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军那边为什么还没有回报?辛侍卫到底找到没有?你们去个人问问?”
“正在找……”黑狼卫们应了一声,互相看看,都没有动。
楚歌正要作态,却见郑石裹了件斗篷从雨里冲了过来,“启禀小侯爷,这几个侍卫是属下安排贴身保护小侯爷的,严禁擅离一步。武将军那边,已经有人前去探看了,小侯爷请宽心。”
楚歌点点头,抬眸看看厢房门口,那边影影绰绰看得见一个人正隔着大雨向她这里瞭望,知道那是流丹,不由心头暖了暖,又问郑石:“可曾见到了辛侍卫?”
这么大的动静,驿卒都惊动了,没有理由武青、辛锋寒都毫无反应。
正问间,又一个裹着斗篷的身影出现在郑石身后,悄声禀报着什么。郑石听了,方转到楚歌这边来,回道:“方才武将军那边,也有刺客出现……”
楚歌倏地上前几步,斜风卷来的雨水濡湿了她的面颊和衣衫,“结果如何?”
“刺客全部毙命。”
楚歌才松一口气,郑石却又说:“只是……”
“只是什么?”
“从发现辛侍卫没有在他的房里之后,属下一直派人寻找,”郑石说罢,抬眸看了看楚歌脸色,又慢慢加上了几句:“有人看见辛侍卫今夜,并不曾睡;刺客刺杀失败之后,又见到他穿了件夜行衣,往南去了。”
楚歌愣了愣,沉吟不语。
然而郑石却不甘心地追问:“小侯爷,辛侍卫那边,可用加派人手往外面去找?还有方才抓来的刺客,交给谁去讯问?”
楚歌有些倦倦地,摆摆手:“既然他是自己走的,那么便必然有他的道理。我看这雨一时也停不下,现在快五更天了吧?大家还是先休息休息,那些刺客,派个可靠的人看着就好。一切,等明日和武将军商议了再说。”
郑石抬眸看看楚歌,神色复杂,还是淡淡应道:“是。”
楚歌反手关上房门,便倚靠在门上,闭目休息。
不知道她的话他们会不会听,辛锋寒如今又在哪里?
单论品秩的话,郑石的身份其实应该在她之上。如今即使被皇帝端木兴派遣来保护她的安全,也完全没有必要听她的命令;这一点,从今天跟着她的那几个“黑狼卫”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若不是太过自信,只怕他们都不肯让她走出那间屋子一步;不过她如今有利的是:这几个黑狼卫都是以楚府侍卫的身份随她赴任,那么,名义上便都是她的下属……
只是,辛锋寒的失踪,几名黑狼卫明显存有疑虑。
她是不很相信辛锋寒会与那些刺客有什么关系。虽然她也的的确确受过辛锋寒一剑,还曾有奇异的一片树叶为她解厄;但后来她已经明白,那次辛锋寒是的的真真手下留了情,不过想探看她武功罢了。辛锋寒后来也再没有做出过什么对她不利的举动。何况,如果辛锋寒要刺杀她,也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和这么上不了台面的刺客……她虽不是很懂,也从周围人口中知道了辛锋寒的武功算得上是极好的;那么,他要离开,自然有他离开的理由……
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又仔细地替她抹去脸上水痕、除去外面雨水打湿的罩衫。这才缓缓地问:“楚小美人儿?谁惹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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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雨收风住,楚歌和武青,都决定在这个简陋的驿站暂时耽搁一下,将这个离奇的刺杀事件弄个明白。
不过对那些“村汉”的审问楚歌没有参加,她早已从谢聆春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情简单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些放火的,还真是附近的村民,因为不满驿站征收号草时的缺斤短两、仗势欺人,便商议着一起动作,拼着来烧了这些号草,也不能让奸人如此猖狂。
而从后来武青等人问话得出的结果来看,他们和那些刺客,还真没有什么关系。当时黑狼卫及武青邓隼斩杀了几名刺客,留下遗体,但无论是村民还是驿卒,都并不认识这些人。
不过这些人的身份,倒也不成问题,武青、郑石、还有闻讯赶来的绩溪县令,都一致认定,这些刺客,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拜香元师”弟子,号称“赤脚拜香”的仙家子弟。
之所以能够确认,是因为他们的脚上,都一色穿着红色的靴子……听见谢聆春这样介绍的时候,楚歌扑哧一声笑出来:“原来赤脚是这么个意思!”
谢聆春却故作高深地摇头,“赤者,红色也。赤脚拜香,自然是红脚丫子跪狐仙……有钱的穿红靴,没钱的点红漆……如今赤脚造反,倒是合了满足鲜血的意思了!”
如此一来事情便显得简单了。
拜香教知道武青、楚歌招讨荆湖南路,趁着他们刚出京师,身边无人的时候,遣出刺客进行暗杀,原意是要给朝廷一个下马威。其实这样月黑风高的夜里,趁乱来袭,本来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是他们对武青楚歌等人的实力估计错误,不知道在楚歌身边,还有几名黑狼卫这样的高手存在;更加不知道,他们的这些算计,都落在谢聆春眼中,还被谢聆春利用来,检验黑狼卫的实力。
是的,整件事情,谢聆春提前都是知道的,只除了……辛锋寒的失踪。
事情明了之后,楚歌绝口不提离开这个驿站,是因为还想等待辛锋寒回来;而武青也没有提起离开,倒让楚歌有些意外,有些疑惑。
不过这个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