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还算成功。”赵飞鸿看着箫俊淡淡的笑道:“也许是你的福缘深厚吧!”
箫俊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眼神里面却透着一丝欣喜之色。
“为了能让你很好的恢复,你必须在五天内保持着现在的样子。”赵飞鸿正色的道:“也就是说这五天里面你不能吃东西,也不能有任何的表情。”
箫俊有些委屈:五天不能进食,那还不把我饿死呀?师叔呀师叔,你倒是想个好一点的办法不让我挨饿呀!
赵飞鸿好象看穿了他的心思,裂着嘴笑道:“这可不是我要整你的,如果你不想以后变成一个怪物的话,你就给我老实一点吧,五天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拉!”
“师叔呀,你说的可轻巧了,你要是试试看五天不吃东西会不会容易过,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箫俊眼神充满无奈,反正自己现在是身不由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嘿嘿……你不要不服气!”赵飞鸿弯腰从床底下挪出一个酒坛子:“就老实点慢慢的挨吧,我喝酒去咯。”
抓起酒坛子“咕嘟咕嘟”的仰头而饮,余酒从腮边流下,胸襟已然打湿。
提着坛子,摇摇晃晃的走到在桌旁坐了下来,他的样子已经带着一些醉意。
本来他是一个大酒量的人,现在才喝这么一点酒怎么会有醉意呢?
喝酒者醉酒大多是因喝酒之人的心情不佳而决定的。不会饮酒之人醉酒自是在杯酒之间,而心情不好之人醉酒却是酒刚沾唇便已自醉。
他此刻的心情不佳,师兄弟失散十五年,今日突闻其讯,却又得知已然离世,师父遗愿不能完成,他的心情又怎好得起来呢?
他抱着酒坛子苦笑:自己碌碌无为的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生,为了什么而活?师父、师弟相继而去,挚友也不告而终,他有些心灰意冷了。
“我的生存还有什么意义呢?”他对酒自问。
“没有意义了!”他失神的摇着头:“我的生存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我还苟活着干什么呀?”
他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要苟且偷生。
一坛子酒已经被他全部灌了下去,他把坛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坛子“轰”然着地,落得个粉身碎骨,遍地皆尸。
“师父……”他抱头而跪,掩面痛哭:“师弟……”
“师弟,师兄我对不住你呀……”
“师父,徒儿不能完成你的遗愿了……”
“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呀……”
“哈哈哈……”
痛哭过后他又破泣为笑,那笑声却是比哭还要难听。
只因为他此刻的心情太复杂了。
他本来想借酒消愁,却没有想到愁更愁。
酒并不能解除他心中的忧虑,也不能填补他心里的空虚。
箫俊躺在床上,听见赵飞鸿的痛哭,他心里也十分的难受,他最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因为他有着和他同样的伤痛。
他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家遭巨变,几逢劫难,他也曾痛不欲生,也曾厌弃生活,但是最终他却因恨而生,为仇而活。
一个因为仇恨而生存的人,他的心是痛的,是苦的,是任何人都难以体会的。
他好想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流不出来。
其实赵飞鸿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已经将他的泪腺控制住了,这样就可以避免眼泪流出来影响药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飞鸿的眼泪已干,酒意也开始醒了,他走过来看着箫俊痛苦的眼神认真的道:“师侄,你是好样的,你就放心吧,师叔一定会让你焕然一新的。”
“时间上我也会尽量减少,以保证不耽误你的正事。”
赵飞鸿说完就出去了。
箫俊很激动,可是他却无法表达出来。
每隔两个时辰,赵飞鸿就会来检查一次,看他身上的穴道是否被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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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的时间终于过去了。
箫俊以内力支持着身体,用惊人的毅力不言不动度过了这艰难而又漫长的五天。
这日,赵飞鸿走入洞来,满面春风,手中还端着几碟小菜,他把菜放在桌子上,准备了两个酒杯和两双筷子,看来今天吃饭有箫俊的份了。
赵飞鸿行至床边,笑道:“小兄弟,苦了你了,现在师叔我准备了一桌小菜,我们等会就共进一餐吧。”
伸手解了几处穴道,拔出了颈上的四根银针。
箫俊立刻坐了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欣喜的道:“师伯,我真的可以吃东西了吗?”
“没问题了!”赵飞鸿在桌子旁坐了下来道:“来,咱们吃!”
箫俊下床走到桌旁坐了下来,眼睛不时的看着赵飞鸿。
“来,我们喝一杯!”赵飞鸿端起酒杯朝箫俊道。
箫俊也端起杯,两人默视片刻,才举杯一饮而尽。
对饮了四五余杯,赵飞鸿微微有了些醉意。
他老脸通红,说话也语无伦次。
箫俊几日没有进食,腹内早已空空,桌上的六碟小菜已被他如风卷残云般的吃了个干干净净。
用手檫了檫油腻的嘴巴,带着些陶醉的道:“师伯,你做的菜好好吃哦。”
“便宜你小子了!”赵飞鸿抓起酒坛子把杯中酒灌满,得意的一笑道:“师伯我可是难得下一次厨的哦!”
“哈哈,那我真是太有口福了。”箫俊拿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杯道:“本来我是滴酒都不沾的,看来今天要和师伯一醉方休了。”
“好,我们喝!”赵飞鸿昂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面,心事重重的道:“师侄,你是怎么遇到你师父的?”
箫俊随即将聚仙楼遇到鬼手神医的一事如实告之。
赵飞鸿沉默良久才道:“师侄,你的福缘还真是不浅呀!能让师弟为你舍弃自己!”
箫俊感激涕零的道:“师父的再造之恩,有如再生父母,弟子永志不忘!”
“师弟在生前有没有向你提过关于我们的事呀?”赵飞鸿看着他,眼里满是期待。
“也许是时间仓促的缘故吧,师父生前并没有向我提及过您。”箫俊如实的回答。
赵飞鸿有些失望,低垂着头伤感的道:“看来师弟他还是在责怪我们。”
“师伯,师父虽然没有亲口向我提及你们,但是在遗书里却吩咐徒儿,要我一定想办法找到失散的师兄,然后向他赔罪。”
“是真的吗?”赵飞鸿抬头看着他,欣喜的道:“师弟他真的这么说吗?”
“是真的,师父他老人家根本就没有怪过你们。”
“哎!不管怎么说,我们欠师弟的真是太多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变得那么孤僻、古怪了。”赵飞鸿还在暗暗自责。
“师伯,您不要太过自责了,每个武林中人都有着他们各自的性格特点,也正是因为这些性格怪异的人才会组成这个缤纷多彩的武林呀,师父只不过是他们其中的一个罢了,这并不是谁能左右得了的!”箫俊安慰道。
赵飞鸿无语,两眼失神的望着前方。
日已西落。
月始东升。
一天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