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知道这个笑容甜甜的金发女郎到底有什麽企图,单凭她认识黛尔这一点,我就不能把她放在门外不管。出于礼貌,我把她让进门来,尽管我全身上下无时不刻处于戒备之中。
厨房里的苏妮听到我和人说话,好奇地探出头来查看。我装作无意地把身体拦在两个女生中间,隔断可能威胁到苏妮的所有路线,顺势给金发女郎让出通向客厅的路来。
金发女郎显然注意到了我这个小动作,看看我,再看看一直走在她身边的黛尔,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径自走向客厅。
我刚想跟上去,衣服後摆被人轻轻拉了一下。我回过身去,面对的是苏妮充满疑问的水汪汪的大眼楮。
可能是因为来访者是如此美丽的女子,也可能是因为误会我刚才的动作是不想让她看清来人,苏妮女性的本能让她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吃醋的滋味,可是又不好意思当面问出来,只能采取这种迂回的方式。
我当然能看出她压抑的醋意,毕竟闲来无聊的时候我可也没少看那些风花雪月的电视剧。这种时候可不能任误会发展,我连忙附在她的耳边轻轻把情况交代清楚。
看著我和苏妮如此亲昵的交谈,看著苏妮因为我呼气到她耳中而娇笑出声,金发女郎脸上嘲讽的笑容渐渐转冷,看向身边的黛尔,轻轻开口:“黛尔学姐,我开始为你的牺牲感到不值了!”
我好不容易安抚了苏妮,把她劝回了厨房继续忙碌,当然这也是为了让她远离可能发生的危险。一走进客厅,一道锐利的真空气弧就扑面而来,我当然不会这样就被打中,锐气及身的时候身形轻轻地一个晃动,就避开了这段弧状的攻击。
身形刚刚停下,我就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不是因为这突然的袭击,而是因为刚刚那可以割裂一切的气弧竟然在撞上墙壁的时候忽然化成和煦的柔风,沿著墙壁轻轻散了开来,拂动了窗帘之後才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气弧的威力并不是那麽可怕,至少对身为兵器的我不能造成什麽威胁,但是这种准确得惊人的控制能力才是我注意的。能把气弧的力度控制得这麽好的人,我绝对不会如此轻松地闪过她的攻击,要是能,只有一种可能,这次攻击只是用来试探,或者警告?!
金发女郎低头若无其事地用手把鬓边散乱的发丝抚到耳後,好像刚刚那道气弧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等她整理完了自己的头发再抬起头来,我惊讶地发现本来她脸上甜甜的笑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冰冷的线条,这种极端的转变让我的心脏不由收缩了一下。
“我的名字是莱格儿,”就连她的话都带著那种冰冷:“是黛尔学姐的直属学妹,今天本来是想看看学姐爱上的男人到底怎样的出色,没想到却看到学姐刚刚死去一年多,你就可以和其他的女人卿卿我我了。”
她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咬牙继续说道:“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你和别的女人这麽亲热的时候,还要让学姐在你体内观看,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于爱你爱到舍弃了自己的生命的学姐来说有多麽不公平?你知不知道她的心会有多痛?”最後这一句,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
她的每一句话都象冰锥一样插在我的心上,带来一阵阵剧痛。我挣扎著看向她身边的黛尔,出口的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是吗?黛尔,你是这麽想的吗?”
黛尔看向我,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摇摇头。然而就是这一刻的犹豫,让我看清了她心中的真实感觉。
黛尔这麽想,那麽苏娜呢,相信也是一样的吧!
当初用来安慰自己的“我们永远在一起了”这句话立刻变成了一句天大的笑话。我到底做了些什麽啊?!我用我的身体做了座牢笼,把心爱的女人关进去,还要每天在她们面前和别的女人亲热,用这种世间最残忍的方法来折磨她们的心!
感应到我心中的激荡,苏娜也直接脱离出我体外,和黛尔一人一边地抱住我发抖的身体,试图安抚我混乱的内心。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杯水车薪,真正拯救我的是苏娜脱离我身体的那一瞬间的剧痛。
肩胛剧痛的那一霎那,我凌乱的思绪仿佛忽然出现了一丝清明,也许是因为当**痛苦的时候精神上的痛苦就会减弱吧。
我忽然想起不知在哪本书上看过这样的一句话:“当你犯下了错误,与其去後悔自责,不如利用那时间去改正它,去补救它造成的伤害,这样你的心才会得到真正的救赎。”
我看著身边的苏娜和黛尔,即使是现在像影子一样的她们,也可以清楚地看出她们的脸上写满对我的担心。
是啊,我承认我犯了错误,忽视了她们的心情,在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洛u髡韫[重视她们的心情,让我们真正地永远在一起。这才是正确的选择,不是吗?
也许我更加应该注意一下苏妮的心情,相信刚才莱格儿的话她也听见了,一向善良的她不内疚才怪,看来应该找个机会把一切好好解决一下才行。
莱格儿看著我的表情由迷茫到痛苦,再由痛苦到挣扎,最後归为平静,她脸上掠过一线说不上是欣慰还是感叹的表情,但是一转眼又变回令人窒息的冰冷:“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负心的男人,就算不为了黛尔学姐,我也要给你个教训。”她视线在客厅的摆设上转了一圈,“这里是你的女人布置的吧,看来不是个动手的好地方,不如我们另找一个开阔没有人的空地,好好让我看看兵器的实力到底有多厉害?!”
语尽人动,她高挑的身影射向打开的窗户,足尖在窗台上一点,穿窗而出。身在半空她还能转身向我一招手:“跟我来。”说完足尖才点在公寓的外壁上,身形弹往另一栋高楼。
我也身形展开,抢到窗边,恰好看到她的身影在楼群之间闪电般地穿梭。那种人类肉眼绝对难以捕捉的速度,即使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也不用担心有人发现她这种惊世骇俗的行为。
我轻轻一笑,然後双手用力┅┅关上了窗户,接著落栓,拉好窗帘,再满意地拍拍手。
开玩笑,你说打就打啊!我打伤了你,黛尔肯定会难过;我被你打伤,那就是苏妮、苏娜和黛尔三个人难过。既然打起来总会有人难过,我干吗要和你打?
我伸手环住苏娜和黛尔的腰,感受到上面温暖柔软的感觉,感觉到刚刚接触时的那一瞬间的僵硬和接受时的柔软,这样真实的反应,我怎能因洛uo们影化就把她们忽略?!
感受到我心中传过去的歉意,苏娜和黛尔的脸上露出美丽的笑容,那一瞬间我仿佛面对的是仍然拥有人类躯体的她们,忍不住在她们唇上肆虐了一番,看著她们娇羞的反应,我可以想象出她们一定是一脸姹红的迷人模样。
只要有可能,哪怕希望只有亿万分之一,我也要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找到让她们恢复人类身份的方法,无论我将付出什麽代价。
我搂著她们两个走进厨房,果然看见哭得鼻头都有点红的苏妮。苏娜和黛尔体贴地把我胸膛的位置让出来,留来安慰正在自己胡思乱想的小白痴。
苏妮听到我刻意放重的脚步声,回头看见我向她敞开的怀抱,犹豫了一下,还是扑进我怀里失声痛哭,还用力地把鼻涕和眼泪统统擦在我的胸前。
我忽然笑了起来。感觉到我胸膛震动的苏妮抬起头来,眼中还含著泪水,带著浓浓的鼻音问道:“人家在哭耶,你笑什麽笑?”
我忍住狂笑的**,装出一本正经的表情解答她的疑问:“我只是想到还好这里是厨房,不然不知道你又要拿什麽来擦我胸前的┅┅”
後面的话被苏妮用尽全身力气的一掐打断,我一边倒抽了口冷气,一边看著苏妮气得直跺脚,当然每次跺脚的落点都恰好在我脚背上就是了。
“你这个混蛋┅┅死人┅┅”苏妮骂著骂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娜和黛尔肯定也看到了那尴尬的场面,为了顾及苏妮薄薄的脸皮,一直都在偷笑中。现在苏妮自己都笑了出来,她们哪里还控制得住,再看看我还在装作无辜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倒在我身上。
就是这样,没有泪水,只有欢笑!我在心里默默起誓,我要用我所有的力量让眼前的三个女子永远幸福,远离悲伤!
***我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脑下枕著一个软软的抱枕。笑到全身乏力的苏妮伏在我胸前,努力地调顺呼吸,当然前提是我把被她鼻涕眼泪污染的上衣扔进了洗衣机;苏娜枕著我的一边胳膊,脸上挂著满足的笑容;黛尔则是枕著我的大腿静静不知道想著什麽,不过嘴角的那丝笑容我绝不会错认。
其实用一句简单的话就可以概括我现在的情况:我对于这三个女生的作用等同于抱枕!照理说身上躺著三个人怎麽也不会舒服到哪里去,但是为什麽我会为了现在这种平静感到打从心底的愉悦呢?也许这就是所谓“让心爱的女人幸福就是男人最大的幸福”吧!
莱格儿气势汹汹地从大开的门(这是我怕她破门而入特意打开等她回来的)冲进客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场面,顿时气血逆流,险些当场被气昏过去。
这也怪不得她,她几乎把C市外围跑遍了,才找到一个适合我们决斗的空地,回身没有看到我的身影,以为我行动慢了一点没有跟上,于是又在原地等了五分钟之久,才沿著来时的路又绕了一遍C市外围回到这里来。想想她回来的时候为了怕和我擦身而过,还特意提高著警惕放慢了速度,再看看眼前我悠闲的模样,莱格儿气得差点就自燃起来。
不过她还是控制著把冲天的怒气勉强压抑下来,只是红透的俏脸和颤抖的身体说明她做得还不是很成功:“你连应战的勇气都没有吗?你到底还有没有身为兵器的自尊啊?”
我懒洋洋地开口回答:“我早就当自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了。再说想让我应战,总要给我一个战斗的理由吧。”
莱格儿握紧双拳,看得出来,要不是黛尔躺在我身上,她早就动手了。不过很快她露出一个让我看起来很不舒服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要理由吗?好啊,我给你!”
黛尔仿佛意识到她要说什麽,跳起身来想要阻止,但是还是来不及阻止莱格儿冰冷的声音流入我耳中:“你知道当年追杀黛尔的人是谁吗?你知道是谁下手断绝她生机的吗?告诉你好了,就是我!这样你还要拒绝和我战斗吗?!”
看著黛尔的反应和莱格儿毫不回避的眼神,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无力阻止黛尔体内生命流逝的那种无助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眼前,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对莱格儿这个始作俑者燃起了愤恨的怒火,仿佛一年多的压抑忽然找到了发泄口。
我缓缓把苏妮和苏娜扶起身来,自己也站起身来,直视著莱格儿的眼楮,冷冷地道:“你想和我战斗吗?好,我就成全你!你找到的地点在哪里?无论哪里我都奉陪到底!”
黛尔她们还想上前阻止,但是看到我脸上那招牌似的笑容已经消失,知道我是认真的,加上被我身上迸发的气势压制,只能眼睁睁地看著我吐出应战宣言後连足尖点地都省了,直接背向窗户飞去,准备穿窗而出┅┅“啷”一声巨响,我的惨叫在窗外响起:“是谁把窗户关上了?!还上了窗栓?!真是#¥%┅┅”
三女刚刚举起的手无力地覆在自己的脸上,苏娜和黛尔无力呼唤,苏妮则是咽下已经冲到喉咙口的“小心窗户”,现在她们一致的心声应该是“这个男人就算酷也酷不了多久,出糗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真不明白我为什麽会喜欢上他?!”
莱格儿还是一幅酷酷的表情,闪电般地穿过我留在窗上的人形大洞,向远方弹去。
这次我当然不会放过她,一边抖落身上的玻璃碎屑,一边向她的身影追去。
但是不知洛uA一股剧痛让我越来越无法忍受,差点当场流下泪来。别瞎猜,身上的小小伤口稍微运用点能量就痊愈了,我痛的是——可怜我还要花钱重新安装公寓的窗户啊!
***我和莱格儿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楼群之外,正对我们这间破旧公寓的大楼楼顶上象是幽灵般地突然出现了十个黑影。仔细看上去才能看清,原来是他们全身都裹在黑色的斗篷里,而且全身没有一丝属于生物的气息,才会被人误认为影子吧。
要说有什麽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共同特征的话,那麽就是他们的斗篷的胸前,都绣著一把银色的镰刀。
其中一个黑影一声冷笑:“为了S国的那只老狐狸,组织竟然动用了我们死神小队,那只肥猪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为首的黑影目光紧盯在我刚刚“穿”出的窗户,淡淡地开口:“我想应该是刚刚那个男人让那只老狐狸的所谓精英部队全军覆没,才会让他不惜血本地再次向组织开口吧。不过我们的职责就是服从组织的命令,象09你刚才的废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遍!”
被叫做09的黑影沉默了下去,倒是另一个一直静坐的黑影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安静:“00,目标楼内除了目标家中还有生物能量反应外,其它人家都没有反应,估计正是上班时间,应该都不在家中。”
为首的黑影,也就是00点了点头,表示对静坐的黑影的嘉许:“02,干得不错,现在目标身边保护她的男人已经离开,正是行动的最好时机。”他手一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行动开始。”
黑影就像他们出现时一样突然地从楼顶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两楼之间的半空中划出一道道淡不可见的轨迹,他们的目标,当然是窗户上的那个人形大洞。
***苏妮担心地看著窗户上的大洞,吐出唇外的声音很轻,似自言自语又似说给身後的黛尔和苏娜听:“他不会有事吧?!不会的,他那麽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
苏娜和黛尔分别握住苏妮冰冷的双手,安抚她慌乱的心神。
苏妮感觉到苏娜和黛尔手掌传来的暖意,心里轻松了一些,转过身来,却刚好看到卧房门打开,糯糯抱著电脑从里面走了出来。
“糯糯,你这麽久在里面到底做什麽啊?”不行,必须找点事来分散自己的担心,不然我会受不了的!苏妮心里想道。
糯糯却出奇的没有回答苏妮的问题,脸上的严肃让她看起来根本不象八岁的孩子:“苏妮姐姐,你没有感觉到吗?”
“什麽?”苏妮走到糯糯身前,想要抱起她,却被她拒绝。
“有坏人要进来,”糯糯闭上眼楮,用心感觉著:“一、二┅┅七、八、九,一共有九个坏人要进来。”
苏妮吃惊地看著眼前的糯糯,被她救了的那个晚上还没有什麽感觉,顶多就是觉得糯糯有别的孩子没有的能力而已。但是她现在不得不承认,糯糯真的一点也不象是一个仅仅八岁的孩子,那种外露的智慧和镇定,即使是成人也无法做到。
出于对糯糯的信任,她示意苏娜和黛尔集中到身边来。现在陈立斌不在,敌人却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来袭,形势真是严峻到极点。
但是她不能显示出自己的害怕,糯糯毕竟是个小孩子,不管刚才表现得多麽镇定,一旦自己先害怕起来,糯糯肯定也会受到影响的。
好像感应到苏妮内心的想法,糯糯向著苏妮露出一个笑容:“苏妮姐姐,你忘记了麽?人家可是有超能力的,我一定会保护苏妮姐姐和各位姐姐的!”说著她小小的身子站在了苏妮她们前面。
苏妮刚想把糯糯拉回身後,却惊讶地看见糯糯从领口扯出一条银白色不知什麽材料的项链,把上面的剑形链坠镶嵌到电脑正面的一个同样形状的凹槽中。就在银剑嵌入的那一瞬间,电脑忽然发出金黄色的光芒,让苏妮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楮。
当她再张开眼楮的时候,金光消失了,糯糯手上的笔记本电脑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色的表面分布著螺旋纹理的圆形盾牌,盾牌正面中央的剑状图腾告诉苏妮,这个盾牌正是那本笔记本电脑幻化而成的。
惊讶过後,苏妮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明明知道在形势如此严峻的时候不应该笑,但是糯糯那麽小小的个子拿著一个直径接近她三分之二身高的一个大盾牌的形象实在是可爱到┅┅让人想笑(简称可笑)。再看看苏娜和黛尔,显然有著同样的想法,也在拼命忍著笑。
糯糯无暇注意身後的三个女人想些什麽,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迅速接近的敌人吸引了。嘴上说要保护苏妮她们,实际上她发现的这九个敌人任何一个身上的能量都远远超过她,现在能依靠的就只能是自己比较擅长的超能力防御了。
希望,希望能坚持到那个只顾著打架不察看四周环境的笨蛋回来。
感觉到敌人已经来到,糯糯深吸一口气,超能力放出,盾牌中央的剑状图腾猛地发出金光,但是却不象上一次那麽刺眼,柔和得就像早上洒落的阳光一样。金光膨胀开来,形成一个圆形的金色球体,看上去就像一个金色的气泡,中心点就是被笼罩其中的糯糯和苏妮三人。
几乎与此同时,多灾多难的窗户发出一声临终前的呻吟,碎成满天碎片飞向糯糯她们,途中撞在金色的球体表面,无声无息地化为粉末。
当粉末落尽,一片狼藉的客厅里多了十个黑影,十个身披黑色斗篷的黑影,胸前的银色镰刀在光球发出的金光映照下仿佛也变成了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