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滚滚，厮杀震天。

“报告大人，方才派出去的探子已经被敌人杀害了四人，只有一个逃了回来，据探子说敌人数量有上万之多。”一个穿着低级教卫衣服的士兵跪拜在地。

赵家县，是挡在居庸关前面的一个关隘，要入主中原，必须先打下赵家县，才能进到后面的函谷关，丰玉关，进一步攻打居庸关。现在已经开始下雪，但还不大，鞑子必须赶在大雪封路之前，劫掠一番，这才足以供应他们度过寒冬难关。现在，他们已经是把赵家县当作了仓库，前来打劫。

所以赵家县里面的军士死亡率居高不下，十有**，都会在鞑子一次猛烈攻城之下身亡，不过残留下来的，往往也是百中无一的士兵。这里带队的将军是一个陈年老将勾龙如渊，年方四十，可是已经在边塞上厮杀十七八年，斩杀不知多少鞑子，立下赫赫军名。所以这赵家县的军队，一直由他率领。

李石这一批人，连续没日没夜的赶了四五天路，终于赶到赵家县，由得安然信口胡言，说下一大番理由之后，勾龙如渊看着受伤累累的众人，也不再说什么，自安排他们进了军队。由于剩下的这二千多人都愿以李石，安然为首，勾龙如渊也是积年老兵，知道军队士气不可夺，也让李石，安然二人暂时有了这一批军队的率领权。

这日，勾龙如渊带着三个副将，还有李石在城头上巡视边防，一个士兵上来报了讯息，说是有人攻城。早已经是准备妥当的勾龙如渊哪闲得住，遥遥看去，见鞑子已经隐隐现出了踪影，嘴角露出一丝好战的微笑。扭头对一个副将道：“老牛，帮我准备好马，带上五十个好手，我出去会会他们。”

“大人，不可，鞑子人多势众，我们应该坚守不出，预备城防才是，不可轻易与敌，否则我们这大明的城墙，造来不也是没用了么？”一个副将劝告道。

“老马，他们的大部队还没到来，你看到没有，他们骑兵带起的风沙，散而不聚，马蹄之声整齐而不烦乱，震动之感，只是轻微，而没有那种一万骑兵，春雷隆隆之声。所以我敢确定，这只是他们的先头部队，就让我先去会会他们，杀他个下马威。”勾龙如渊笑道。

“老牛，老马，当真好玩，莫非他们日后战死沙场，可会成那牛头马面？”李石心里暗笑。“大人，小道有一套阵法，雕刻在盔甲之上，可增加防御，可要试试？”

勾龙如渊不屑的看了一眼李石，他实在不明白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道士，怎会得那一批死营之人尊敬如斯。若说李石仙风道骨，凭他那股出尘的气势，倒也说的过去，但死营那一批人，里面有不少当年明教之教徒，不知怎的机缘巧合，被送来了边塞，用做炮灰，他们个个都是对李石恭恭敬敬。难道这道士真有邪法不成？勾龙如渊想到这里，摇头苦笑，他是沙场之上，沾染了千万之人的鲜血，一步一步的爬到如今的位置，若真有阴魂厉鬼，早已经把自己吞噬干净，用来复仇了。

李石看的勾龙如渊沉思不语，笑道：“这阵法么，即使不能增加防御，可在美观上看起来也是不错的。当年有狄青带青铜面具大破敌人，今有勾龙穿威风盔甲杀灭鞑子，传了出去，可是一番美事。”李石也并非如此好心，只不过看到这勾龙如渊确实有领兵才能，对这批死营的人也算不错，所以才不想让他轻易死去。

勾龙如渊想想也是不错，反正试一下，也不吃亏，当下将胸口护甲，头盔，护腕都解了下来，丢给李石，道：“一刻之内解决，否则鞑子来了，可就麻烦。”说罢又朝老牛吼道：“老牛，马准备得怎么样了，选好人随我出征没有？”

“大人，马没有问题，只不过这人嘛，当年随我们争战下来的老兵，现在剩的不多了啊，要是这样冲出去的话，再折损些人手，就麻烦了。”老牛喃喃道。

李石笑了起来，道：“大人若是不嫌弃，让我们死营里找三十人，补充您的五十人小队如何，他们有些也是小有武功，不会碍事的。”说罢，不等勾龙如渊回答，已经是全神贯注在这副盔甲之上。

随着他手中的短刀不断的劈，砍，切，削，一个个古朴，苍凉，玄奥的符号，渐渐爬满了盔甲，为这一副普通的盔甲，带来了生命，仿佛只要一点机缘，就可以脱离世间，破空而去。

刀，是普通军刀。甲，是普通盔甲。可人，却是深究天道之理的人。李石的精神与军刀合为一体，手腕挥动间，可以感受到刀锋与盔甲互相摩擦，互相挤压时的那份艰涩与圆润并存的感觉。

手中的盔甲渐渐苏醒，开始颤动，开始在呼唤自己的主人。

没有人在唤醒这具盔甲，是它自己，深处的灵魂在觉醒。勾龙如渊从十年前，当上将军开始，就穿上了这具盔甲，上面，有数不清的刀痕，沾染过，千万人的鲜血。如今，这具经历无数凶险，无数风霜的盔甲，即将苏醒。

勾龙如渊看的着迷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盔甲竟然是这么美，这么震撼，隐隐中，他听到了盔甲对自己的呼唤。等他摇头，驱散自己的幻觉，才发现，李石已经长身而起，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其他人，都是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那副盔甲。

这，并非凡间之物。

无数神秘，精美的花纹符号，布满了整个盔甲，但是这些精美的符号，却是和原来盔甲上的刀痕，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原来丑陋的刀痕，竟也变得如此绚丽。

李石停手，这一刻，李石只觉得自己，在雕刻阵法的时候，再次，对天道的领悟，又更进一层，已经，能够用自己的手，将这玄妙的天道，隐隐表现了出来。“大人，我可有超过时间？”李石笑问道。

“没有，没有，时间刚刚好。”勾龙如渊有些颤抖的接过自己的盔甲，细细的抚摸上面的纹路，然后，慎重的穿了上身，系好。这一刻，他只感觉，自己和这天地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心中的热血，被这盔甲，再度燃烧了起来。

李石道：“大人，您只需要运用内力，施放到这盔甲之上，就可以了。”李石凭着对天道的理解，顺着原来盔甲上的刀痕，雕刻下了聚灵阵，可以聚集四周庚金之气，刀枪不入，只不过，重了一点。

李石话还没落，勾龙如渊就急着试验盔甲，顿时一阵金色气息闪过，接着听到轰隆一声，勾龙如渊还未明白如何一回事，身上盔甲已经是变得重若万均，一时没注意，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勾龙如渊很快爬了起来，但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责骂李石，而是，细心的察看，这盔甲有没损伤。

“大人，这内力不需要用上太多，一点点就好了。否则聚集灵气太多，会变得很重。”李石这时候才想起把真相说出来。

勾龙如渊点点头，道：“好，你也去，你这道士有点本事，就看你杀敌水准如何了。”

城楼下，咿呀，咿呀的打开了城门，然后放下吊桥，架在一条小小的护城河上，城楼上两百名弓箭手拉开弓箭，蓄势以待，而这时候，人已齐，马已聚，勾龙如渊与李石身后跟着五十个士兵，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