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身龙袍,还是昨日冯妙莲亲手替他挑选的。以前,每一次出征,她都会替他挑选龙袍,但凡经过她之手的出征,几乎每一次都是凯旋而归。
这一次,但愿也是如此。
她在高台上看了好一会儿,那时候,军队已经开始启程了,先锋队打着旗子,威武地离去。然后,是中军主帅。拓跋宏策马,旁边跟着一队不起眼的灰衣甲士。他走了几步,忽然勒马回过头来。
那目光,正是看望瑶光寺的地方。
冯妙莲心内狂跳,忽然笑起来,不可抑止的大笑,急忙挥舞着手。距离太远,彼此看不清楚彼此的神情,但是,她知道,他肯定知道是自己,是自己看着他从这里离去。
本来,她有满眼的泪水,但是,一颗也没有流下来。男人出征之前,女人决不能婆婆妈妈,泪眼滂沱的。战争又不是请客吃饭,可怜河边无定骨,谁是深闺梦里人?男人流血流汗,女人就不要啰啰嗦嗦的了。
她没哭,笑容满脸,用力地向他挥手。
那么远的距离,拓跋宏回头的时候,看到那个站在高台上的女人,她纱衣飘渺,朦胧而遥远,就如他和她在家庙重逢时候一般,那是他第一次发现她青梅竹马之外的一种美丽,让人莫可逼视。
他也笑起来,一转身,打马离去。
心里头,异常温暖。
这天下,总有一个人,是因为爱你而爱你;因为爱你而在一起,此外,再也没有别的任何心思。荣华富贵,都是云烟,一回头,反正有她等在那里。
直到大军的背影一点也看不见了,冯妙莲才慢慢地从高台上收回目光。昔日熙熙攘攘的瑶光寺,如今已经非常冷清了。
固然这里是冷宫妃嫔的聚散地,但是,随着大量不曾生育的妃嫔被遣散出宫,又加上前皇后冯妙芝的离去,彭城公主也不再踏进此地。
瑶光寺,从此冷落下去,一个是非之地,少了许许多多的是非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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