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老爸……你等等呀……”
钟瑟瑟追在后面,她老爸突然矫健得跟二十年前一样,车水马龙的二环路,一下就穿了过去,钟瑟瑟穿着高跟凉鞋跟在后头,还真是个苦差事。
钟延安坐在路边的消防墩上,点了一支烟,大汗淋漓地抽。钟瑟瑟赶到跟前,蹲下来拍拍他的肩问:“老爸,你突然这是怎么了?那个女人欠你钱没还啊?”
钟延安不说话。
钟瑟瑟呵呵笑着说:“连车都没开就跑出来了,你看看你步行了整个南二环西段,已经走了二里路了!”
钟延安将一个烟头扔在地上,又要点一支,一个带红袖章的大妈冲过来,刚要开罚款单,钟瑟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捡起来,投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带着一脸笑容看大妈,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灿烂。
“瑟瑟……”钟延安考虑了半天,终于开口说话了:“你问问那位小叶,晚上在哪里吃饭,我决定去了!”
汗死!“老爸,人家一定以为你不合作了……不过我打个电话问问,你千万别再变卦了哦!人家要不是看到你不要钱的份上,大概不会这么痛快地把标给你做的!”
“哼,谁说我要跟他们继续合作了?我不过是要晚上吃个饭!”钟延安愤愤将手里的第二根烟头扔在地上“罚五块——”旁边的大妈终于抢在钟瑟瑟前面了,兴奋地直掏罚款单。
“不是二块吗?你抢钱呢?”钟瑟瑟一边拨手机号码一边跟她理论。
“还有刚才那个呢!”大妈无比牛叉地说。
“刚才哪个?哪有哪有?”钟瑟瑟到处乱看,“你是不要说垃圾桶里的?那里好几百根呢!”
大妈嘴都气歪了,“不行,一定得罚!西安是我家,卫生靠大家!给,掏钱!”
钟延安哗啦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心烦地递给她问:“够了么?”
汗倒!大妈哆嗦着嘴唇道:“你。你这是干什么……欺负我们老太太呀……?”
“给,2块,要就拿着,不要拉倒!”钟瑟瑟掏了两张一块塞到大妈手里,“谁说要给你那个了?你别YY了哦,想问题要切合实际,要从辩证唯物主义的角度出发……喂。叶子啊,呵呵,刚才对不起呀,我爸爸突然拉肚子要上厕所,呵呵。那个,晚上几点跟咱们总裁吃饭呀?我爸爸请客!”
钟瑟瑟讲完电话,对她老爸说:“晚上7点,现在回家换衣服!老爸,晚上不许再出幺蛾子了。听到了没?”
钟瑟瑟打扮得很时尚,一头冷汗地陪老爸坐在金皇后大酒店的豪华包间里,她老爸刚刚听服务员介绍完本店最贵的菜品连菜单都不接,直接问:“有没有黄米饭酸白菜,红薯稀饭?来一盆就行了!其他的都不要!”
服务员mm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刚刚明明经理嘱咐她这是一个大老板,要请非常重要的客人吃饭,一定要帮客人点好菜,既上档次又入口,既给客人长脸。也给自己酒店托门面,结果这位一上来就要这么离奇地菜,无论怎么样也想不通!
“先生,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服务员mm想做最后的试探。
“不用考虑,就这个!”钟延安像一口大钟一样嗡嗡地说:“用粗瓷碗上。不要那些小碟子小碗,都撤下去。撤下去……”
汗!钟瑟瑟一把抽过菜单,把服务员mm拉到自己身边说:“这个龙虾刺身来一份,3头鲍鱼先去取上5只……”
“谁叫你点了?一点都不听话!”钟延安竟然抢过菜单,对服务员mm咆哮道:“快去!”
“……”钟瑟瑟也不知道她老爸到底是怎么了,昨天晚上看电视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还给她描述了半天以后的宏伟蓝图,说得天花乱坠,仿佛下一秒就要财源广进了,可今天这是鬼附身了不成?钟瑟瑟偷偷溜出去,给林可久打了个电话,“喂,可久,我老爸在发神经,我害怕今晚出什么事,你来帮我一下吧,穿得正式一点哦!么么,快来!”
林可久匆匆赶来,还没坐稳,服务员mm就通知客人到了。钟瑟瑟赶快站起来迎接,却看见她老爸坐在椅子上一个劲抽烟,样子拽到天上去了,也顾不了那么多。那位洋派中年甜蜜女在几个人的陪同下款款走进来,竟然还穿着黑色小礼服裙,肩上披了一条镂空真丝披肩,让肩臂若隐若现,很是半老徐娘、风情万种。沈天心陪在她的身边,与她一起走进来,其他人就退了出去。
钟瑟瑟一见沈天心,露出一脸暧昧,笑着打招呼:“总裁,您好!沈老师好!这边请!”
而沈天心看到林可久竟然也露出一脸诧异,点了点头,向里面走去。钟瑟瑟心想,咱们那些事儿,就谁也不要猜疑谁了,不晓得他老爸会不会又发神经……果然不出所料!
“你好!”洋派女总裁娉娉婷婷地一边往里走一边很友好地跟钟延安打招呼,可是某人却将脸黑成了一张鞋底,并不说话。沈天心脸上首先露出了不快。
“老爸……老爸……”钟瑟瑟在旁边挤眉弄眼,小声叫道,心里大呼倒塌,林可久也皱着眉头不明所以。突然钟延安咆哮了一声,“哼!你这个婆姨,还有脸回来见我?”
汗——什么状况?怎么她老爸连陕北当地方言都说出来了,人家可是外企中国区地总裁呀!
可是更加出于钟瑟瑟意料的是,洋派女总裁竟然愣在了原地,惊诧的目光就像她那件闪着珠光宝气的披肩一般,过了好久,终于吐出两个字,“延安
钟瑟瑟浑身像过电一般颤抖起来,不由自主地想向后面摔倒,林可久伸过来一只手紧紧握住她,另一只手撑在她背后,轻轻地耳语,“瑟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已经不需要解释了。那位总裁比钟瑟瑟的反应还要强烈,沈天心慌忙上去扶住她,关切地问:“SUNNY,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达令,我没事……”她幽幽地吐出一口气,却快要哭出来一般,扭头去看钟瑟瑟,那目光里充满了复杂地神光,却有遮掩不住的柔情。
“他是谁?”沈天心问着,又回头看了看钟瑟瑟,目光不善,难道他以为鬼灵精怪的钟瑟瑟合伙她老爸要搞什么阴谋诡计?
“让我坐一下,小姐,能帮我倒杯水吗?”服务员mm一溜烟地跑出去八卦去了。
“你……你……这些年……”SUNNY嘴里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真相就已经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