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唯有先向他服软认错。
可为什么人人都说多尔衮和大玉儿有关系,可真到了这里,却全然不是一回事呢?
多尔衮分析得的确十分有理,而且他也无须在我面前撒谎,若是不满我的胡言乱语,大可一刀宰了我,永除后患。此刻打量他说话的语气,脸上的神采,竟是充满了无比的自信,可见他刚才的一番话所言非虚,他和大玉儿之间真的没有半点可供绯闻滋长的空间。
我欲哭无泪,那些传闻轶事果然当不得真!
我这条小命险些就葬送在这该死的野史传说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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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三,大军至木鲁哈喇克沁,分三路向前挺进:左翼由阿济格率科尔沁、巴林、扎鲁特、喀喇沁、土默特、阿禄等部兵一万,进攻大同、宣府边外察哈尔属地;右翼由济尔哈朗、岳托、德格类、萨哈廉、多尔衮、多铎、豪格等率兵两万进归化城、黄河一带;而皇太极则带领代善、莽古尔泰等人率大军继续前行。
我心里一百、一千个不愿意离开,急切地想留在军中,只可惜多尔衮根本不会给我这个机会远离他的视线半步。
当天清晨军令颁下,全军拔营。我骑马跟在多尔衮身侧,疾驰而行。因右翼人数只有两万,我很担心会不小心被济尔哈朗撞上——被济尔哈朗认出来不打紧,要紧的是若因此被多尔衮有所察觉,又不知道他心里会如何算计了。
下午草草进食,取了干粮充饥果腹,我只低头不语,尽量在人群里保持低调。
“哥——”
随着这一声清爽的喊声,我心里咯噔一下,险些一口嚼到自己的舌头。
多铎一身月白装束,精神抖擞地勒马奔近,“你这是吃的什么?”边说边从身前取下一团灰色的东西,甩手扔下地来。
好死不死的,那个东西恰恰就砸在我的脚边,我吓得连忙缩脚,不敢抬头。睨眼望去,却见脚旁撂了一只灰兔,身上还插着一支断箭,伤口处血淋淋的,显是刚猎不久。
“哥,别老啃那些干粮,你吃这个吧!”多铎腾身跃下马背。
多尔衮慢条斯理地答道:“打理这东西费时,还是随意吃些赶路要紧!”
“老吃这没味的东西对你身体没好处!哥,咱打仗骑射靠的是力气,吃不饱如何杀敌?”
“敌?”多尔衮微微一笑,“我不认为这次能遇见大敌。如今咱们虽全力赶赴归化,恐怕到头来也只是扑个空——林丹汗狡如脱兔,我若是他,绝不会在归化城等死!”
“狡如脱兔?!”多铎哧地一笑,傲气地说,“兔子就是兔子,即便再狡猾,最终也绝逃不出猎人的手心!”说罢,走前几步,弯腰捡拾起那只死兔。
我全身僵硬,不敢随意动弹惹他注意。可饶是如此,他起身时仍是不经意地朝我瞥了一眼,我先是大吃一惊,正不知所措,他的目光却已毫无波澜地从我脸上移开。
虚惊一场,我大大地松了口气。
可没等我把那颗紧张的心放回原位,多铎遽然回头,眼眸犀利如鹰地瞪住了我,厉喝:“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在他狠厉的瞪视下,全身汗毛霎时一起立了起来。
他跨前一步,气势迫人,左手甚至已按上腰间的刀柄。我四肢僵硬,多铎的杀气完全不是装出来的——如果说多尔衮的锐利霸气是属于内敛的、收放自如的,那么多铎便是冲动的、毫不掩饰的。
“十五!”斜刺里,多尔衮不着痕迹地插了进来,一手挡住多铎握柄的左手,一手将我向后搡开。他转而把手臂搭在多铎肩上,笑嘻嘻地说,“帮我剥兔皮去!”
“哥,她……”
“走,走!赶紧拾掇干净了好烤来吃!”多尔衮打着哈哈将满脸狐疑的多铎架开。
我趁机溜得远远的,一口气跑到镶白旗队伍的最后头。
想着以多铎对兄长的维护之心,极有可能会像上次在大凌河杀尽所有多尔衮狎玩过的女人那样,再次拿我开刀……
不寒而栗啊!在他眼里,我兴许就是那一条侥幸漏网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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