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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声,那粗嗓声音之人竟然向另外一个方向奔了过去,只听踏雪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再无动静。
杨峥松了口气,全身上下仍然动弹不得,心道:“可惜现在半点动弹不得,总的想个法子把那战马赶走才好,不然留在此处终究会漏了破绽。”那人匆匆而去,危险自然解除,杨峥整理思绪,暗运内力平息胸中纷乱的气息,过了盏茶的功夫,感觉气息渐渐顺畅,知道走火入魔的危险大大减少,心头暗喜。
正渐渐的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忽听左近树梢微微一动,此时北风甚劲,树梢被风吹动乃是极自然的现象,可是在杨峥这等练过武功人的耳中,自然极容易分辨树响是风吹动还是人摇动。
此时正是他练功的紧要关头,心神一岔,立时又是动弹不得,心头火大,只想跳将出来把那树上之人抓下来一阵毒打,偏偏半点动弹不得,只得暗叫倒霉。
树上之人动了一下之后再无声息。
杨峥心道:“难道我听错了?”要知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杨峥在战场之上厮杀数十次,除了武功之外更要有敏锐的觉察力和判断力,否则在众人混战万箭纷飞的战场之上早就丧命。战场磨练了他的自信,此刻虽然怀疑,但仍然坚信自己的判断不错,确实有人躲在树上窥探。
过了顿饭功夫,树上又是一响,一人从树上落下地来。只听粗嗓声音喃喃的道:“看来我是虚惊一场,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来?这战马定是自己走了过来的。”杨峥隐隐猜到,原来这人心思细密,故意走的远远的绕道回来查探,如若此地真的有人定然以为他走的远了而现出身形,这样一来绝对逃不过那粗嗓人的耳目。可是杨峥动也不能动,那粗嗓人窥视了半天一无所获。
杨峥暗叫“侥幸”。只听那粗嗓人在山洞前来来去去的绕圈子,显得很不耐心,口中喃喃地道:“该死的老叫化,到现在还不来,消遣老子么?妈的,这样冷的天气还是在被窝里舒服。”口中漫骂不休,忽道:“老叫化为何要约老子在此地见面?数年不见找个舒坦地方,烤着炭火,喝着美酒岂不更好?老叫化此举定然大有深意。”
杨峥听得那人脚步声连想不觉,心道:“这家伙搞什么鬼?”
只听那粗嗓人道“有了。”口气中颇有喜悦之意。随后听的“嗤嗤”声不绝,直响了数十下才罢。
杨峥心头疑惑,这粗嗓之人心思细密,不知他又耍什么把戏。好在自己坐在这里丝毫不动,那粗嗓人并未发觉,即使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且听下去这老鬼有什么安排。
那粗嗓人布置了一番,似是非常满意,不时发出轻笑声音,想是想着计谋得逞暗自得意。
又过了半个时辰,远处传来一声长啸,粗嗓人道:“老叫化终于来了。”
那长啸声来的好快,初时尚在数里之外,片刻间就到了树林之中。那粗嗓人叫道:“老叫化,你怎地此时才来,嘿嘿好大的架子呀。”
杨峥听着那啸声到了崖下,紧接着脚步声响,一个人走了过来,心道:“这人脚步沉重,那是练的外家的功夫,普通人脚步没有这等沉稳有力,难得他的轻功也这般厉害。”
后来人道:“哈哈,有劳秦帮主久侯了,老叫化来的路上遇到几个辽狗,打发起来费了点工夫。”那粗嗓人嘿嘿道:“江湖上谁不知道‘雪丐’一套外门‘雪轮拳’打遍关外无敌手,几个小小的辽狗打发起来费什么事了?”言下对于老叫化的说辞显然半点不信。
杨峥听了大吃一惊,这雪丐之名他是听说过的。听说此人常于长白山一带出没,当的是东北关外一带的第一高手,为人亦正亦邪,向来是独行独往,一言不和就动手杀人的主。不过从未听闻他在中原出没,没有想到此刻此地相遇。
那雪丐道:“哈哈,好说,一别3年,秦帮主别来无恙,好象功夫更进了一层啊,当年兄弟便不及你,现下就差的更远了。”那粗嗓人秦帮主道:“这三年来老夫固然勤练武功,老叫化为了那事定然更加的勤练不辍,今日咱二人鹿死谁手,嘿嘿,那也是很难说的。”
雪丐摇摇头道:“当年咱三人辛辛苦苦得了那东西,说好了共同参详,哪知你秦帮主见利忘义,盗了那东西不说,还杀了上官老弟,将老夫打成重伤。老夫侥幸不死,可老命也去了半条,那功夫当然是搁下了。你得了那东西练成上面的神功,老叫化更加不是你的敌手。”那秦帮主道:“你既然想到这节,为何还冒死来赴这个约会?”
雪丐道:“老叫化明知今天来了只有一死,拼这老命就是想看看你这个不义小人到底练成了怎样的神功,要是死在你神功之下,老叫化也瞑目了。”那秦帮主嘿嘿笑道:“老叫化,你心地忒也歹毒,当年你杀害上官老弟,偷走神功,被我撞见,可惜当日没有杀了你,被你带着神功逃脱,若不是你练就了那书上的神功,你焉敢来赴今日之约?嘿嘿,即使你练成了那书上的神功,老夫也要和你决死一战。你纳命来吧!”
杨峥听的二人拳脚相加斗了起来。心道:“雪丐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武功非同小可,似乎还是不及那姓秦的什么帮主,这人的名头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好象武功还在雪丐之上?”情知此刻高手对决那是难的一见的机缘,若是旁观对自己的武功定然大有帮助,但此刻听到了他们的秘密只怕自己稍微一动别他们发觉就是死路一条了。
只听到两人拳脚之风越来越响,在北风呼啸之中仍然清晰。只是不闻二人拳脚相交的声音。杨峥心下失笑“我也太蠢了,象他们这样的高手对决,自然是谁也碰不到对方的身子,一招不中立刻变招,那是何等的迅速,又是何等的凶险?你以为是街上流氓打架吗?蓬蓬蓬蓬打的鼻青脸肿?”
二人出招甚是快捷,到最后只听呼呼声响成一片,已经分不出招数,响成一片。二人功力相当,正是棋逢对手,拳风所及四周树上积雪纷纷落下。杨峥心道:“雪夜危崖,高手互搏,可惜这样的情形我是看不到了。”
斗了片刻,忽听那秦帮主嘿的一声,显然是吃了亏,那雪丐冷冷道:“秦帮主,此刻你还不显露那神功吗?”那秦帮主怒道“老子不会什么神功,就这几手工夫也能毙了你老叫化!”那雪丐道:“哼,死到临头还要硬撑。”又过了片刻,那秦帮主又是哼了一声,显然又吃了亏,雪丐道:“还不用神功吗?”秦帮主一言不发,兀自苦斗,只是掌风不如从前凌厉。雪丐不住嘿嘿冷笑。突然那秦帮主大喝一声,掌风暴涨,砰的一声,接着雪丐惨叫一声,显是挨了一记重拳。
杨峥听的心惊不已,只听雪丐大喝一声,接着嗖的一声响,身边的山壁叮的响了一下,似乎是什么东西钉在了山壁上。那暗器所中之地离杨峥不足三尺,险些在他身上扎个窟窿,端地是万分凶险,险些着了池鱼之殃。
正自惊疑不定,只听秦帮主怒道:“好你个老叫化,原来早在这里设下了埋伏!”那雪丐怒道:“是你自己在地上放置了铁枪,没有想到害人反而害己吧,你还有什么阴毒招数尽数使将出来吧。”
杨峥恍然大悟“原来那插入石壁的暗器竟然是自己遗留在雪地里的铁枪,怪不得能一掷之下插入石壁,但是方才实在凶险,要是稍微错点准头,我可要被自己的铁枪插个窟窿了。”
听得那二人继续搏斗,渐渐的拳掌之风弱了下来,想来是双方斗到了险要之处,只怕立时就要以内力做性命之搏。
杨峥所猜不错,此刻雪丐一拳击落去,那秦帮主一掌迎上,拳掌砰的一响,就此没有了声息。二人催动内力,排山倒海般向对方攻去。和对方的内力一撞,察觉双方内力势均力敌,不禁暗暗叫苦。
此时两大高手以内力相拼,杨峥再听不到掌声,但他耳力极佳,在呼啸北风中隐隐听得二人渐渐变粗的呼吸之声,心道:“是了,此刻二人以内力相拼,那是一定要分个你死我活不可了。”
武林中人比武,极少斗至双方以内力相拼的地步,如果一方武功高于对手,那是无论如何要把对方打倒占尽上风不可,一旦内力相拼,个人只得以自己苦练的内功较量,那绝无丝毫取巧之处,内功深厚者胜,即使一人招式再巧妙,杀招再凌厉,到了内力相拼的地步,也全然用不上了。
那雪丐三年前被秦帮主打了一掌,修养了半年方才痊愈,勤练了几套厉害功夫就是为了今日之会。眼见那秦帮主给自己打中两拳,心头正喜,没有想到秦帮主与自己内力相拼,开始心下窃喜,对方受伤自己虽中了一拳却并无大碍,今日拼的内力大损也要把这人毙于掌下,夺了他的神功图谱。那知道顿饭工夫之后,雪丐脸色突变,只觉得对方的内力浩然充沛全不是受伤模样,心念一转登时明白:秦帮主自知招数上不能取胜,假意被打中两拳,待的自己疏忽,反击自己一掌,以至他中了两拳反而不如自己中的一掌受伤之重,加之自己从前受伤功力大打折扣,内力上正是此消彼涨,一顿饭的工夫竟然已经渐渐支持不助。
那秦帮主觉察到雪丐内力渐渐减弱,心头大喜,心道:“老叫化果然厉害,到底你还是中了老夫的道儿。”加紧催进内力,竟是要立时将雪丐毙于掌下。
杨峥听得雪丐呼吸越来越粗,越来越急促,心道:“难道这样快就分出了胜负?这秦帮主内力果然了得。”
雪渐渐的小了下来,北风却更是凛冽。雪丐头上冷汗直流,头顶一团白气缭绕。那秦帮主也是面色凝重,头顶白气几成一线,被风吹的四散。他知道雪丐几乎到了油枯灯尽的紧要关头,丝毫大意不得,免得前功尽弃。
又过了顿饭时间,只见雪丐目光渐渐迷离,先前神采飞扬目光炯炯的神色已然不见,反而透出一股灰暗之色。那秦帮主大喜,催动全身功力最后一搏。雪丐早已到了油枯灯尽之际,那抵挡的了秦帮主的全力一击,口中鲜血狂喷,仰后便倒。秦帮主见大事以成,哈哈大笑,自己却也筋疲力尽,挣扎着想站起来。
就在此时,忽见一条白色身影从树林中快捷无伦的飘出。秦帮主在大战之后如何能够发觉?那白影飘到秦帮主身后,倏地双掌齐出,一起拍在秦帮主的后腰之上。秦帮主一声惨叫,身子飞出三丈,砰的一声响,摔在地上,动了几动,就此毫无声息。
杨峥此时什么也看不见,听的掌声之后,吃了一惊,难道是雪丐另有神功临死反击不成?
只听一人哈哈哈哈狂笑,那声音不是雪丐也不是秦帮主,定是出手偷袭秦帮主之人。杨峥心下暗暗惊惧,“没想到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只听那雪丐一时未死,挣扎道:“你……你……你是……”那人道:“不错,我就是上官明智。”那雪丐道:“你……不是……三年前……”那上官明智道:“三年前我们三人一起得了《太玄经》,嘿嘿,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想独自练成经上的神功,只是三人互相监视,谁也不得其便。当时我三人就把这部《太玄经》放在此洞中,谁也不许其他人进洞一步,生怕其中一人独占此经。哈哈,可是最终还是被我得到了,哈哈。”
“你……你不是死了吗?我……和秦帮主……相互猜疑是对方下的毒手……”
那上官明智道:“要不是我诈死,怎引的你们二人相斗,我怎能鱼翁得利?那日晚间,我寻到一个僻静之处,在自己胸口用力一掌,几乎震断了自己的心脉,然后用家传的龟息**屏住呼吸,当真就和死去一模一样。你们二人听到我的惨叫之声一前一后飞奔过来,见我身死都以为是对方下了毒手,夺了经书,哈哈,可惜你雪丐竟然没有死在秦帮主的掌下。不过这样一来也好,你二人都以为对方夺了经书,这数年来双方门下弟子死伤殆尽,到最后还是同时毙命!”
雪丐又吐了几口血,道:“上官明智,你好歹毒,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身子一歪,就此死了。
上官明智哈哈大笑,自言自语道:“和老夫争夺经书,你两个蠢材也是命该如此,哈哈。”
走过去在雪丐身上摸了几摸,摸出个小小瓷瓶,笑道:“这老叫化子的雪蟾丸却也归我了。”
杨峥听的心惊肉跳,“这上官明智端的厉害无比,竟然不惜自残身体布下迷局,让秦帮主和雪丐自相残杀,自己却躲起来鱼翁得利。可怜秦帮主和雪丐一世英雄却也落的如此下场。”
那上官明智哈哈笑着走到秦帮主身边,道:”你不服气吗?饶是你奸诈似鬼也还是着了老夫的道儿,现在老叫化的雪蟾丸已经归我了,你的飞魂针也给了老夫吧,哈哈。”得意之极,便蹲下身子,去秦帮主怀中摸索。
那秦帮主被一掌击出便即一动不动,似已死的透了。上官明智在他怀中摸了几下,眉头一皱,口中喃喃的道:“这老儿飞魂针从不离身,此刻却在哪里?”忽见那秦帮主的眼皮轻轻一动,不由大叫一声“不好”。
那秦帮主双掌上翻,砰砰两声击在上官明智的小腹之上。那小腹处乃是人身最为柔软之处,虽然上官明智见机的早,急运内力,秦帮主这临死前的两掌仍将他打的飞了出去。上官明智练成了太玄经上的武功,应变之速已是世上第一流人物,空中深吸一口气,一个转身已落在洞口。
上官明智双足着地,双脚一阵巨痛,好似被什么东西插入脚底一般,牟地想起一事,惊呼道:“飞魂针??”
杨峥恍然而悟,原来在那雪丐到来之前,秦帮主在雪地中插了数十枚暗器,尖端朝上,双足落地踏上毒针,立时中毒。
那飞魂针好厉害,片刻间上官明智脸上发黑,双腿战战,终于站立不住一交跌倒,身旁十数枚飞魂针都插进了他身体之中,立时毙命。
只听秦帮主嘿嘿黑笑了三声,在雪地中爬了过来。
杨峥心道:“他爬过来做甚?是了,那部太玄经定是在那上官明智的身上。”
只见秦帮主气喘吁吁,爬到上官明智身边,向他怀中摸索,果然摸到一本古朴的书册,正是那部武学奇书《太玄经》。秦帮主手拿经书,笑道:“老叫化,上官老儿,最后还是老夫拿到了这本书,哈哈……”
笑声嘎然而止,原来他被上官明智双掌击中后腰,早已内脏碎裂,拼着最后一丝真气苦苦支撑,终于将上官明智引入套中,用飞魂针毒2死了他,而他自己也是伤重毕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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