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牛溪张家村。
正是夕阳低垂时,南方天际一片暗红,血色晚霞呈现千万异相,万千变化,不一而足。正在这时,一道淡青绿光划开红云,往张家村投来。村的小孩纷纷停足不前,观看这一难道一见的绚丽景象。
一农夫家中,有一粗壮汉子不安的四处走动,却没发现那道绿光径往家中而来。只自顾自的搓手顿足,口中喃喃念道:“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无量天尊,只求保佑我家秀儿安然无事,安然无事,日后定当日日好酒好肉好生供奉。”原来是这汉子的妻子临盆,而今已有大半天光景,只听得屋内叫声一声惨过一声,却让他如何不急。
旁边一个七旬老者劝道:“大牛,你也甚是急性子,你夫人是第一胎,自然辛苦一些,以后多生几个,也便无这等辛苦了。”
大牛嘿嘿憨笑,说道:“是的,是的,你老说的是,我这不是急的吗?”
这老人是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他说的话村人都奉若神明,大牛又如何敢不从,一屁股坐倒地上。不再走动,心里依然急得如同猫扰。
“大牛,你也别着急了,你诚心一点,跟求菩萨保佑,定然会安然无恙的,想当年我家内子第一胎时,比你夫人还要久呢,我也不是这样挨过来了,着急也是没用的。”老人见大牛还是这样的焦躁不安,遂劝道。
大牛却是听不下这话,好像斗鸡一般,伸长了脖子,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那惨叫声一声比一声高,大牛的心也是一点一点的悬了起来。
屋内却渐渐的静了下来。方才昏天黑地的惨叫已经不闻。直到过了半晌。一声响亮的啼哭,让大牛如闻仙乐,往内屋飞奔而去。沿途绊倒了好几次,只把地上的灰尘扑的漫天飞扬,四周尘雾弥漫。
“这大牛,人倒老实,就是急躁了点。”老人摇头笑着道,不过他是不进去的,毕竟产房血腥,对于这样有文化的老夫子是不会接触的。
屋内。大牛兴奋的举起初生儿子,乐得傻笑不停,一边看着儿子那红扑扑的脸蛋,不禁喜爱的紧,轻轻的在儿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却不料儿子的屁股僵硬无比,只把自己的手震的有些发麻,大牛喜道:“这小子,天生的铜皮铁骨,以后定会出人头地,秀儿,你真是辛苦了。”
秀儿躺在床上,虚弱的很,却是微微笑道:“大牛,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为何还如此不得安静,孩子倒是健康的很,跟你一样,都是精神百倍的主。”
“哈哈哈,哈哈。”大牛开心的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了,我家的宝贝身体这么结实,不如就叫石头怎么样?”大牛第一个想法就是给自己的儿子安个名字。
秀儿却道:“不妥,老夫子不是在外面么,他有文化,可是村里的活神仙,为什么不请教他去,偏偏要安个石头这么难听的名字。”
“先这样叫着吧,就当是个小名,李石,李石,这名字好啊,哈哈。”大牛是乐的找不着北了,随意的安了个名字,自家事情,当然觉得美妙不可言。
一旁的稳婆这时候忽然道:“我说大牛,你媳妇方生产,身体虚弱,你家可有什么东西补一补没有,比如说鸡蛋啊,猪肉啊之类的东西。最好有猪脚和姜醋煮了来吃,那样对身体是很有好处的,能抵抗风寒。不然在生产之后没东西补,可是容易落下病根的啊?”
“唉呀!我倒急得忘了这事。”大牛一拍自己脑袋。“真是糊涂,王大妈,且劳烦你照顾我家秀儿,我上那后山打猎去。”原来这大牛农闲时自去打猎,家中备有弓箭等物,一把拿过,慌不择路。径自往山上奔去。
到得山上,大牛也迫不及待察看林中地上兽迹,只求快些猎得几只野雉,最好找得只不大的野猪回去,好回家给媳妇补身体。却不料正是因这大意,丢却了大好性命。
入林半天,也未发现半只野雉踪影,大牛不禁心里有些急躁。待更往林内深入,却发现四周腥臭之味浓郁,怕是有什么大的猎物就在附近。大牛寻思道:“糟糕了,怕不是有大虫在这附近,若我不快走,只怕性命不保。但若我就这样走了去,定然找不到什么东西给我媳妇补身子,那怎么行,不管怎么样,都得搏一搏。”大牛寻思了半天,终于定下心来,只求那只老虎已经吃饱,不再打他的主意。
忽闻一声虎吼,一只吊睛斑斓大虎出现在面前。大牛心里暗叫:“苦也,怎的在这等时候遇上这等大虫!”这林中动物繁多,自然林中老虎吃的是油头肥脑,大只无比,一身皮毛油光滑亮,尽现王者之风。
大牛也是有了经验的,知道若是自己转身逃走,定会跑不过这山中大王,只得拿起猎刀,只求抵挡得一下,能够逃得最好。至于手上那副弓箭,如此之短的距离,那老虎只要三两步就到了,能当得什么用。
那虎自不知大牛心中所想,也不会有慈悲之意,只见对面猎物毫无畏缩之意,拿着武器,仿
佛跟自己决一死战的样子,顿时激起这林中之王的凶性,张开血盆大口,一声巨吼,朝大牛扑来。
大牛连忙一个打滚,以避开这雷霆一击。不料霉运当头,滚出不到两尺,撞上一棵大树,止住去势。暗叫:“平日真该多烧香,否则俺大牛怎会遇见如此不吉之事,莫不成我这就要死了,家里秀儿和那可怜的孩子该怎么办哟!”
那虎见一击不成,再扑将上来。
大牛急忙拿猎刀朝那老虎砍去,那老虎也是聪明,再扑不成,已经是后退了几步,冷冷的看着大牛,一双铜陵大小的眸子,闪耀着精光。
大牛这时候也顾不得考虑逃命之事,反正左右也逃不出去,不如就此一搏,说不定还有机会。只可惜大牛不是武松,当不得那打虎之勇,正欲操刀扑上前去,那老虎吼了一声,把大牛震的定了一定,那老虎就势扑了上来,把大牛扑倒在地,一颗硕大的头颅跟大牛的脑袋亲近的很,已经可以闻得到老虎口中的腥臭味。
大牛见此情形,自知无望,闭目等死。可怜大牛方喜得子,今又丧命,真是莫道山中无老虎,猎人打猎反成猎,一时大意把身损,空余孤儿寡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