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仔细观察这个老家伙也只是在数个月前，没想到过了这么不长一段日子就觉得他老了很多很多。

“也只有这样了！”冰突然觉得胸部一阵翻腾，接下来将会是剧烈的咳嗽吧。这些日子以来这种情况已经很习以为常了。只是这次他用力的按住嘴，将本应清脆的“咳咳”声逼到沉闷。

“怎么了？”莫伦看他有点反常。

“没什么，怕把她吵醒了。”冰摇下头，看看怀中沉睡的珊蒂那张很长时间未好好的清洗却依旧俏丽的脸。那眼角处似乎闪耀着晶莹的泪花，他拿大拇指轻轻的将其拭去，它却立刻又闪现出来。是啊！心头的泪水没被擦干，眼角的怎么可能干得了。

“你对她真好呢！”莫伦痴痴的望着这一幕，眼前闪过属于他和他母亲的画面。“我还记得我妈当年也是这样把我拥在怀里，不过她喜欢舔我，从头舔到脚，有时候会很痒呢！呵呵！一晃五十年都过去了，却好像昨天还是母亲怀里的小孩，今天已经是头发胡子都白掉的老鬼了！”

“哼哼！”冰翘起一边的嘴角说：“没准五年后会有一个男人把珊蒂抱得更紧，从头吻到脚，不痒还不舒服呢！”

老莫愣了下，呆张在那里的嘴都快拉到下巴脱臼。“你想什么呢！畜生啊！”

“切！你这个畜生的儿子还看不起畜生吗？”冰眉毛一飘。

“好！好！大家畜生！大家畜生！哈哈哈哈……”老莫大笑了起来。

“嘘！小点声！都睡着呢！”冰拿食指竖在嘴前。

于是莫伦也用力按着嘴，将本该豪爽的“哈哈”声压到沉闷。

然后肉烤好了，老莫问冰要不要，后者说没心情不想吃，前者也就没说什么了。

后来莫伦睡了。

“老熊啊！我还是习惯这样叫你呢！”冰隔着快熄灭的篝火看着那个长得像自己外公的男人心脏扑通扑通的挤出些离那里最近的话语。“我刚来到这个世界只是想探索下这里别样的风景。后来见到莉琳，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接着是分别，然后就想找到她过很幸福的生活。这个想法也一直都没变过。再后来就是碰到卡贝肯，碰到爱纱儿，碰到泰坦，是王都里那个泰坦，接下来是克希拉尔、珊蒂，还有公主也就是莉迪亚女王啊、卡贝西斯啊、盗贼团的兄弟们。同时又发现自己有无人可挡的力量和超越一切的速度。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像在一场游戏里，是个很变态的人物，当时是有那么小小的希望自己可以凭借无敌的能力和不死的身体干一番大事业当个霸主英雄受人敬仰什么的。可接下来我为了泰坦参赛，为了卡贝肯和爱纱儿参战，为了莉琳西征，为了沙罗和天树打，为了人类世界成为战神。好像每一件事的开端都是生不由己，每一件事的承接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最终我似乎达到了我想达到的目标，却失去了所有和这个目标相匹配的能力。没有了力量，没有了速度，现在甚至连健康都失去了。知道吗？我不后悔，但我有些害怕了！我害怕接下去将失去的会是我的命，但我更害怕将要失去的会是你们。以前总以为这是我做的梦，一切会按照我预想的向下发展。可是卡贝肯死了，拉尔又有如此悲哀的过去与无法预知的未来。我发现这个世界很真实，真实得很残忍。现在每个人都很相信我，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你明白那种无力的痛苦吗？老实说最近的几次战略胜利都是凭借了相当的运气和突发的灵感，不知道下次是否会有同样的好运。也许下次我会带着大家往条死路上走，也许他们最终会死在我的手上。我害怕了，想离开了。上次受伤后回到这个世界，我都准备当自己死了，想回头去妖精森林找莉琳过只有两个人的生活。却发现终究过还是不了自己这关，我担心爱纱儿她们，虽然明白担心也是白担心。于是继续向东走，直到今天。想来我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无论做的好还是坏，爱的深还是浅，最后还是会离开这个世界的。当是给自己留段美好点的回忆也当是给大家留段比较光辉点的记忆吧！在这场战争结束后我就会离开了！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也许我真的很没用。在我那个世界里，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擅长的废物小子，每天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拥有了神一样的能力最终也还是走到这个结局了。老熊啊！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呢？”

“呼噜呼噜呼噜……”老莫用一连串强壮的鼾声回应着。

“呵呵！你说我真的没用？你支持我离开了？”

“呼噜呼噜呼噜……”

“你支持啊！呵呵！谢谢！”冰自嘲的笑着，然后眼睛开始模糊，泪水涌了出来。“但是我好难过，我不想走，我还想和你们一起走过更长的道路。可我没有选择，战争是永远不可能停止的，我那个世界如此，这个还有种族差异的世界就更不可能了。我留下来迟早会更难过，你们也会更难过。不过在还算开心还算有点成就的时候结束这一切吧！也许你们未来的历史书会这样记载：战神炎之冰拯救了人类世界最大的危难后回到了众神的怀抱，大家会永远记住他很猥琐的笑容。呵呵呵呵……”

说着说着，泪水划过面颊滴在怀中珊蒂的脸上，砸出浓烈的悲伤。

朦胧的泪眼中，莫伦的脸模糊得和外公一模一样。冰痴痴的望着，笑得很灿烂很甜蜜。

“外公啊！外孙长大了！虽然没什么本事，却依旧是长大了。开始喜欢别人，也开始被别人喜欢。知道吗？在现实世界里，我很喜欢帅哥，很喜欢，真的很喜欢。我不知道那个是不是爱，就是见到她，想照顾她。还有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子，让我有了心动的感觉。我知道那还不是爱，但毕竟心动过。有个叫谢雅涵的女孩子好像很喜欢我，她曾经是我的老师呢！我也想去喜欢她，我了解只要稍稍去尝试就会非常非常的喜欢她，因为她真的很优秀。但我不可以。您曾经说过要我成为一个好男人的。好男人应该只会喜欢一个女孩子吧！呵呵！不过在梦世界你外孙我可很花心哦！我很喜欢莉琳，一直很喜欢。不过我发现闭上眼第一个出现在眼前的是爱纱儿呢！还有现在怀里这个小丫头，我总是表现得无所谓，但此时此刻想狠狠的吻她。我是不是很坏，是不是违背了您的要求呢？不过您放心，我不会做出伤害她们的事情，因为我快走了，快离开她们了。也许她们会伤心一阵，爱纱儿和莉琳肯定会哭的。但是她们很快会忘记我，开始一段新的人生。毕竟伤心比伤害好，短痛比长痛强。我想我也会伤心，一定会很伤心。不过今天哭了，那天会表现得很坚强很冷酷很有魅力吧！”

冰喃喃的缓慢的自语着，泪水几乎都将珊蒂的脸给洗干净。直到东方的天际开始泛白，青发女子轻轻的落在地上。

整整半宿，莫伦都在用高亢的鼾声应和着冰轻柔的话语。但是后者不会看见，老熊那只不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手居然捏出了一片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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