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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长叹一声:“说来这也是你我的劫数,阁下若硬要以此刀杀人,恐怕阁下的性命也要葬送在这刀上,而这魂魄,怕也是永世不得轮回。”
刀客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罢罢罢,阁下请随我来。”宇文见刀客不动,“莫非阁下胆怯了?”
“笑话!去就去,就算其中暗藏什么机关,也伤不了我一分一毫。”
宇文引着刀客,进入一间安静的侧室。屋内虽然没有直射的日光朗照,但也是明亮整齐,席上搁一刀座,虽是木制,但质地硬实,散发出淡淡香气,表面褐红而发亮,显然刚刚擦拭过。
宇文示意刀客把刀放在座上,轻捻三指:“欲生因花,超凌三界,慈心解世,真人無上。”一刹那,仿佛是他眼中散发出的坚毅光芒与空气碰撞了一般,凭空发出的铮铮声响,清晰的传入刀客耳中。
“刀……刀……在号叫……?”刀客暂时忘记了身为一名杀手的胆识,或者说抛却生死。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分明听见了刀那歇斯底里的狂叫,其中夹杂着哭泣,夹杂着怒吼,夹杂着绝望……
“这就是刀的精魂。”宇文表情里有一缕沉痛,“是用血喂养出来魔性的精魂。”
宇文收了道法,刀客脸部的肌肉已经变的扭曲,他斩杀的42个人历历在目,甚至于,他幻听见了自己死亡时最后的一声叹息。
“此刀本身灵性颇高,但若肃杀之气过重,长此以往,待养成魔刀,必会反噬其主,到时,我也救不了你了。”
刀客的双手颤抖不已,连忙行了个礼道:“还……烦请道长指点一二。”
“贫道已有言在先,此番皆是你我二人的劫数,先前一位紫袍仙人曾明示,先将阁下收入贫道门下再做打算。这魔性,并非一朝一夕就可祛除,阁下也需修身养性才是。”
话到这时,突然听见刀“当啷”一声,从座上脱出,刀身微微出鞘,熠熠的金色光芒中,还诡异的带着点血红。
宇文只觉得一股邪怨之气冲天而起,共鸣?!然而这气息马上就销声匿迹。
宇文的心中乱了一下,这气息如此之近,为何我却没有察觉?然而他马上就镇定下来,决定先探探来路。
此时,倒也没有别人,只有迷路的学生——碎夜,向着方圆数十里内唯一一个住人的地方走去。
这个假期,碎夜本是要回家的,然而却被舍友拉来参加什么“登山社”,其实还不是冲着社里面几个帅哥而来。碎夜没有什么兴趣,玩玩转转,不知不觉与同学分开了。
“这荒山野岭,连手机信号也没有。”碎夜心中抱怨着,“我可不想在野地里过夜。”碎夜远远看见树林中掩映这几道灰檐青瓦,连忙朝这边奔了过来。
走近大门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太阳穴跳了几下,血液涌到头部,有点发晕。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也许是太累了,她想。
碎夜的眼前一亮,没想到这深山老林,还有这种人杰地灵之处。空谷幽林,上百年的老树虬曲盘旋,偶尔一阵鸟叫传过,在山中轻轻回响。碎夜踩着引路青石,偶见三两道士静静的打扫。
碎夜快步走上前去:“道……道长……请问这里是……哪里?”碎夜第一次与道士打交道,说出的话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禁不住自顾自的微笑了一下。
打扫的道士一怔,随即和善的笑答:“此地是终南山,道家清修之地,不知小姐有何贵干?”
“道……长,我在附近迷路了,不知下山……”碎夜对这样说话的方式显然有些不惯。
“如果小姐是要下山的话……”
“小姐,看这天色已晚,”有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不如今夜留宿,明日再做下山打算。”
碎夜循着声音望去,面容清朗,举止文雅却有说不出的坚决。
“掌门。”一旁打扫的道士恭敬的行礼,退下。
掌门?呵呵,要是死党们看见终南山还有这样儒雅的掌门,说不定要吵着来修道,不知道终南山收不收女徒。碎夜的心思飘到九霄云外,过了半刻猛然想起还未答话。
“好,那…那就麻烦道……掌门了。”一边回答一边还美滋滋的想回去该怎么向她的姊妹们讲述这番奇遇,却丝毫没有注意宇文一直在悄悄注视着她。
当晚,碎夜在客房里和衣卧下了。
她躺在床上,久难入睡。从小生长在城市里的她,突然有窥探一下山间夜晚的冲动,寂静的山中幽幽虫鸣,伴着若有若无的涧声,她索性下床,退开门,立在院子里看满天的星光。
城市里自然是没有这么多星星的,她带着一腔惊喜,去寻找她并不了解的星座,笑容在她的脸上舒展开来。
她觉得,好象旁边有什么东西必须要看一下,她发现宇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这里,也在仰望星空。
但她不知道,其实宇文的本意是试探她,却见她独自站在院中。
“碎夜小姐,怎么夜深还未入眠,有如此雅兴观星?”宇文依旧彬彬有礼,心中却暗想如何试探,毕竟碎夜煞气之中竟能进得终南山便让宇文狐疑不决。
碎夜只是笑,她突然觉得好象俗套的电影情节,仿佛宇文就是等待唤醒的猴子,她却不知其实她才是真正被蒙在鼓里的人:“这里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他们沉默了很久,宇文心中有了主意,纵然有些冒险,却能确定碎夜到底是什么来路,斟酌良久,宇文还是决定带碎夜去放刀的侧室。
“不知小姐可曾认得这刀?”
碎夜觉得身上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加快了流速,没由来的压抑。宇文尚未来得及阻止,她已经拔刀出来。
刹那,杀气腾起,伴随一声虎啸,晴天霹雳一般。
宇文微微一笑,一把通体黑色浑然无迹的长剑已横在了身前,挡下了数道无形的杀气。
正待他要出手制止碎夜时,奇迹恍然出现,怨气竟然被捆住一样,被压制下去,相反,一股仙气飘然而至。
为什么?宇文的剑缓缓入鞘,血光褪去,碎夜晕倒在地。刀掉落在一旁,而刀架已悉数碎裂。
次日,清晨。
碎夜睡在床上,屋子里很阴暗,被窝里却是温暖的,她已睡了很久,但却一直连动都没有动。
她觉得很疲倦,就像是刚走完一段又远又难走的路,又像是刚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恶梦。在梦中,她好像曾经用力向宇文挥了几刀。
那当然只不过是梦,她当然绝不会伤害宇文的,她宁可自己死,也不会伤害任何人。
屋子里有了脚步声。
碎夜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宇文,宇文的脸色看来也很疲倦,很憔悴,可是眼睛里却带着欢喜欣慰之色:“你醒了……”
碎夜不等他说完这两句话,就已抢着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的?你没受伤?”
宇文道:“这里是客房,你受了金刀的迷惑狂性大发,是我救你到这里来的。”
杀气突然出现,然后疯狂挥刀。这些事碎夜当然还记得。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宇文是怎么救她出来的,她就完全不清楚了。
宇文没有说出真相,因为他生怕碎夜还受不了这种刺激。
她若是知道自己身上的煞气绝不比那刀弱,会多么悲伤痛苦,宇文连想都不敢想。
“你想不想学道术?”宇文微笑着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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