无所事事的伯父大人,竟然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伯父,与我兄长无关,是我……”他还想强辩,却被谢安微笑着止住。

“朗儿,你是个好孩子。”谢安站起身来,踱到谢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谁来承担这个罪责,而是要尽心尽力的去找你七妹。只盼望韫儿她福大命大,能够渡过这一劫吧!”

此时此刻,郗氏跪在房中默默的祈祷。小谢玄早已哭得累了,迷迷糊糊的睡着。郗超轻手轻脚的给谢玄盖好被子,望着窗外的飘雪发呆。郗路走到东院后院的一处小房间外,听着里面传出的婴孩的哭声,眉头紧皱。

谢道韫可不知道,家中因为她已经乱成了什么模样,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她的失踪,而陷入深深的自责。

她稀里糊涂的昏睡了一天一夜,只知道自己似乎在船上漂泊了一阵,而后又转到了马车上颠簸。

她下意识的想要清醒过来,可是这幼小的身子实在是经不住迷药的折腾,直至第二日傍晚,她才幽幽的睁开了双眼,观察起自己身处的环境来。

</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