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金羽并没有跟他大哥一起出去,他只是不停地抚摸着夏玉凤的头发,用让人心碎的声音说:“玉凤,爸爸对不起你,这二十年,一直把你丢在姑姑这里,没有管你……”
夏玉凤轻轻摇着他,打断了他的声音,她嘀嘀地说道:“爸爸,我没有怪你,你那么忙,妈妈又离开了你,要不是姑姑不让我走,我早就代替妈妈,去照顾你了。”
夏金羽浑身哆嗦了一下,他苦笑起来:“玉凤,别再提你妈妈了,她这些年过得很幸福,你又有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以后你就会看到他们。”
夏玉凤吃惊地抬起头,她急急地问道:“爸爸,你说的是真的吗,妈妈已经再婚了?”他无言地拍拍她的肩膀,长叹一口气。
“爸爸,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为什么不再婚?”
“玉凤,你妈妈走后,爸爸一直在关心她,就是她结婚之后,爸爸也一直留意她的消息。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妈,爸爸原准备等你妈妈消气了,再把她接回来,可没有想到,她不到三个月就再婚了,从那以后,爸爸就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再也没有想过婚姻。”
夏玉凤痴痴地看着她父亲,慢慢地流下了热泪,我也注视着他,心里对他大起好感,同时也在为他不值,他的妻子怎么会那么快就再婚了,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们父女俩人?
夏玉玲惊慌的叫声打破了房中的沉闷,我转过头看去,夏玉玲正站在姑姑的面前,害怕地看着她。此时,姑姑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青色,似乎是她的血管全都跑到皮肤下面,正在一起显示着集体的威力。
夏玉凤扑到姑姑的身边,轻声喝道:“玉玲,不许乱喊,别惊扰到姑姑。”我立时明白了,姑姑因为刚才的愤怒,引动了她体内的阴火,为了避免走火入魔的命运,她正在努力地压制着阴火。不过,看姑姑的样子,情况似乎是不太妙,她的肌肤,在血管的涨大中,正在不停地跳动,好像马上就要撕裂,把血管释放出来。
我想起以前师妹请我封印她的功力时说,坤功封印功力的结果一般都是废除武功,因为没有经过乾坤合一的坤功,无法精确控制功力的大小;但乾功就不一样,乾功可以封印对方的功力,却不损害对方的功力。
看看夏玉凤的样子,她果然是除了着急,再没有其它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我知道,此时我要是不出手,恐怕姑姑就真的走火入魔了,也只有我出手,才能挽救姑姑走火入魔的命运。
我提醒夏玉凤说:“玉凤,房间里的人太多了,人越少,姑姑才越安全。”她看我一眼,醒悟过来,她小声吩咐说:“玉玲,你回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
夏玉玲也小声回答说:“姐姐,我也担心姑姑,我在旁边不说话、不乱动,不会影响姑姑的。”夏玉凤拉下脸说道:“玉玲,赶快走,要不,我就把你赶出去,再点你穴道,让你在院子里站一天一夜。”
夏玉玲紧咬着嘴唇,缓缓地退了出去,她死命地盯着我,看她的样子,已经把我恨之入骨了:“上次就是你,借口跟我姐姐说话,把我抛在一边,忘了你是我带来的。这次还是你,挑拨我姐姐,让她把我赶出去,忘了我是为了给你们报信才来的。”
我把头转向姑姑,看她那艰难、吃力的样子,她一定是到极限了,怎么夏玉玲退得那么慢,我要是再不出手,姑姑还能挺住吗?
我不耐烦了,大声说:“你少废话,赶紧出去,玉凤,让她快一点。”夏玉凤向她逼了过去,她大吃一惊,飞快地跑了出去,人虽然出去了,可她的哭声却留下来了。
夏玉玲同我没有太深的关系,我当然不能让她知道,我会武功的事情,为了隐瞒我的武功,也只好对不起她了。
我走到姑姑面前,刚想出手,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人没有出去,我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夏玉凤,她生气了,大声地回答道:“我爸爸不是外人,你赶紧出手。”
歉意地对夏金羽点点头,我吸了一口气说:“姑姑,我现在要封住你的功力。”姑姑的头微微地点了一下,我运起乾功,向姑姑的丹田点去。
姑姑的丹田穴上,竟然有一股大力保护着,我的手指接触到上面,就被反弹回来,我立刻醒悟了,这是姑姑的罡气在护体。我吐气开声,把功力运到十成,把手全力向前伸去,可惜的是,还是毫无效果,再次被反弹回来了。止住自己的摇晃,我招呼道:“玉凤,把你的功力输给我,我再试一次。”
她站在我身后,默默地把功力输了进来,她早已练成坤功,功力之深厚,是冯嫣远远无法相比的,在她的功力辅助下,我的乾功功力立时加强了好几倍。我把自己的手指,向姑姑的丹田点去,一阵轻微的震动之后,已经破开姑姑的护身罡气,点在姑姑的丹田上。
姑姑惨叫一声,昏倒在地,她的身躯紧缩起来,痛苦地抽动着,呼吸也越来越慢了,大有停止的迹象。联想我以前的经验,我知道,一个人的功力越高,被封印之后就会越痛苦,这个道理我以前就对师妹讲过,也提醒过她,可师妹被封印时,还是觉得痛苦难当。现在看来,跟姑姑的痛苦比起来,师妹当时的感觉已经不能叫做痛苦了,因为姑姑已经快要因为封印的痛苦,难过得停止呼吸了。
无奈之下,我又运起乾功,用手拂在姑姑的丹田上,解开了我好不容易才封印的穴道,姑姑的呼吸慢慢地强了起来,身躯也由紧缩变得舒展了,她痛苦地大叫一声,清醒过来。
夏玉凤扶起姑姑,忍住自己的泪水,心痛地站在那里,姑姑睁开眼睛,安慰她说:“玉凤,姑姑不要紧,姑姑压住了阴火,还能坚持到下个月。”夏玉凤抱住姑姑,放声哭了起来,夏金羽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姑姑缓缓地看向我,她叹息道:“想不到封印功力这么痛苦,我要是再走火入魔,你别封印我功力,直接把我杀了就行了。”
我忍住难过,对姑姑说道:“姑姑,我发现你体内的阴火太强了,凭我的功力,帮你压制阴火,就如同杯水车薪一样,一点效果都没有。”
姑姑叹息一声说:“我的命运早就注定了,不用管我。”
夏玉凤忽然摇着姑姑的手臂说:“姑姑,你的命运还没有注定,姑姑,安全能救你,你只要同安全一起练习乾坤合一,等他的功力提升上来,他就可以帮你解除掉阴火。”
姑姑沉下脸,喝道:“玉凤,不许胡说。”
夏玉凤狂叫道:“姑姑,我没有胡说,他真的可以救你。”她又对我喊道:“安全,你快对姑姑说,你愿意和姑姑一起练习乾坤合一,我会永远感激你,我会伺候你一辈子。你快点说呀。”她失声地痛哭着,人也变得绝望起来。
我犹犹豫豫地叫道:“姑姑。”
姑姑摇摇头说:“安全,不要胡思乱想,玉凤是太着急了,才口不择言,你别在意。只要你们将来和和美美地过下去,姑姑就满足了。”
她拍拍夏玉凤的肩膀说:“玉凤,姑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就会了解姑姑的心情了。”
夏玉凤抬起头,含泪望着姑姑,姑姑的声音响了起来:“二十八年前,有一个女孩,她刚满十七岁,她就住在这个院子里面,她刚练成坤功。那时的她,因为顺利地练成坤功,她以为自己是一个超级天才,她立下誓愿,一定要把坤功练到高段,达到阴极转阳的程度,改变夏家女人的悲惨命运。”姑姑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起来。
“有一天,她练功之后,在院子里面散步的时候,她看见她的哥哥陪着一个男孩,正在参观夏家的别墅。她看到那个男孩之后,她就觉得有一个身影溶入到她的生命中,她千方百计地打听,那个男孩到底是谁,是哪里来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知道了,那个男孩叫李剑白,是另外一个世家的孩子,她也知道了,那个男孩二十岁,正要去国外上大学。她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再也无法忘记那个男孩子,以往最喜爱的武功,也无法吸引她了。可她没有想到,那个男孩在看见她之后,竟然也喜欢上她了,他悄悄来到她的住处,希望能见她一面。可想而知,他们知道对方的想法后,他们全都高兴得要发疯,彼此之间也立下誓言,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后来,那个男孩学成归来,她的坤功也有了很大的进展。当那个男孩求婚时,她犹豫了,她不想破身,从而放弃进步迅速的坤功,她还想把它练到极处,可她又爱着那个男孩,不忍心让他失望。最后,她答应了那个男孩的求婚,却提出一个条件,要求那个男孩等她三年。三年的时间不是很长,她的功力又有了突飞猛进,可距离坤功的极处还遥遥无期,甚至连中段还没有完全达到。她失望了,准备嫁给那个男孩,她却没有想到,因为她此时的功力太强大了,又无法有效地控制力量,那个男孩对于她来说,就如同是一个纸人一样,无论她怎么小心,也无法避免那个男孩被她碰伤的命运。”
姑姑悲伤地笑了起来,我也想起了师妹的经历,因为练习坤功,使得自己力量太强,无奈之下,只好找我封印功力,以便不会误伤她的心上人。夏玉凤捂住嘴,呆呆地看着我,难道她以为,她能伤到我?我是练成乾功的人,身体的强悍程度,可不是姑姑口中的男孩可以相比的。
姑姑继续讲诉道:“他们接触几次之后,终于绝望了,从此像朋友一样,开始在精神上交往。可那个女孩却下定决心,准备完成自己的职责后,放弃练成的功力,陪伴在那个男孩身边。”
姑姑讲完故事后,我们都已经明白了姑姑的决心,她宁可废功早死,也要完成她曾经许下的心愿,陪伴在她的爱人身边,成为真正的夫妻。
姑姑终于问道:“玉凤,你认为那个女孩,如果能在那个男孩求婚时,就答应他,不要求他等三年,他们会不会有一段幸福、甜蜜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