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基用飞鸟铳射杀富伦,一待功成,你我要迅速撤出城外。”
毛可喜知道,己方的诈降恐怕被对方识破,进城容易出城难,现在他们不过就一百来人,想攻下镇海关,根本不可能。好在后面的水步两军都在远处五十里埋伏,到时候等火炮运到,区区镇海关,对于他们这些纵横海上多年的人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因为,此时镇海关守军只有400人左右,就是整个金州卫,也不过525户的八旗,满打满算也就两千来人。
镇海关两重大门缓缓打开,里面那层门是左右开,而外重的城门则属于上下启合,一旦毛可喜、刘兴祚进入,大门垂落,和二重门之间就形成了瓮城,到时候,这些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仅毛、刘几人在紧张的注视着缓缓开启的大门。富伦也同样盯着,他思忖着一会手拎着刘爱塔的人头,是左手拿还是右手拿?最后,富伦决定用右手,因为昨夜,他便是用右手掐杀了刘爱塔的‘大女儿’。让你们父女同死在本官的右手下,想到此,富伦自齿缝间冒出嘶嘶的声音。
“富三爷,一向可好啊?”刘兴祚故作镇静的打马前驱,身边跟着毛可喜和刘兴基。再后面是兴沛、兴贤。他们刚刚过了吊桥。
“哈哈哈,富三爷,俺爱塔今番投诚,苍天可鉴。难道说,你就这么欢迎老兄弟吗?”
此时毛刘等人的队伍分出了前后两块。毛可喜、刘兴祚等五人已经过了第一重门。
面对刘兴祚连声的探问,富伦终于忍不住,他缓缓自城墙上挪步到了内堞处,抚着女墙探身喊道:
“刘二爷,我突感风寒,在上面候着您呢,快快过来叙叙旧啊。”
此时,因为刘兴祚五人提快马先入,后面的几十人还在陆续过桥,富伦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全杀这100人。是以,他并没有下令关门,也不得不和刘兴祚答话的。
“哈哈哈,三爷身子骨一向不成,人都说,这色是蚀骨刀,三爷你要小心才…。”没等刘兴祚最后一个‘是’字出口。刘兴基已经在火烛之光的照耀下,看准了富伦映衬在地面上的影子。
只见刘兴基一面口中高喊:“我带了东瀛的神药,给三爷看看。”一面驱马前冲,来到了内城二重门里,双手弃缰,擎着一把天启五年造的飞鸟铳,马上拧身,枪口朝天,半扭着身子回首便是一枪。
砰。青烟缭绕中,刘兴基双手一撒,任凭火铳砸落在马鞍之上,右手拔出穆刀,左手一带缰绳,拨马便往外冲。此时,刘兴祚和毛可喜二人早已抽出穆刀,连续几个斩落,砍伤了数名官兵。
“盘子星掉了,扯呼啊,扯呼!”无论刘兴祚还是毛可喜,都早沾染上匪盗的习气,在这个紧张时刻,三名大明带品轶的将军,竟然喊出黑话来。
刘兴沛、刘兴贤二人,早已经将背后揣着的火药包裹扔在了两边吊索之处,听到二哥这么一喊,连忙左手一投火把,引燃引信,右手拔出穆刀,同样挥砍几下往外便跑,等到这五个人跑至吊桥时,身后城上的八旗兵丁,已经开始放箭了。
跟随他们来的,并且故意磨蹭着守在吊桥另一端的刘兴治,立刻引领手下兵丁用弓箭予以还击。火铳只能放一枪,还是弓箭来的痛快。
城上城下均有人中箭哀号,但吊桥还是在慢慢升起。刘兴祚情急之下,回马来到城门吊索处,俯身捡起燃烧的火药包,借着纵马回旋之力,准确抛出了火药包,两个火药包几乎同时爆炸,吊桥是木制,爆炸的威力很强大,不仅绳索断裂,吊桥也顺势坍塌下来。毛可喜等五人不顾四处飞溅的箭羽流矢,踩着破裂不堪的吊桥跑了出去。
等这几个人跑到了安全地带,相顾一看,都哈哈大笑起来。火药爆炸的威力很惊人,把这几个人的衣甲全震的开裂了,里面的皮肤绽出数道惊人的伤口,不断的冒着血。脸上也是,十几道纵横交错的伤口,甚至可以看见里面的白骨。
“娘的,痛快,怎么样?都***没事吧?”
“回二爷,都好。”
“兴基呢?你怎样?”
“没事,养两天就好!”刘兴基又吐了两口血,晃晃脑袋,满不在乎的说:“就是耳朵不好使了,听你说话就跟你在被窝里似的!”
“哈哈哈,”刘兴祚张狂的笑着,“你敢听老子的床,回头看我不收拾你的五姨太不成。”
“等拿下了金州,随你二哥高兴。”
毛可喜吸着冷气,忍着疼,连忙下令。
“现在身子还好的就是兴治了,兴治,你赶紧去找弟兄们,咱们连夜要拿下镇海关。就说是我毛可喜说的,镇海关里的娘们,全是弟兄们的,晚了可就没了。快去!”
等刘兴治跑远了,几个人连忙在身边亲随的帮助下,包扎伤口,裹覆草药。
“可喜兄弟,”刘兴祚忽然很认真的说:“你还有力气想娘们啊?哈哈哈!”
这是一群什么东西?但也许是这残酷的战场改变了他们的人性。谁知道呢?
富伦本就不是一个会带兵的人,他一死,镇海关立刻大乱,关门也被火药炸毁,等到刘兴治搬来火炮和一千水军,镇海关轻易的就拿下来。等这些人进城后,关内异常混乱。到处可以听见毛可喜、刘兴祚等人嘶哑着嗓子喊道:“杀,杀干净啊,千万不得走漏风声,不论男女老幼,听见没有?”
“二爷(三爷、五爷...),您就擎好吧!”...
接下来的半个月内,类似的暴行,在归服堡、黄骨岛堡、金州卫府衙陆续上演,刘兴祚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不仅煽动起当地的汉民加入他们的暴行,还极力封锁任何消息,甚至连原本要去盛京做生意的人,也都给看管起来。金州卫525户计3000多八旗旗民,竟然没有一个逃脱的。
复州协领八旗旗户是421户,原本有时间走脱的,但是,毛有德、毛仲明同时在金州工和梁房口登陆,他们二人不敢直接攻打城池,转而在周边纵火烧杀,当得知金州已经得手后,二人竟然放弃事先约定好的计划,南下奔金州而来,路上正好遇见迁家的复州旗户,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情况下,这421户计2000多人,均被斩首于旷野之中。随后,这些个杀人魔王,又各自分封,毛可喜守镇海关、毛有德守归服堡,毛仲明守黄骨岛堡,刘兴祚几兄弟分守金州、复州府衙。随后,于海上联络毛文龙。问下一步打算、
“打算?屁个打算,你们这些人是不是疯了?金、复二州对于后金,不过是疥疮小痛,梁房口、金州工,方才是后金的心腹要害。如果这两个地方,没有咱镇海水师的人在,他们广宁那边的围,能解吗?”
毛文龙气急败坏的说着。
“爹爹,可喜和兴祚等人都有伤在身,实在不适合守城,我们也是为了巩固金复二州,才不得已为之啊!况且,平白巴巴的赶着解广宁那边,于咱们镇海也无益啊?”
“你懂个屁!”毛文龙啐了一口唾沫,冲着刘兴沛怒喝:
“大凌河一战,是大明于辽东的点睛一战,如若事败,则辽东危矣。国家花钱喂养你我,不就是为了安邦定国吗?当兵为国,当兵为国。此时一定要接济辽东,这是国事,不是私仇。”
说道后来,毛文龙的语气中,已经充满情感,直把刘兴沛感动的颤抖起来。刘小六的腰杆也更加笔直起来。
“更何况,辽东倒了,咱们镇海就要顶上,生意也别想做了。明白了?”
“明白!”
“好了,你们现在就呆在各自的城池不要乱动了。赶紧加固城防,你们可以连夜拿下镇海关,人家后金也一样可以,这些城池如果守不住,别说袁崇焕放不过你们,我老毛也没有办法。至于盖州那边,我另有安排就是。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听懂了!”
“听懂了还不快滚!”
随后,毛文龙原地转了两圈,冲着身边的传令官说道:“传本帅令,着陆继盛接替毛有德进兵梁房口,着毛承禄接替毛仲明进兵金州工。此时后金定有防范,但他们仍要给老子打出点动静出来,务必要使后金分兵,否则,提头来见。”
“是!”传令兵迅速出去传令去了。
此时大帐之中,只剩下毛文龙一个人,老毛原地踱着步子,他还是很在意这次战斗的,如果广宁的围是自己解的,他就可以在袁蛮子面前挣回些面子。将来铁山、东江、金州、复州这些地带,加上海上诸岛,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边疆一镇了。原先的东江镇,不过是朝廷优赏而已,但当这些地方站稳了脚跟,自己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同袁崇焕平起平坐了。如果加上朝鲜、东瀛的海贸,威海卫卢象升和自己的关系还算可以,他老毛就超过袁蛮子了,哈哈!
想到这里,毛文龙哈哈笑了起来。朝鲜的攻略,他根本不操心,有朝鲜国王李倧在那里号召王兵呢,他要做的,就是提供充足的弹药就够了,剩下来的,就是接收铁山而已。朝鲜手中的火铳火炮,都是各军淘汰下来的,自己手中,单凭飞鸟铳,就可以横扫朝鲜,到时候,还怕朝鲜不答应?皇上对自己很优容,孙承宗对自己也不错,这次作战计划中的三个目的,金、复二州已经达到了,朝鲜那里已经动手了,成功不成功都会起到牵制作用,不过就是时间长短而已。
现在唯独梁房口、金州工一带比较烫手,他也明白,在这两个地方,动静小了没用,动静大了危险,毛有德、毛仲明这两个滑头,定是贪生怕死才往南跑的。
所以,老毛也没太生气,毕竟什么样的将军,什么样的兵。毛有德二人他很了解,硬要撵鸭子上架,不出事情才怪。所以,他才临时调换了陆继盛和毛承禄过去。这两个人,他很放心,尤其自己的儿子,亲生的儿子毛承禄,老毛时常自豪的想:
“袁蛮子,老子就算比不过你,但儿子上,可比你强的多。哼哼,你儿子都是书生,可你看看老子的儿子,书生有承祷,将军有承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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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章原有题目:大凌河皇太极无功而返!
镇海关刘兴祚巧取豪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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