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素贞桥边略微的侧着头看了看风景,湖水荡漾,远处的山体巍巍壮观。就是这些漂亮的光景,如今的时代已经很少有人会得空驻足观赏,人类忙碌着勾心斗角,似乎一点一点蚕食违背自己的认知观价值观都不再在乎。
陈墨脑子里乱乱的,越是走近越是拿不准是否要这么做,是个人都有叛逆情绪和自尊之类的玩意,陈墨也不例外。但是他不是没有想过单凭自身解决问题,诚然此刻他的武力值彪悍无敌,但是整件事情现下单单搞定杨胜已经不太可能了,事情的最后必定会牵扯到徐小琥她老娘许悦。到时候跟徐小琥见面岂不是更加尴尬?
纵观全盘,跟徐小琥搭个线探探口风算是最好的选择了,来之前白大少也说了,并不是说一点赔偿和道歉都不给。整理了下思绪,陈墨从桥上走向巷子深处,素贞桥的那头街角一家理发店里传来歌声,声音不真切,莺莺啼啼,似乎是首女人哼唱的老歌。徐小琥家的确是有些门道,这房子建造得和镇上的建筑出奇得贴切,虽然不知道有本事的家庭都习惯于什么别墅什么享受,但是单看白家和徐小琥家的房屋就看出了很大的不同。
白家别墅远离喧嚣,别墅背后有湖水有山林,景致宜人,却远远的守望小镇而不混淆。徐小琥家却是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楼,只不过比周围的建筑高一些,甚至连粉刷都是照着隔壁的红墙粉饰,似乎昭示着许悦的意图,这位女王在陈墨脑袋里的形象瞬间升华为小隐与市。
迈动吊丧一般沉重的步伐,走到那扇门前,陈墨寻思着如何说辞的时候,徐小琥的老娘正坐在小镇服装厂的办公室里“审批奏章”。她老人家奉行生意虽小也作逗,蚂蚁再小也是Rou。津津有味的玩了二十多年,自打蒋青龙引着她走进这个行业以来,许悦就愈发的对金融产生了兴趣,边玩期货投资股票杂七杂八的一类东西,边做些实业。当时的实业可不是如今这些小打小闹能够比拟的,但许悦却都是平常心对待,到底也是为女儿挣嫁妆的做活,怎么着也要提起兴趣。
为此徐小琥曾经叉着腰骂许悦,大婶,你能不能消停点,几近不惑之年了,还天天四处蹦跶。您这把年纪,在秦始皇的年代都快赶山上饿死省粮食了。然后许悦毫不示弱的破口大骂,两人就开始掐架,许悦擅长猫派的利爪撕扯,徐小琥就文雅许多了,狗帮的君子动口不动手,一口利齿狰狞之极。母女俩除了夜晚在家里遇到,其他见面的机会不算多,基本上每次见面都会掐一架,每次一掐架两人就气喘吁吁的香汗淋漓。为此徐小琥极其无语,常常仰天长叹这大婶是不是自己的亲娘,为何下手如此残暴。而许悦马上恶口相还,老娘暴你妹,胸衣都让你丫咬掉了还厚颜无耻叨叨!
然后,又是一场恶战。
许悦批阅奏章的模样倒是很文静很娴熟,熟女风范十足,一瞥一笑,风情万种。若是此刻徐小琥看到准会斜睨一眼,啜泣这位大婶,您有扮优雅装贵妇了?您甭装了,美国情报局得到消息,现在地球人都知道了。话说老娘当真既是实力派又是偶像派,风吹雨打这么些年了,还是如此雍容华贵干练迷人。许悦得意的想,笑得一对大眼睛都眯一块去了,此时电话却响起了。许悦右手翻阅不停,左手熟练的摸到电话接起:“喂?”“嘟嘟嘟嘟……”一阵忙音传来,许悦迷茫得抬眼一看,妹的,是私人电话响了!暗骂自己老糊涂,接起了电话,等着对方出声。
“二少奶奶,大少让您去京东一趟,参加月遥小姐的生日聚会。”一个男声恭敬的说道,能称呼许悦为二少奶奶的,自然是杨家的家臣了。许悦当年进杨家的时候可是不太受待见,若不是杨晓将和杨青龙兄弟两顶着,甚至能直接让杨老太太撵出京东去。至于原因应该是和许悦的姐姐,也就是杨青龙的童养媳许瞳有关,对此许悦报以苦笑。很少有人能够让她这个瑕疵必报既是小人又是女人的妖孽忍受什么,而这杨家却是例外的一家。
当年杨青龙在京东给那些世家子弟送完礼物震慑之后,带着许悦迁到江南,直到许悦生出了女儿才让千里之外京东的杨老太太默许她二少夫人的身份。然后便是因为杨家老人的袖手旁观,本来试图玩死许悦这个小妖精,却令杨青龙陨落,许悦携带着改名换姓的女儿到了小镇。对杨家的感情,最深刻最复杂的人无疑是这位“二少奶奶”了。一开始视自己冷眼相对,然后便是大肆的占自己和杨青龙的小便宜,最后很干脆的对着身处危险的杨青龙冷眼旁观。
许悦刚想撒泼,却想到大哥杨晓将一声光明磊落,不忍心让他难做,索Xing答应了下来:“恩,到时候我直接过去。”那个杨家家臣抑制不住内心激动颤声道别,挂断电话。许悦抬眼恍惚的看着办公室里的一株植物,墨绿的,一如当年兄弟俩傻呵呵的套着军装摔跤。
十八岁就未婚先孕,如今即将四十岁,这个老女人许悦的确算得上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了。她有着旁人所不能的豁达,也有着旁人所没有的坚持,对于杨家老人可以不原谅,但对于孤苦伶仃的杨家大哥却不能苛刻,如此抉择,全凭着杨青龙的抉择而抉择。
当年给徐小琥换名字的时候许悦很随意的换了个姓,杨青龙取的名字却怎么样也舍不得改,只不过当仇家上门的时候可能费劲一点,但许悦享受这点小坚持所以不觉得累。和姐姐许瞳的忍无可忍重新再忍不一样,许悦的Xing格很倔强,倔强到一些无理的小事也要取闹,倔强到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着。
许悦挺简单的Xing格并不难琢磨,坚持自己想坚持的,放下自己能够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