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面的那人是个胖子,肚子大得都快要让他看不见自己的脚面了。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小伙子,年轻人,脾气不要那么火爆,要不然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啊。”做出了这番看似语重心长的表示之后,他将话题一转,又说道:“当然,刚才我们也有不对是的地方,我们并没有把事情向你解释清楚。这个,并不是什么威胁,我们只是代表政府来向你知会一声,希望你能够配合政府的工作。反正在山上建公园,总归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对大家也都有好处吗。再说了,政府并不是要你们白干,还有补贴给你们的。”他将“补贴”这两个字的字音咬得重重的。
叶英华审视眼前这个胖子一眼,突然笑道:“领导就是领导,说话就是有水平,不像有的人,除了打着官腔吓唬老百姓以外,一点水平都没有。难怪无论什么时候都只能做个副职。”
胖子看了二把手一眼,然后又将眼光转向叶英华,疑惑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一个副职?”其实不仅是他,就连那个二把手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叶英华说道:“这么说我的推论是正确的了。”
胖子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正确,正确,你还是先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吧。”在确定叶英华的推论的时候,他的头点得象小鸡啄米一样,浑然不管二把手的脸已经涨得象猪肝一样了。
叶英华说道:“其实说穿了不值一提。首先你们的体形都是随着职务的增长而增加的,他的体形明显就不如你;其次这里又有这么多的人,小职员是不会出头抢先说话,真正的头儿又不屑于跟我这样的老百姓说话。综合这两点,他的身份自然是呼之欲出了。就算他在单位是某个部门的正职,但是在这里,他始终不过是个二把手。”
胖子顿时对叶英华刮目相看,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见识的呀。”
二把手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说道:“完全是在胡说八道。朱镕基总理身材同样挺瘦,他也不照样是国家总理?”
叶英华冷冷说道:“你什么时候当上了国家总理,再来跟我说这样的话。”
“你……”二把手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胖子急出来打圆场,毕竟他还要同这个二把手在同一个单位混,就算他职务小,但在暗中使绊的话,自己也还是吃不消的。他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消消气啊,消消气,天气这么热,用不着这么火大吗。大家都是在为国家办事,都挺不容易的。啊,相互理解,相互理解啊。”
胖子调解了一阵之后,又对叶英华说道:“我们这次来,主要目的就是过来先打个招呼,具体的事情,政府还是要下通知的。不过叶先生,你还是要先做准备啊。”现在叶英华的身份升为先生了。
叶英华说道:“我知道了,不过这件事情上我并不能完全做主,所以现在也不能给你们什么承诺,我不过是这里的一个守墓人而已,但是我会把这里的事情上报上去的。”
胖子轻轻的“哦”了一声,看看叶英华又不像是作伪的样子,于是说道:“那么请你快一点,山上很快就要开工了。嗯,大概半个月吧,不过可能比这个时间还要短。”
叶英华的眉头动了动,声音中带了一丝,说道:“这么快,不是前两天才传出这样的消息吗?”
二把手生硬的插了进来:“政府并不是象你想像那样无能和拖沓。你一个升斗小民,知道些什么。”
叶英华冷冷的顶撞了过去:“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些什么。”
叶英华的态度这样强硬,胖子也不禁有些生气起来,遂也就不管这两个人,让他们去斗。但这两个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上面那两句话之后,都闭上了自己的嘴巴。特别是那二把手,干脆就把自己的眼光转向别的地方,以示自己对叶英华的轻蔑。
眼看隔岸观火之事无法行得通,又考虑到自己的事情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胖子也不愿意继续在这里晒太阳——本来他们就在这里等得不耐烦了。于是胖子又打了两个哈哈,同叶英华寒暄了几句,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去了。
那个二把手在离开之前,狠狠的冲着叶英华瞪了几眼,但终于也没有说些什么。
这一拨人离去之后,还有两拨人在这里徘徊。又同林羡彩应付了几句之后,叶英华就将她打发了,并且坚决没有要她手上的东西。
叶英华的眼光向那些地痞扫去,原本以为会看见一些桀骜不驯的眼神,却浑然没有料到那些人都慌忙的将闪烁的眼神避开了,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直视叶英华的眼睛。更有两个人,干脆装作的村里的闲汉,拿着树枝在地上划了个棋盘,躲在那里开始下五子棋。看来,只是一个上午,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全部传开了。
叶英华在心中狠狠的冷笑了两声,也懒得理这些人,拎着手中的食盒就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他的住所还锁着门,门上还贴着一张纸条。叶英华将那张纸条扯下来一看,只见上边用歪歪斜斜的字体写着:“我走了,向你借了两百块钱。救命之恩,永世难忘;所借之钱,定当百倍奉还。”纸条上并没有签名,但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是杜士晟留下的。
叶英华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随手将那张纸条撕碎了,扔到放在门外的垃圾桶中。杜士晟的离开是他预料中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临走之前还会从他这里“借走”一些钱,果然是贼性难改。
叶英华并没有去追究杜士晟究竟从他这里弄走了多少钱,对于钱这种东西,他一向来是不甚关心的,再说反正已经失去了,再追究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回到家中的叶英华刚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又有人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