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滞留在山谷的上空,此时已是冬季,森林里被狂风吹得波状堆积的白雪,在夕阳的照耀下,如同缓缓流动的岩浆,绚丽,精彩,不断的翻腾。落日,绝对不甘心就如此落下,它现在的光芒,超过初升时的耀眼,散发出来的橘红色光芒,仿佛火焰一般,燃烧了整片整片的森林,从那个山谷的缝隙中,照向暮霭渐渐下垂的苍穹。
“啊!啊!啊!”李石忽然举起双手,大声的吼叫起来。因为他觉得,在这一刻开始,他将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再平凡,不再甘于人下。这吼声,是从胸膛里,从心中,从灵魂最深处的地方吼叫出来,如虎吼,如狮啸,荡漾穿梭在山谷之间,久久不停息,只惊得白雪飒飒作响,不断从树上掉落下来。
李石放下手臂,脸上浮现出微笑。那张脸,仿佛千万年的雕塑,坚硬,刚强,显示出一种无所畏惧的气概,带着几丝古朴,苍凉。冷笑声中,蕴涵着一中主宰者的傲气,仿佛意味着自己就是这天地的主宰,所有一切,都将臣服,在自己的脚下。主宰者冷漠的微笑,渐渐成为一种自信的笑容。夕阳最后的威力,只照在了高高站起的李石的脸上。李石微微下蹲,嘿了一声,朝林子里面奔跑而去。
月亮占据了山谷上空的位置,冬季的月,显得特别的幽静,清冷的月光,撒在森林里面空地的雪上,把雪都映照成了淡淡的蓝色。一人多高的灌木丛中,切割开了月光的影子,不断的在地面画出一个又一个的玄奥符号,宛若一块块残缺的墙壁,在为这个森林守护着什么。李石爽快是爽快了,现在找了许久,都没丝毫的动物踪影,看着天边的北斗星,辨明了方向,继续往森林的深处走去。
李石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放在嘴里,咀嚼了几下,吞了下肚子,顿时一阵冰寒的气息,从丹田之处升起来。越来越饿了啊!若是晚上真的找不到猎物,又不知道去哪吃饭的李石,只怕要成为青云门第一个饿死的弟子,名流千古。
李石忽然感觉到很孤独,他已经很久没试过在冬季的夜里,出来寻找食物了。伸出舌头添了添干枯的嘴唇,有一种苦涩的味道。“唉,以前每次出来打猎,都有娘亲在家等着我回去,现在呢,却是举目无亲,即使是打到了猎物,也不过是我一个人吃,没了娘亲跟我分享,吃什么,都是没味道的了。”李石想起了母亲。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是李石唯一知道的诗句,以前曾路过学堂的时候,那里的老夫子有教一批学生在念的,自己无意间听到了,却是马上记了下来。李石看着身上破旧的衣服,虽然王小花给他买了许多新的,可是李石始终割舍不下,母亲亲自,一针一线,缝补出来的旧衣服啊。
李石喝了一口手中葫芦里的烈酒,这是师叔清行走前不经意留下来的东西,看来这师叔虽然大大咧咧,心思却是细腻,知道李石未曾修行,这山里风寒露重,万一冷出个什么事情来,那就麻烦了,所以留了这一葫芦酒下来。李石灌着酒,一边想着以前的事情。
“咳!我才十来岁的年纪,怎么就有这么多事情可想了。”想了一会,李石发现脑海里全是被欺辱的记忆,和那个虽然不漂亮,却很温柔的女子,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放好葫芦,全神贯注,仔细的寻找着猎物的踪影。
李石矫捷的在林子间飞奔,一双饥渴的眼睛,幽绿,血腥,充满了不满足的光芒。李石喝了几口酒,精神了一些,四处寻找地面的痕迹,这时候,已经是运气好像倒水,挡都挡不住,凭着往日的经验,挖到了几条冬眠的大蛇,还遇到了一只深夜出来寻食的豺狼,这只狼见到李石,正以为宵夜有着落的时候,还没等它来得及仰头长啸几声,庆祝一下,就已经被李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伸手一扭,脖子上响起清脆的骨头断裂声,死在当地。
但李石还不满足,他还在寻找,一双美味的熊掌,怎么说今天是进山门的第一天,好歹得对得起自己的肚子。
在林隙间的雪地上,李石发现了熊的痕迹,大而深的熊掌脚印告诉李石,这是一头大家伙,足够吃上两天了。
李石追着脚印的痕迹往前走了不到十丈,一头足有他一倍高的巨熊从树林间扑了出来,站的直直的,双手高举,凭着多年林间生活经验,李石知道这是要进攻的前奏,对于熊来说,李石这样的小个子,是给自己送晚餐来了。
这应该是一头老熊吧,两处熊毛生长在熊面上,吊了下来,遮掩住了双眼。看起来有些衰弱,李石叹息了一声。“小熊乖,别乱动,让贫道给你超度一下,早日进入轮回。哈哈!”李石这时候想起昆仑那一票人,模仿他们的口气说笑道。
这巨熊受到了刺激,大怒之下,就要扑过来。
忽然间,李石的眼里闪现出一丝青芒,让巨熊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彻骨的寒冷传遍了全身,无形的压力,杀气把自己给笼罩住,这是来自上位者的一种威压,巨熊嗷嗷叫两声,一骨碌的转身逃去,瞬间不见踪影,只把李石看的目瞪口呆。
李石无奈之下,只得拿着方才的成果,慢慢的走回屋子里面,烧了来吃,累了一天的李石,一沾上床,就已经沉沉睡去。
黑暗中,一块巨石在不断的旋转,散发出青色光芒,抗拒周身黑暗的侵袭。
“哼,这小子,要是再多杀生,再不控制自己的心境,只怕要堕入魔道了,这该死的蚩尤旗。”那巨石说话了。
“嘿嘿,嘿嘿,他很快,就会嗜杀如命的,你等着吧。”黑暗中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在空间里荡漾,久久不曾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