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李白一首月下独酌写尽唐朝千年寂寥,但今夜的青云门,却是一派热闹景象。只因今夜,乃是农历八月十五,华夏传统的中秋节。中国的农历里,一年分为四季,每季又分为孟、仲、季三个部分,因而中秋也称仲秋。此夜,人们仰望星空,月圆如盆,看着朗朗明月,自会期盼人月两团圆,而人在他乡的游子,会自然的挂念起家中慈母,以月寄托相思。
“唉,又是中秋。”李石倚门叹息,看着前面热闹的景象,苦笑不已。“如果一个家没有了母亲,还叫家么?”历年来,李石每到中秋总是一个人倚窗望月,独自思怀的,不料今年却是众人齐聚,人来客往的,都在他家门前的一亩三分地上集中了。
小七乖巧万分,忙前忙后的,跟着萧琦,为迎寒和祭月做准备。在门前一块大石上,设了个大香案,摆上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李子,葡萄,还有等等说不出名的水果。小七拿起凝水成冰,幻化成一把小刀的形状,双手灵敏,在西瓜上左右翻飞,不一会,切成了莲花的形状,朝着月亮的方向摆了上去。萧琦则是拿来了一双大红蜡烛,放在香案前,只等准备好了,众人还得依次拜祭月亮。
只是,月亮上嫦娥又不是什么了不得之人,何必要拜?李石对这问题一直想不明白。
“来来来,大家都不要到处乱跑啊,我点点人头!等会切月饼可是一块都不能少的。”东方白铃,以照顾李石为借口,留了下来,看来是难得过这如此热闹的中秋,自然开心,四处奔忙。有习俗,在中秋节,全家人依次祭拜月亮之后,由家庭主妇切开团圆月饼,切的人要预算计算好有多少人,不能多,也不能少,大小要一样。
只不过,这东方白铃什么时候算家庭主妇了!李石再次为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苦恼。
“来来来,再高一些,再高一些,对对对,就这样!”何越的声音在这样空寂的夜里特别响亮,和圆痴二人,正在空中,施展法术,点起一盏盏的天灯,并施了阵法固定住,自成一片星空天地,衬托月儿,美上几分。
“就这样,二十八星宿都齐全了吧?”圆痴笑眯眯的问道,看着满天繁星,银河流动,心中美不自言。“真该把师傅也拉过来玩的。”
林云天则是和圆慧二人,静坐一角,面前放有茶具灯盏,红泥小火炉,二人也是谈谈笑笑,甚是融洽,二人之间,一个相貌俊美,一个风神俊朗,一个青衣道袍,淡雅如菊,一人白色憎衣,夜凉如水,宛若人间最美一景,只把旁人都看的呆了。
清木则是和清净,清行,还有峨嵋的掌门,四人一起把茶论月,谈论道法,也是有说有笑,绝不停息。
李清则是对月打坐,修炼不断。不知,这月圆之夜,是否修炼会有特别的效果。
仪清这时候婀娜的身子朝李石靠了过来,“怎么了,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莫非有哪个相好,今夜见不着她,想着人家了?”
闻着仪清身上淡雅的兰花香味,李石闭上眼睛,静静的体味着,连番的厮杀之后,累了,李石心底是彻底的累了,只想在这一夜,放松,尽情的放松。
“你知道吗,我以前最大的梦想是什么?”李石忽然睁开眼,语气萧索的问道。
仪清静静的将头靠在李石的肩膀上,闻到他身上有一种很清新的草木石味,问道:“你说说吧,我在听呢。”
“我曾在一个镇子上认识一个女子,她不漂亮,样子甚至可把鬼都吓到。但她待我极好,事事为我着想,人也温柔可亲。她是一家客栈老板的女儿,他们家的后面,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果林,下午,客栈没有生意的时候,我们会去那里,躺在桃李树下吃茶,看着满树的花朵,偶尔风吹过,会有一两片的花瓣掉入茶杯里面。她是个温柔的姑娘,每次去,总会准备一些小吃,撒在地上,给鸟儿来吃食,其中,自有一份宁静的天地。”李石再闭上了眼睛,絮絮的回忆着在梅安镇上的生活。
“夜晚,我们会去镇外的小河边,在星光的照耀下,听水声,听夜晚,镇里一间破旧的小寺庙传来几声伶仃的钟声,有时候去的早了,还可以看到河畔的牛在吃草,与世无争。这是那一段时间,虽然短暂,却是最快活的一段日子。那时候,彻底让我领悟到天地的一种优美,自然,宁静,协调只在那满天的星光与波光中呈现,往往,它们会在不经意间,淹入人的性灵,让你感觉,你就是这个天地。”李石的嘴角温柔的翘了起来。“或许,这几年的修道,多得了那一段时间的感悟,让我经常在遇到瓶颈的时候,能够不自觉的突破,所以才比别人进步的快了一些。”
“呵呵,我倒宁愿我也是那个平凡女子,却能够陪伴着你,度过这么一段快活的日子呢。”仪清呢喃道。
李石笑道:“那可不好,你是堂堂师太,怎会看上我这山野民夫。”
“作死,怎么说这等话,我,我已经六根清静,归依三宝,谁看上你了。”仪清难得的娇羞起来,儿女姿态,确实最是诱人。
“还好,还好,我不是和尚。”李石忽然正经起来道。
仪清奇怪,问道:“这又是为何?”
李石好不容易憋住了笑,带着有些嘶哑的声音问道:“师太,从了老衲吧!”仪清一听之下,顿时明白何事,满脸通红,头也不回的跑了,只留下百守和莫书恒二人在身后嘿嘿傻笑。李石闻到笑声,这才在心中大叫不好,说的话都被这两小子听去。主要是这两小子都有李石自己的精神印记,就好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般,会容易忽视存在。
“走走走,去帮忙去,说不得他们还要准备其他活动呢,烧斗香啊,走月亮啊,树中秋啊,还有舞火龙的什么节目!”李石黑下了脸吩咐道,二人急忙溜走,帮忙去了。
“不知南离怎么样了,他一个人,应该也像李清师兄一般,在打坐修炼罢!”李石想到这,阴阴一笑,拿出玉符一把捏破了。“姐一个人也挺冷清的,只得小空在陪她呢,那只白毛猴子又是不解人意,不如把她也接了过来罢,只是这借口嘛,也蛮难找的。”李石心下苦恼,但如此热闹,怎能让自己唯一亲人错过,当下抓一把土,望空一洒,寂然无影。
片刻,李石已经出现在了山洞面前,“姐,我能不能进去啊?”李石朝洞里叫道,话语没落,一阵狂风大作,李石已经到了陆灵面前。
“小子,听说你在昆仑大出风头啊?”陆灵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歪斜着头,笑问道。
李石对这姐,喜爱之外,还有三分畏惧,因为他道法越深,越是觉得陆灵深不可测,不禁想道:“若是姐当日在,这相柳只怕挨不过一时三刻罢。”想归想,李石依然答道:“这,一时手痒难奈,施展姐你所教法门,变得天一般高,痛快的打了一架,实在是舒畅得很,只不过这连番的战斗,实在是让人觉得累了。今夜难得众人齐聚,同过中秋佳节,所以斗胆请姐你也参加这一夜的盛宴,如何?”
“也好,到时候,你就跟外人说,我是这山洞主人的徒儿,有些事情,不能说的太明白,你可知否?”陆灵吩咐道。
李石见得陆灵肯去,自然是什么都答应的,一把拉住陆灵的手,脚下一踩,妖风卷起,就要腾云驾雾而去。“等会!”陆灵伸手拦住了李石。“你这驾云之法,跟谁人学的,如此妖风阵阵,你这法子,要是就这么冲出去,只怕还没靠近,你家那清木,已经是一掌把你打落云头了。“
李石这时候才长话短说的把草若尘的事情说了一遍,“嗯,不错,那群狐狸都是一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否则也不会落到如此凄凉下场。日后你这驾云法门,少用就是,免得被人误会了。可惜我不会菩提祖师的筋斗云,否则一个筋斗,足以让你去上十万八千里。”陆灵道,说罢,袖子一挥,狂风卷起,落到地上时,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出现了两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